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兒這孩子,本宮瞧著挺好,也是你們夫妻教導有方。”
“不敢當娘娘此話,娘娘看得上謹兒,便是謹兒的福氣,也是臣婦一家人有福氣。”彭氏大喜,知道過繼一事是十拿九穩了,心中的激動自不必說。
瑞貴妃自然也沒有錯過她臉上的狂喜,不知為何有些不豫,丹唇輕抿,冷冷地道:“隻一事,本宮還是要將醜話說在前頭。”
彭氏心中一凜,立即收斂喜色,小心翼翼地回道:“請娘娘示下。”
“本宮不管以前如何,隻若是趙謹過繼到忠義侯名下,那他與你們府便再無瓜葛。本宮不希望日後無緣無故多出個忠義侯太夫人來。你可明白本宮的意思?”
彭氏略有些不甘,但轉念一想,目前還是先將忠義侯爵位拿到手,至於其他的,難不成瑞貴妃還能阻止忠義侯孝順生母?
想明白這一層,她便恭敬地回道:“娘娘請放心,若是謹兒有幸替侯爺延續香燈,那他便完完全全是侯爺的孩子,與臣婦一家再無瓜葛。”
“表麵的好聽話憑誰也會說,本宮今日隻是給你提個醒,若是打著先謀爵位再圖日後的主意,那便趁機消了。”
“本宮在此放下話來,如若將來有人膽敢企圖掌控侯府,本宮便是豁出這名聲與位份不要,也絕不會善罷乾休!”
“本宮相信,但凡本宮想,這忠義侯的爵位換個人來坐坐也不會是件很難之事。”
“隻是到時候,貴府可否承受得住與本宮撕破臉的後果,那便是你們的事了。”
彭氏嚇得‘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臣婦不敢,娘娘明察!”
瑞貴妃輕撫著腕上的玉鐲,高高在上地望著她,直看得她心驚膽戰,四肢不斷顫抖,又像是有道寒氣從腳底升起,迅速蔓延全身。
良久,直到瑞貴妃覺得威懾得差不多了,才緩緩地道:“起來吧!”
“謝娘娘!”彭氏勉強站了起來,偷偷抹了一把冷汗。
難怪,難怪能將原本的後宮之主周皇後壓得再翻不了身,這位貴妃娘娘當真是讓人不敢小看。
“好了,到底咱們也是同宗,論理,我該喊你一聲嫂子才是。嫂子請坐,咱們姑嫂也有許多年不曾見了,嫂子身子一向可好?”下一刻,瑞貴妃又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和她聚起舊來,態度親切隨和,仿佛真的不過是久彆的親人重逢,方才那幕不曾發生過一般。
可彭氏被她震懾了一番,心中早生了懼意,又哪敢真的托大,忙道:“娘娘是尊貴之人,臣婦可萬萬擔不起。托娘娘洪福,臣婦一向安好。”
“什麼尊貴不尊貴,都是一家子骨肉。說起來,本宮也要多謝嫂子將謹兒教養得這般出色,還能忍痛割愛將他過繼到忠義侯名下。”
彭氏這一下再不敢有彆的念頭,小心地道:“謹兒素來便敬重侯爺,能與侯爺成為至親父子,是謹兒的福氣,也是他心中所願。”
瑞貴妃眉梢微不可見地挑了挑,隻到底也沒有再說些什麼讓彭氏心驚膽戰的話來。又與她閒話了些趙謹平日在家中之事,這才將讓她離開了。
走出宮門,彭氏終於長長地籲了口氣。
看來,不僅是她自己,還是老爺,甚至族人們,全都小瞧了瑞貴妃。
那一位哪是什麼容易對付忽悠的對象!就怕到時賠進去一個最出色的兒子不說,還得不到什麼好處。
她越想越憂慮,遠遠看到候著自己的兒子,快步上前,拉著他壓低聲音道:“咱們回府!”
“母親,貴妃娘娘是不是答應了?我過些時候是不是就能當侯爺了?”趙謹卻沒有察覺她的異樣,語氣還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回府!”彭氏低喝一聲,不由分說地扯著他離開。
***
宮裡的旨意到來時,沈昕顏正指點著魏盈芷及沈慧然看賬冊。
相較於魏盈芷的隨意,沈慧然學得明顯認真多了,不時還會問她一些看不懂的地方。
沈昕顏耐心地一一解答,看著她一臉恍然,而後繼續投入學習當中,心中儘是欣慰。
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她們原本有些疏遠的關係又漸漸拉近。而沈慧然也仿佛走出了父母和離、祖母離世的陰影,雖然比上一輩子的她少了幾分活力,但這嫻靜的性子,卻使她更添幾分大家閨秀、伯府嫡女的矜貴來。
而因為兒子的親事訂了下來,沈昕顏安了心,投到她身上的關注便也多了。
乍一聽陛下傳召蘊福時,她便先嚇了一跳,但聖意不可違,便也無暇多想便使人去喊蘊福,看著他跟在宮中內侍身後離開,眉間難掩憂色。
無緣無故的,陛下傳召蘊福做什麼?那個孩子向來循規蹈矩,也就上回跟著霖哥兒進過一回宮,但那一回也隻是到太子宮中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