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草了,今天又要早起。
德久英美裡悲憤地從床上魚躍起來,衝進洗手間,用冷水讓自己徹底從睡夢裡清醒過來。
“太可怕了……”她對著鏡子喃喃自語,鏡麵上一位白杏色短發的纖瘦女孩,柔軟蓬鬆的齊劉海因為豪放的睡姿而四處亂翹,“簡直是一場噩夢。”
距離她穿越過來已經過了十五年。直到五歲時遇見隔壁天天練球的小帥哥,英美裡才察覺到這裡似乎不是普通日本。
“天殺的手塚國光!”英美裡指天指地怒罵了一句,“我真是豬油蒙了心才會答應你當這個什麼狗屁經理!”
她收拾好早上晨練的包,又隨便揣了兩本今天上課要用的書,立刻人模狗樣地出門了。
“今天也要和同學好好相處哦?”德久媽媽監督她吃完早飯,溫柔地囑咐道。
“知道了,媽媽。”英美裡乖乖應了一聲。
心裡冷笑。
——我去宰了那群青學人。
*
英美裡的怒氣一直維持到走進班級大門為止。
非常不巧,她和不二周助、菊丸英二兩個人同班。作為一個視青學人為洪水猛獸的立海廚,德久英美裡唯獨對本班這兩位稍有些好臉色。
實在是菊丸英二心性單純,都念初三了,還不知道廚這個字用漢字怎麼寫,英美裡拿他當一隻巨型貓看;至於不二周助,不好意思,她實在沒膽子跟青學腹黑帝王作對。
三個人同班三年,又每天都在一起社團活動,關係再不好也能好起來。何況不二周助,說實話,除了觀月初,這世界上可能沒有跟他關係不好的人。
哦,這時候還沒有觀月初。
英美裡看看課表,下午第一節是數學。作為一個老套重生人,她的學習成績向來是不用擔心的,這也是手塚國光心安理得把她拉進網球部的原因之一。
草,手塚國光。
說起這個名字,英美裡又開始難受。倒不是什麼充滿十五歲青春萌動滋味的少女心,而是因為這個該死的男人害她現在每天早上必須起來陪他晨跑。
草。
她又在心裡罵了一句,渾渾噩噩翻開書,迎接英年早禿的數學老師。
“呐呐,小美裡——”後桌的菊丸同學不僅自己不聽課,還力圖帶動大家一起造反,“今年據說有一個超厲害的一年生加入我們哦?”
熟悉的台詞。
英美裡虎軀一震。她掐指一算,自己今年的的確確國三了,一個相當不妙的年級。
菊丸的同桌不二同學看她忽然摸出一個花花綠綠的冊子翻得嘩啦作響,好奇地問:“英美裡,你在看什麼?”
英美裡冷酷道:“東京名校推薦。”
菊丸跟著問:“誒?小美裡看學校做什麼?家裡有弟弟妹妹要上學嗎?”
英美裡繼續冷酷:“不,是我要轉學。”
菊丸:“誒——!”
他聲音太大,英美裡忍不住轉頭瞪了一眼。目光觸及不二周助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慫了,假裝無事發生轉頭回來。
“英美裡……”
“嗯嗯,我當然是開玩笑的啦周助!你這麼聰明不會沒聽出來吧!不會吧不會吧,你可是青學天才哦!”
不二聲音帶笑:“不是哦,我是想說,荒川老師在叫你的名字。”
嗯?
“德久英美裡!不要以為成績好就可以上課隨便說話!滾出去罰站!”
西八!就知道你不二周助不是個好東西!
*
網球部總是很熱門的去處。遵循網王同人的一貫定理,這群毛都沒長齊的小男孩永遠是學校人氣的焦點。英美裡抱著手站在鐵網邊看桃城不知道為什麼又被罰跑,神思已經跑到十萬八千裡之外。
“呀!手塚部長!”
她附近的女學生群裡發出一聲弱弱的尖叫,緊接著就是一群人應聲而倒。
好吧,手塚國光的王霸之氣,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真羨慕初中生的活力,像她這樣上輩子已經被社會毆打過的成熟女人早已視皮囊為糞土。
英美裡頭都沒偏,聲音比手塚國光周圍的冷氣還冷:“我今天要早退。”
“可以。”
“我今早六點起床陪你晨跑你居然還不讓我早退?!.......等下你剛剛是不是說可以?”
英美裡繃不住了,一句我草就在嘴邊。十五年了,唐詩宋詞忘得渣都不剩,唯有這麼一株植物還久久縈繞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