“既然分便分得徹底吧,人也不必留下了,心都不在了,還留人在此做什麼呢?不定還無端惹了怨恨。”她冷冷地道。
沈老二和沈老三訥訥地說不出話來,二夫人和三夫人更加不敢多話。
靖安伯歎了口氣,知道自己是留不住他們了,唯有無奈地點頭:“既如此,便分吧!”
許是心裡存了幾分愧疚,加上靖安伯又並沒有過多苛刻他們,又或是怕得罪沈昕顏,對靖安伯提出的分家方案,兩人並沒有太多的意見,故而這家分得也算是順利。
“二妹妹,並非二哥……”
“既然都分清楚了,我也不妨礙兩位兄長回去整理收拾,便此彆過吧!”沈昕顏打斷他的話,福了福身子,淡淡地道。
沈老二欲言又止,知道今日許是將她得罪了,無奈地搖搖頭,帶著妻子離開了。
見沈老二吃了憋,沈老三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總歸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再留下也沒什麼意思,說不定哪日還被長房連累得一無所有了呢!
“我叫他們來,本來是想跟他們說,印子錢一事已經過去了,昨日黃大人來尋我,說是魏世子尋到了有力的證據,證明此事與我們靖安伯府無關,還將那些證據都交還給了我。”
“不管這私底下的真相如何,但至少,咱們伯府算是保住了。”靖安伯長歎一聲,悶聲道。
魏世子尋到了有力的證據?沈昕顏心中一動。
“大哥這輩子一事無成,但能看到你嫁得良人,世子待你這般上心,我也總算是放心了。大長公主與國公爺都是厚道之人,隻你身為人媳,萬事都要以夫家為重,母親這裡有我看顧著,你便安心回去吧!”靖安伯沒有注意她的表情,歎息著又道。
哪家婆婆能許媳婦隔三差五便往娘家跑的,大長公主做到這份上,也是相當難得了。還有魏世子,不聲不響地私底下做了這麼多事,替他們沈氏一族度過了危機,如此大恩,隻怕此生無以為報了!
沈昕顏多少也明白他的心思,隻是心裡因為魏雋航所為帶來的觸動更大,聞言也隻是頷首應下,又不放心地去瞧了瞧太夫人,見她仍然睡得安穩,叮囑了侍候的婢女幾句,這才吩咐下人準備車馬回府。
坐上回府的馬車裡,也不知今日是什麼日子,車駕行駛得相當慢,春柳著人一問,方知前方路口聚集了不少百姓。
“仿佛是說嶽平縣那邊送來了萬民請願書,請求陛下處死誠王,以慰亡者之靈,百姓正議論紛紛呢!”春柳小聲回道。
萬民請願?沈昕顏有些意外。
“隻怕陛下未必會準。”她搖搖頭道。
先帝過世前曾遺命當今天子要善待諸位叔伯,此事早就被揚得人儘皆知,故而哪怕誠王罪過滔天,迫於先帝遺命,陛下最多也不過是將他圈禁起來。
春柳不解:“可是這麼多百姓請願……前頭還有當年死難者的親人跪在路邊請求行人支持呢!”
沈昕顏揉揉太陽穴,歎息道:“且先瞧瞧宮裡的意思吧!”
此事鬨出來,朝堂上必會有好一番爭議,哪怕她一個內宅婦人,也可以想像得到朝臣們的爭執。無非分為兩派,一方死守先帝遺命;一方堅持順應民意。
就是不知最後哪一方得勝了。
因路上堵塞,待回到國公府時,足足比平常多花了兩刻鐘。
循例,她先到大長公主處問安,一一回應了大長公主對太夫人的關切,離開前迎麵遇到方氏,彼此間客氣地見了禮,並無二話。
日前周老夫人——周首輔生母病逝,依製,周首輔需守孝三年,如此一來,也算是徹底斷了平良侯希望憑借他之力回歸朝堂的希望。
滿腔希望回京,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平良侯夫婦及方氏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更讓方氏絕望的是,曾經被她們婉拒了的徐府,徐尚書憑借著威望及天子的重視,已經準備入閣了。
什麼叫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如今便是了!
沈昕顏回到福寧院正房時,進門便見魏雋航正將蘊福抱在懷裡,握著他的小手教他作畫,一旁的魏承霖不時插幾句話,小盈芷托著下巴一會兒看看爹爹,一會兒又望望哥哥,最後將視線落在蘊福的那幅畫上。
心裡因為娘家諸多煩心事而帶來的鬱悶仿佛一下子便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