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豈無爭雄之心,他有,就一定會想儘辦法去做到,誰要是敢攔著他,他會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我就這樣,我這身衣服挺好的。若是袁侯爺當真能容天下有才之能,理當問我是否有才,而不會在意我究竟穿著什麼樣的衣裳。說來你看中的不僅僅是我的能力,還有我的出身。”乞丐不僅衣裳破爛,就是一張臉也全叫頭發半遮著,還有那一層層贓亂的不知是什麼,辨不清麵目更讓人覺得眼前的人不過如此。
但是,一個真正禮賢下士的人,是不會在意一個人穿的什麼衣裳,說的什麼話,或是長得什麼樣子,而隻會在意他能不能為他出謀劃策,可不可以為他解決難題。
袁紹沒想到自己都已經請人去休息,也說明一會兒等人洗乾淨出來他會願意聽他說話,可是對麵的人卻好像沒有聽見,隻是重申他才說過的話。
“袁侯爺,在你看來,我穿什麼樣的衣裳,是個什麼樣子,比能不能為你解惑,或是為你出奇謀而有所得更重要?”唐夭在心裡默念的問題,全都叫對麵的人說出來。
唐夭的目光看向前方,又轉到荀彧的臉上,荀彧注意到唐夭的視線,朝著她笑了笑,好像眼前的事都跟他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才怪呢。天下大亂,荀彧必要尋一個人而謀之,最後,選一個什麼樣的人,一人究竟是真的能容人,還是假的能容人難道不重要?
正是因為重要,才要仔細看,而前麵這樣一個衣著破爛的人,何嘗不是存著同樣的心思,想試探袁紹值得或是不值得他效命。
但這一點,袁紹不知?
就是因為袁紹太清楚,也正是因為清楚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外麵的人對他的期盼,就注定……
“尚未請教閣下大名。”袁紹的臉色有些難看,因為這個人提出的問題,而他是不想回答他的問題的。
如何能夠不回答還能不會引起在場的人那份反感,很重要吧?
“隻是一個無名之輩。無名者,袁侯爺可能容之?說來,冀州本是韓馥之地,袁侯爺得冀州可曾歡喜?你打算容韓馥活著還是要置他於死地?”乞丐沒有半分自覺,而是問出一個又一個皆令袁紹難堪的問題來。
“冀州之地,兵馬優足,得冀州者,問鼎中原,進可攻,退可守,這樣的好地方,韓馥是懷璧其罪,可是袁侯爺,若是連這樣的一個人你都容不下,來日,你必敗。”乞丐的話匣子一打開,說出的話越發犀利,明顯的,袁紹並不想在今天聽到這些內容,沉下臉來。
乞丐哈哈大笑地站起來,“看來冀州是不歡迎我的,也罷也罷,我自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且慢,閣下不願意留下,紹備下一些盤纏,就當是給閣下的禮。”袁紹雖然臉色難看,聽到人走,他是高興的,趕緊的出言,命人拿來一些盤纏想要遞到乞丐的手裡。
“不必了,孑然一身,我這樣挺好的,懷財外露,憑我的本事守不住,隻會招來殺身之禍,如同懷璧其罪。”乞丐說得意味深長,而此時已經站起來,這就準備走了。
袁紹想再勸上兩句的,那乞丐卻朝著袁紹作一揖,“袁侯爺,保重。”
說著保重,人已經往外走了,袁紹雖然不喜於他提出的問題,眼下人都走了,要送人盤纏的話都說了,可是人家不收,他何必再繼續客氣,“不送。”
禮多人不怪,於袁紹來說,一個本來要壞他好事的人突然卻止言,倒是不想壞他好事了,好言言相送,裝出樣子對他隻會有利而無害。
乞丐哈哈大笑地走出去,“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的什麼有人能聽出來,有人卻是不解的,這有什麼好可惜的。
而袁紹送完了人,餘下的客人都是出身世族,皆是天下的名士,他可是一心一意熱情地招待著,請人進去安坐,荀彧拉著唐夭的手,隻是一個目光相觸,唐夭明白,荀彧是不會為袁紹效力的。
荀諶卻是催促地道:“文若,公達,進去吧。”
眼下的荀諶已經是袁紹的幕僚,但是袁紹待他如何,荀諶想必是心中有數的。
“阿兄先進去吧,我和公達四下走走,結交一下諸位。”此時進去不過聽他們高談闊論,說的都會是奉承彼此的話,何必如此,還不如上下走走。
“那我先進去。”荀諶知道荀彧有自己的思量,不想進去就不進去吧。
“叔叔。”送走荀諶,荀攸與荀彧喚一聲,荀彧道:“你怎麼看?”
“不過如此。”說到這裡亦是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