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番外(三)(1 / 2)

重生惡婆婆 暮序 8337 字 8個月前

“你要見我?”魏承霖有些意外, 沒有料到那個關在牢裡一年有餘,無論什麼人都無法從他口中得到半句話之人, 居然主動要求見自己。

隻是,當他看到對方臉上那毫不掩飾的憤怒時,不禁有幾分怔忪。

此人……與自己有過節?

“是, 是我要見你, 要看看似你這種毫無人倫的畜生,到底何時才能遭受報應!!”男子雙目噴火,從牙關裡擠出話來。

魏承霖當即沉下了臉,殺氣頓現。

“如果你見我隻是為了一逞口舌, 恕我不奉陪了!”知道自己暫且動不得對方, 他唯有將滿腹怒氣壓下。

“背人倫而禽獸行,必不得好死!魏承霖,你不忠不孝,對生身之母不聞不問,致其枉死家廟當中,午夜夢回之時,便不怕你魏氏列祖列宗來尋你問罪麼?!”

魏承霖臉色驟變,生母之死已經成了他心裡的一根刺, 靖安伯的斥罵、楊氏的冷漠、堂兄弟們的疏離,像是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鞭打著, 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如眼前之人一般,當麵如此直白地痛斥於他。

“如此禽獸之行,縱然是……”

他陡然伸出手去, 死死地掐住那人的脖子,痛罵聲嘎然而止,那人被他掐得漲紅了臉,可一雙異常明亮的眼眸卻溢滿了倔強與憤怒,毫無半分畏懼與求饒之意,也更加激起了他的怒火,手上力度也越來越大。

那人呼吸越來越艱難,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眼看著就要命喪當場,恰好走了進來的執墨大驚失色,連忙上前去,奮力將那人救了下來。

“國公爺,萬萬不可!”見魏承霖臉上殺氣未消,他也顧不上死裡逃生、正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的那人,忙勸阻道。

“嗬,你、你這是被人說中後的惱羞成怒……”那人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見狀嘲諷地道。

魏承霖被執墨勸下的怒火再度升起,又聽那人厲聲道:“你可知她在家廟過的是什麼日子?堂堂國公府太夫人,身邊隻得一個信得過之人侍候,不過隻是神智暫且迷失,便連你府中一個家奴也敢言語相欺,而這一切,全是拜你這個好兒子所賜!”

魏承霖身子一顫,下意識地反駁:“一派胡言!”

“一派胡言?!嗬,嗬嗬。”那人一聲冷笑,隨即音調一轉,活脫脫一副趾高氣揚的刁奴模樣,“下個月是夫人壽辰,國公爺吩咐了要大辦,如今府裡人人均是忙得腳不沾地,反正太夫人也是整日呆在屋裡哪兒也不去,想必也不急,那四季衣裳便暫且晚些再做!”

一會兒語調再一變,又道:“太夫人想必也吃不下這般多,這幾個菜不如便賞給老奴,也讓老奴那孫兒嘗嘗鮮!”

魏承霖縱是再蠢,也聽得出他這些話是在學著下人,瞳孔縮了縮,為著這番話中透出的內情。

那是他的親生母親,縱然將她送往了家廟,可她的吃穿用度,也仍是國公太夫人。可是如今……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聲問:“你是何人?與先母是何關係?為何又會知道這般多事?”

那人又是一陣冷笑:“我是何人你不必理會,當日我身受重傷,曾隱於你們魏氏家廟當中,對太夫人遭受的一切,自然清清楚楚。”

自七歲那年養父母先後過世,他被生父身前忠仆帶走後,方知道自己的身世,自此生存的信念便隻有一個,那便是報家族血海深仇!

那一日他身受重傷,不得已逃到了魏氏家廟當中,恰好便隱在那位太夫人屋裡,親眼目睹了她的狀況。

他深呼吸一下,眼神銳利:“你們都以為她已經瘋魔了,可她縱然瘋魔,想的念的也隻是你們兄妹!痛的也是親兒不親,女兒早亡!”

他記得有數不清多少回,明明那人還是神智不清的模樣,更是將自己看成了兒子魏承霖,可喚著‘霖哥兒’的語氣,憐惜他身上傷口的動作卻是那樣的溫柔,如同世間上每一位對孩兒充滿疼愛的母親。

“她痛恨自己懦弱無能,無法親自教養照顧親兒,心傷親兒的淡漠疏離,悲痛女兒早夭,再無法儘人母之責。你隻會怪她怨她不理解自己,可卻從來不曾主動嘗試著去理解她,在她最悲痛絕望的時候,隻會將她徹底拋棄!”

“魏承霖,死的人不應該是她,而是你!”

魏承霖麵容慘白,身體不停地顫抖。

他很想大聲喝止對方,讓對方閉嘴,想告訴他,他從來便沒有想過要將母親拋棄,他隻是,隻是不知道如何麵對她,麵對一個根本毫不理解自己,卻又充滿了對自己妻子的仇恨之人。

那人越說越激動,到後麵幾乎不顧手腳上的鎖鏈,掙紮上便想上前揍他,還是執墨及時製止住他,吩咐獄卒強行將他帶了下去。

魏承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的天牢,怎麼回到的國公府。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父親生前所在的院落裡。

他輕輕推門而入,屋內一桌一椅都布置得整整齊齊,自父親離世後,此處便再不曾有人住過,隻是每隔數日便有下人前來打掃。

時隔多年,他已經快要想不起父親的模樣了,隻記得那張溫和慈愛的臉龐,總是帶著笑,望向自己時,連眼睛都像是帶著笑。

他坐在書案前,回憶父親生前的音容笑貌,漸漸地,眼中一片茫然。

若是父親自己他這樣的對待母親,致使母親淒苦孤單地離世,是不是……

“國公爺。”執墨的聲音在屋裡響了起來。

他定定神,將心裡那種悲涼的感覺壓下,沉聲問:“可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太夫人生前,除了身邊的春柳儘心儘力地照顧她外,其他人,初時還能儘著下人的本份,隻是時間一久……春柳一個人,總有顧及不上之處。”執墨遲疑著,還是將他所探明之事一一稟來。

魏承霖神情平靜,可眸中卻蘊著一團風暴。

很好,很好……

卻說周莞寧正替做著給一雙兒女的小衣,忽見侍女流霜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夫人,不好了,國公爺要將孫嬤嬤等人杖責趕走……”

“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周莞寧大驚失色,將手下的繡活放下,一把抓住流霜便問。

孫嬤嬤是她的陪嫁嬤嬤,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已經在身邊侍候了,這些年也虧得有她在身邊,替她打理府中雜事,她才能一心一意地相夫教子。

這些年,孫嬤嬤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夫君為何突然對她發難?

“我在外頭也聽不清楚,隻是知道國公爺突然吩咐人帶走了孫嬤嬤,連同當年在太夫人身邊侍候之人,一律先打三十板子,說是打死不論,不死再作處置!”想到魏承霖下令時臉上的冷酷,流霜不禁打了個寒顫。

周莞寧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攥緊了手。

太夫人身邊侍候之人……難不成此事還與早已過世的婆母有關?還是說孫嬤嬤她私底下做了什麼?

她正想去尋魏承霖求情,不管怎樣都要想法子把孫嬤嬤保下來,可不曾想還未邁出門,外間又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隨女子的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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