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顏失笑,無奈地拍了拍他身上的鬥篷:“早去早回!”
魏雋航點頭,抬腳走出幾步又折返,在她臉上親了一記,這才在她嗔怪的目光中笑著離開。
這段日子,他們夫妻的感情突飛猛進,每回回到福寧院正房,沉浸在夫人的柔情蜜意當中,他都不舍得再離開了。
莫怪世人總說美人鄉是英雄塚。他雖不是英雄,可他家夫人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啊!
這日用過早膳後,她照樣到大長公主處請安,又陪著大長公主說了會話,見大長公主麵露倦意,這才告辭離開。
“二嫂你不知道吧?母親早前替大嫂娘家人進宮求差事去了。”離開的路上,見方氏的身影越來越遠後,楊氏才忿忿不平地道。
母親既然能替他們家求,為何不替她的夫君求份好差事。好歹夫君也是她的兒子,是國公府正經主子,難不成還不如方氏的娘家人?!
沈昕顏有些意外,但細一想又覺得早晚會有這一步。大長公主與平良侯夫人的交情,從她對方氏姐妹的態度便可看得出來了,隻要平良侯夫人放下姿態好言相求,她未必不會應下。
隻不過也莫怪楊氏如此不忿。三房的魏雋賢整日閒在家中,閒得妾室通房抬了一個又一個,庶子庶女一個接著一個生,楊氏不氣才怪了!
如今,英國公府便隻有三房人丁最旺了,除了楊氏嫡出的釗哥兒和越哥兒兄弟,還有庶出的兩個小子、三個姑娘。
這麼一個大家子,關鍵是七個孩子當中,從她肚子裡爬出的也就兩個,這吃喝用度花錢似流水,莫怪楊氏越發摳門,越發小氣。
原本隻有一個越哥兒愛往她院裡跑的,自從被越哥兒帶回去的點心勾了幾回後,如今連大一點的釗哥兒也總愛尋著各種理由往她院裡鑽。
為什麼要尋理由?很簡單,釗哥兒覺得自己長大了,不能再像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整日上門打擾,故而每回總尋些諸如“我娘讓我來尋越哥兒”、“我娘讓我來瞧瞧越哥兒的臉可洗乾淨了”之類的借口,每每讓沈昕顏與秋棠幾人憋笑不已。
楊氏對兒子們總愛往二房跑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甚至還相當樂見。
她又不是長房那個眼皮子淺的,二房那霖哥兒眼看著前程一片光明,兒子們多親近二房,將來不定能沾些光,討點好處。
“母親的心思,咱們作兒媳婦的自然不好說什麼。”沈昕顏斟酌了一下才回答。
“我們三老爺倒也罷了,隻世子爺卻是母親嫡親的孩兒,如何母親不想著替世子爺求份好差事,反倒要替外人出麵。”楊氏更加不忿地道。
好了,又來挑拔慫恿自己出頭了。沈昕顏有些無奈。
所以說,和楊氏打交道真的不能掉以輕心,一不小心便會被她帶著節奏走。
“在母親眼裡,三老爺和世子爺並無不同。況且,我倒希望世子爺多些時間能在府裡。”她裝作聽不懂她的話,扔下這麼一句後,生怕楊氏會再抓著不放,胡亂扯了個理由匆匆離開了。
“真真沒用!”楊氏氣結,卻又拿對方無可奈何。一時又恨夫君不爭氣,一時又氣大長公主行事太過於偏心。
往日隻偏著長房倒也罷了,如今連長房的娘家也要爬到自己頭上。
對平良侯日後會被再度起用,沈昕顏並不意外。上輩子借著徐尚書的東風,平良侯也謀了份不錯的差事,今生有大長公主出麵,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意外才是。
當然前提是大長公主真的會替他出麵。
她可不相信向來不理朝堂事的大長公主,會真的因為與平良侯夫人的交情而搭上自己在元佑帝跟前的情麵。
不過這樣也看得出,平良侯府已經走投無路了。
而接下來發生之事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測。元佑帝一連下數道聖旨貶謫官員,連不久前剛奪情起複的周懋,也丟了戶部侍郎的差事,被發配南邊某地當知府。
緊接著,又收回周皇後鳳印,嚴命皇後有疾要靜養,六宮嬪妃無旨不得隨意打擾。
一時間,朝堂上一片嘩然,有想要替皇後求情的,卻被元佑帝當場嗬護,更直接扯出他們不少醜事。
比如貪戀美色氣死嫡妻,比如以庶充嫡蒙騙世人,再比如縱容子侄強奪人.妻等等。
本還想要替皇後說情的朝臣不動聲色縮回了腳。
朝臣們心中如驚濤駭浪,陛下如何會得知臣子府上如此隱秘之事?
一時間人人自危,隻覺得自己所有陰私都被元佑帝挖了個乾乾淨淨,再沒有人還敢對他的旨意有半點異議。
有朝臣再一深思,發覺元佑帝處置的這批人,居然大部分都是依附周府的,頓時明了,陛下這是在清算周首輔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