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卷想不到原因,好像貓爪撓心一樣無法平靜,想到最後,她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黯然神傷:
“唉,原來我孟歸晚也有為情所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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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裡,因為叮叮的瘋狂撮合和各種製造機會,再加上全學校都默認了他們的情侶關係,八爺八嫂的亂叫,卷卷和小八的相處越來越曖昧,彼此隻隔著一層捅破的窗戶紙。
但誰都沒有主動去捅破這層關係。
就那麼曖昧的,親密的,安靜的相處著。
三月,全國藝考。卷卷和小八也在緊張的複習準備高考中,自從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後,卷卷也暗地裡努力起來。
這時叮叮已經回了美國,某天她忽然給卷卷打電話,告訴她自己所在的藝術學校大學部開設了模特班,全球招生,隻招五十個人,問她要不要去美國試下。
而且電話裡,叮叮把那個班說得很牛逼的樣子,好像是和卷卷最愛看的《天橋》雜誌合作的培訓基地。
旨在全球尋找發掘最適合走在天橋上的新人。
接到電話,卷卷不可避免的心動了。
做模特是她的終身理想,走上T台更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她十八歲,正是青春最綻放的時候。
她想去,瘋狂想去。
於是卷卷小心翼翼的跟父母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滿以為會被拒絕的她,卻意外得到了父母的支持。
他們說:“趁年輕,去做想做的事,如果你儘力了沒有結果,那就回來,爸媽還在。”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父母這次會這麼果斷的答應,但卷卷還是感動到鼻酸,發誓不會讓大家失望。
於是她整裝待發,在某個陽光明媚的日子,由父母陪著,踏上了去美國麵試的旅途。
小八在國內,繼續安心準備高考。
臨走的那天,他去機場送了卷卷,兩人也沒說什麼話,但心裡都明白是那麼回事。
“彆有壓力。”
“嗯。”
“大不了…我陪你一起讀985。”
“……”
這一句話所包含的心意已經很明顯了。
卷卷當然不想浪費小八的頭腦和才華,更不想自己拖累小八。
於是更堅定了要跟他一樣,為了夢想努力,在最熱愛的領域寫上自己的名字,將來如果跟他站在一起,也要讓他為自己驕傲。
美國的麵試很嚴格,參加的女孩來自全世界,各種膚色都有,卷卷到了那才知道自己在學校引以為傲的身材,在這裡到處都是。
每個都是黃金比例的骨架子,競爭非常激烈。
麵試一共分三輪,初試和複試都是簡單的台步和語言能力的考核,但即便如此,前兩關卷卷都是很艱難的考過去的。
從上萬人,到上千人,最後的終試,從三百個名額裡淘汰掉一大半。
隻留五十個最優秀的苗子。
喬緋給卷卷找了全美最好的老師,在終試前的一周高強度的突擊訓練。
小姑娘在家裡也是被寵大的,頭一次在短時間裡接受這麼大的壓力和考驗,情緒一度出現波動,尤其是某天,在被老師苛刻的要求連續光腳懸空走了六個小時還被批評很差後,卷卷崩潰了。
她趁休息的時間躲到廁所裡偷偷哭,腳已經失去了知覺,完全不像自己的了般。
卻還要咬牙忍著。
她也不知道怎麼就撥了小八的電話。
剛接通響了一聲,卷卷才反應過來國內是半夜,小八肯定睡了。
她趕緊掛掉,怕吵到他睡覺。
然而不到三秒,自己的手機又響了。
屏幕上顯示——“討厭的八八”
卷卷止住抽泣,平複了一下呼吸,小心接起來。
“喂。”
那頭沉默了幾秒,低低的聲音說:“你哭了?”
卷卷嚇得趕緊捂住嘴,不知道是哪裡漏出的蛛絲馬跡讓小八看出來了。
她強忍著酸澀的喉頭,擠出笑聲:“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哭。”
又是沉默幾秒。
小八問:“你在乾什麼?”
卷卷:“…訓練。”
“那為什麼給我打電話。”
“……”卷卷咬了咬唇,不想告訴小八實話,隻好故意說:“我不小心按錯了。”
頓了頓:“那你呢,為什麼還不睡。”
電話那端沉默了許久,小八才說:
“想一個傻子,睡不著。”
“……”
那晚的電話過後,雖然卷卷什麼都沒說,但小八還是在兩天後趕到了美國。
他出現在訓練室的時候,卷卷又被老師罵哭了。
她蹲在地上揉腳後跟,忽然,麵前就多了一道身影。
卷卷認識那雙鞋,不敢相信的抬起頭。
而後呆呆怔住:“你怎麼來了…”
小八也回答得跟打了個的過來似的隨意:
“不過來怎麼發現孟歸晚還會哭啊。”
卷卷:“……”
那一刻,萬千複雜感慨湧上心頭,她想哭又想笑,更多的還是感動。
踉蹌著跳起來就撲到他懷裡:“賀之喬你怎麼那麼討厭啊嗚嗚嗚。”
小八措手不及接住她,女孩趴在他肩頭,好像是忍了很久的委屈,在那一刻終於爆發了。
後來,小八整個肩上全是她留下來的鼻涕眼淚。但從那天之後,卷卷狀態也好了很多。
麵對老師近乎變態的魔鬼式訓練,她都咬著牙堅持下來了。
她不想辜負所有人對她的期待,尤其是小八。
終試那天是四月初,美國也進入了春天,暖意融融,每天都是充沛的陽光。
很巧,那天也是卷卷十八歲的生日。
之前規劃過很久自己的成人禮要怎麼過,要怎麼和小姐妹們慶祝,千算萬算,卷卷都沒算到自己會在大洋彼岸,參加這個世紀最嚴格的模特選拔考試。
無論成不成功,卷卷覺得這都是自己十八歲最好的生日禮物。
畢竟,這是她離夢想最近的一次。
成功了固然好。
不成功,也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經曆。
終試現場很正式,跟平日裡看到的大型走秀現場一樣,布置得很漂亮很震撼,而且現場來了很多模特界的重磅嘉賓,這場考試更像一場選秀,吸引了圈子裡眾多專業人士的關注。
卷卷今天有三套服裝,分彆要演繹時裝,泳裝,以及最考驗魅力的高定禮服。
父母都坐在台下陪著他,小八和叮叮也在,就連賀承南和喬緋都專程趕了過來。
他們的到來更是引得媒體的大震動,爭相報道。
卷卷在後台準備,她被化上精致彩妝,配上配飾,鏡子裡的她跟一個月前在天成中學穿校服的小姑娘簡直判若兩人。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好好看啊。
嘿嘿。
拿手機發了張自拍,然後發給小八,問他:【我漂亮嗎?快誇我。】
卷卷已經很久不用姐姐自稱了。她開始漸漸習慣跟小八撒嬌。
很快,小八回了句:【?你誰?】
卷卷:“???”
要不是導師這時候忽然喊候場,卷卷真的想馬上送小八去黑名單此生不複相見了。
什麼鳥人,就知道惹自己生氣。
卷卷氣鼓鼓的放下手機,跟著導師的安排開始候場。
第一場是時裝,卷卷駕馭起來很輕鬆,她被安排的衣服是一套白色連衣褲,有點職業乾練的氣質,她帶著很誇張的黑色墨鏡,手裡拎著簡約的信封包,在音樂中踩著鼓點上場。
現場被布置的跟真正的秀場一樣,兩邊都是人,這之中有導師,有嘉賓,也有每個考生的親友團。
卷卷狀態很好,走到前方,pose定格,看鏡頭,再轉身。
轉身的一瞬間,餘光掃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漫不經心的坐姿,長腿互疊著,跟身旁的賀承南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卷卷輕輕抿著唇,雖然剛才還在生氣,但看到他在這,心裡很安心,也很滿足。
她從前幻想過,自己在台上走最愛的台步時,喜歡的人在台下看著她。
他的眼裡都是自己,目光也跟著自己的身影轉。
那大概就是她想要的幸福的樣子吧。
回到後台,卷卷又忙不迭地換上了第二套泳裝。
這衣服稍稍有些露,但卻完美的表達出了年輕緊致的身材。
第三套,是某個很知名的奢侈品牌高定禮服,卷卷長發被盤起,頭發燙出迷人的波浪,乾淨的妝容,星辰一樣閃亮的輕紗禮裙。
整個人走出來,像極了不沾人間煙火的仙女。
高貴,卻又不失童話的純真感。
三套考試風格完成,卷卷回到後台,換上自己的常服。
前兩關她都是勉勉強強過的關,在模特這個圈子裡,始終亞洲麵孔的姑娘沒有優勢。
所以這第三關,卷卷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考試結束的她現在很興奮,隻想趕緊去找小八玩,跟他去逛街,去喝酒唱歌,好好享受一下自己十八歲的第一天。
然而走出後台,正要去找小八的她忽然被同期的一個男考生喊住了。
男考生來自澳洲,皮膚白白的,個子很高,很紳士。
他十分直接的表達了對卷卷的欣賞,並且最後,伸手要卷卷的社交賬號。
卷卷原本是要委婉拒絕的,可她卻發現小八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後台。
而且好像聽到了小哥哥的話。
於是卷卷念頭一轉,話到嘴邊又改成:“sure。”
她故意拿出手機,想要跟小哥哥交換聯係方式,果然,不遠處的小八按照她的計劃走了過來。
拿走手機,略帶警告的喊她名字:“孟歸晚。”
“嗯?”卷卷無辜的眨眼。
頓了頓,小八直接把她拉走,拉到一處僻靜的,沒什麼人的地方。
“我有話跟你說。”
卷卷抿唇,心跳快起來,好像意識到麵前的少年要說什麼似的,微微紅了臉,垂下頭:“哦。”
眼前的畫麵,就跟上次她做的夢一模一樣啊……
雖然上次夢裡沒聽到,但總算今天現實彌補了。
卷卷心裡甜滋滋的:“那你說啊。”
然而等了兩秒,小八有點不耐煩的扯了下第一次穿上的正式西裝領帶。
“算了。”
“???”
什麼叫算了?
卷卷好不容易等來的告白眨眼間就又沒了嗎!!
她有些失望,正想問一句【賀之喬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忽然——
她的下巴被人捏住抬起,緊接著,一雙唇猝不及防的落到了自己唇上。
貼在一起,都不給自己反應的時間,馬上又撬開了唇齒,一步步深入探索著她的舌,她的世界。
卷卷被吻得大腦一片空白,就在急促呼吸中,她隱隱覺得自己的無名指好像被什麼東西套住了。
少年衝動狂熱的吻也停了下來。
停在她耳邊:
“五歲你就帶了我的戒指,這輩子我都不準你喜歡彆人。”
卷卷:“……”
她垂眸看去。
無名指上,帶著一個一個矽膠的,有點幼稚的卡通戒指。
竟然是那年的魔法戒指…
卷卷詫異抬頭:“不是丟了嗎?”
“我後來一晚上沒睡,找遍了整個房間,終於找到了它。”
“孟歸晚。”
小八鄭重地喊出她的名字,與她帶著戒指的手十指緊握,再次溫柔吻上她的唇,好像等今天等了很久,喃喃細語:
“我喜歡你。”
我終於等到你十八歲了。
也終於可以告訴你,在這共度的十多年時光裡,我一直都喜歡著你。
喜歡你。
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