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我們真的不考慮。”桃城麵色嚴肅。
英美裡眼神懇切:“你們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嗎?”
這次回答她的是越前:“學姐,我們真的不再考慮了。”
小柱子的眼神非常無奈。
雖然他早知道學姐不是手塚學長那樣可靠的性格,但是......自從他們三個放棄跟三年級的學長一起去德國看手塚,選擇留在輕井澤繼續集訓後,學姐就一直問他們這個問題。
越前黑線。到底是有多想少帶幾個人、有多想偷懶啊?部長和不二學長他們說的果然一點都沒有錯。
英美裡歎氣,天地良心!她才不是因為想要偷懶好嗎?就算有那也隻是20%,剩下的80%分彆是對一個青學原則的貫徹落實和對遠在他鄉的手塚的懷念。
“你們真的不去看一看手塚嗎?”她垂死掙紮。
海堂憐憫地把筆記本塞到她手上:“學姐,下午的訓練要開始了。”
*
英美裡走到場邊,現在在打比賽的是財前對日吉。除了他們倆,剩下的所有選手都圍在場邊細細觀察,手裡拿著筆記本念念有詞。
這是英美裡要求的。每個時間段隻進行一場比賽,所有不上場的選手必須旁觀,並且記錄自己的心得體會,不少於1000字。她要收作業、檢查、打分。
這分數決定了第二天雙打訓練,誰可以先選搭檔。
選搭檔,那當然是很重要的事。就比如說鳳、財前,還有伊武。這是三個公認還算不錯的雙打搭檔。
剩下的人嘛......嗯,見仁見智。
日吉和財前的比賽逐漸進入尾聲。財前的體力比日吉好很多,所以每次都會牢牢抓住這個優勢,把日吉耗到無力發動猛攻為止。
英美裡畫了一個趴在地上喘氣的Q版日吉,抬頭叫接下來要對戰的切原和神尾去熱身。
這一組能抽到一起也真是冤家路窄,英美裡想,從筐裡翻出切原和神尾的單人記錄冊。
越前正在躲避遠山金太郎的邀戰糾纏,一路逃到英美裡身後。他探頭探腦地看了一眼學姐手裡的本子,問:“學姐,為什麼遠山那麼怕你?他好像不敢離你太近。”
英美裡看了一眼不敢靠近的遠山金太郎,心想,可能是因為那天洗完澡出來遇見的時候沒紮頭發,他把我當成鬼了。
不過這個理由她是不會告訴越前的。她麵無表情地從越前手中抽過他的筆記本。
“抽查作業。”她說。
越前絕倒,為什麼突然他變成自投羅網的笨蛋了?
英美裡翻閱了一下越前那堪稱潦草的觀賽記錄,沒幾分鐘,日吉和財前的比賽就結束了。
最終依然是財前6-4獲勝。英美裡讓所有人把剛剛那場比賽的觀賽心得整理一下,大家一起等剛剛去熱身的神尾和切原。
他們倆上場沒多久,就讓整個球場都沉默了。
就算是海堂對鳳的單打,兩個人至少也會有一些交流,或者替自己助威的呐喊。但這兩個人不知道在跟誰較勁,打死不肯出聲,好像誰先說話誰就輸了。
英美裡在旁邊看著,隻覺得像兩隻幼稚的小公雞。
她把自己的筆記本塞給財前,絲毫不顧這個人剛剛才打滿了一場10局的比賽,冷酷地壓榨道:“記錄一下切原速度和力量的提升狀態。”
財前自覺主動、任勞任怨地翻開屬於神尾和切原的兩本獨立筆記:“神尾呢?”
“重點放在他速度的變化、加速時間,還有擊球落點。”
財前乖乖點頭。
打到4-2、5-2,切原依然沒有要紅眼化的跡象。
他的技術確實比神尾要成熟很多,也全麵很多。英美裡想,神尾在速度上當然是比切原要快,至少快半個鳳的水平。
但其他方麵,無論是力量、反應、敏捷力,還是招式和球落點的控製,神尾暫時都還比不上切原。
切原的賽末點。神尾突然有些受不了似的,大聲叫道:“你為什麼不進入那個惡魔一樣的狀態?”
切原反問他:“我為什麼要進入?”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切原冷笑:“我不用就是瞧不起你?你才是瞧不起我吧!我不用也能輕鬆打敗你。”
英美裡:......
她聽得滿頭黑線,你們還能吵得更幼稚一點嗎?
神尾咬牙切齒:“你憑什麼不使出全力?你以為你不用紅眼狀態就能打敗我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切原深吸了兩口氣,扭過頭去:“我不想和你說這些,快點,最後一分。我馬上就要贏了。”
英美裡要過財前記錄的數據,沉吟片刻,乾脆利落地結束了這場比賽。
“好了,就先到這裡。”她說。
“首先,這場比賽暫且算是切原贏了。你認可嗎?我看你們好像也不想再繼續打最後一分。”她問神尾。
再吵下去大家都彆吃晚飯了。英美裡摸摸肚子,她快餓死了,再吃不到跡部彆墅特供自助餐她真的會發火!
神尾點點頭,他對英美裡是服氣的。畢竟不是誰都能夠在短短一周之內就把他所有的習慣技巧缺點都摸透,並且做好針對性的計劃。
但他依然有些不滿:“可是他為什麼不......他這樣難道不是瞧不起我嗎?”
英美裡反問:“難道你真的希望他那樣做嗎?”
麵對切原還能扯兩句,但麵對英美裡......神尾低頭不說話了。
解決完一個,英美裡轉過頭看向切原。
“打得很好。”她冷靜地評價,“今天控製得也不錯。”
切原下意識點點頭,悄悄地瞄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從場上的表現來看,你力量和速度也能夠在控製下得到有效提升。”英美裡看了看手裡的筆記,“基本達到紅眼化後50%的提升水平。”
她拍了拍切原的肩,微笑著鼓勵:“這麼看來,完全消化自己的潛力指日可待了。”
在切原震驚的眼神裡,她繼續表揚:“你做得非常好,無論是在控製自己的脾氣上,還是說在這種控製的狀態下依然沒有焦躁失誤,反而打得非常穩健。無論從哪方麵來看,今天都做得非常好。”
切原不可思議地看著英美裡,他有一種野生的直覺,可以讓他辨認出英美裡現在說的話是發自內心的。
德久學姐真的覺得我做得很好,切原想。
可是,那可是德久學姐啊?那可是青學部長手塚的綁定教練、青學禦用的場內替補指導、連真田副部長和幸村部長都讚不絕口的德久學姐唉......!
切原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像充了氣一樣,腳底輕飄飄地向天空飛,心裡美滋滋地放起煙花。
桃城在旁邊嫉妒得眼睛都要滴血:“我還沒有被學姐那樣誇過!”
海堂難得沒有刺他,也慢慢地哼了一聲。
唯有越前得意地壓了壓帽簷,揚著下巴,有意無意跟旁邊不二裕太搭話:“學姐經常說我打球很有天賦,經常哦。”
不二裕太:......
不二裕太:你跟我說這個乾嘛???
*
跡部的到來令人猝不及防。
在一個濕漉漉的下雨天,所有人都在室內做體能訓練的時候,跡部乘著豪車突然駕到了。
“歡迎您大駕光臨。”英美裡把他迎進來,“請問跡部大人有什麼指點?”
跡部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這種天氣總是讓他心情不好,懶得虛與委蛇。
“幸村是怎麼罵你的?說來我聽聽,我也想學一學。”他說。
英美裡無語:“您就是專門過來罵我的是嗎?”
跡部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不然我乾嘛冒著大雨坐車過來。”
英美裡:“您完全不掩飾的是嗎?”
跡部挑眉:“我有什麼掩飾的必要嗎?”
兩人對視片刻,終於繃不住一起笑了。
“那群人呢?”
“這個時候應該在對打吧?今天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雙打。”
跡部‘哦’了一聲:“你在這兒,那教練呢?”
“他們自己當啊,難道我天天給他們當教練?”
跡部沒有追問,反正過幾天所有部長過來驗收的時候就真相大白了。
他又重新提起剛才的話題:“你不要到處扯開話題,說說看啊,幸村那家夥是怎麼罵你的?”
英美裡黑線:“首先,精市沒有罵我。”
“所以是你罵了幸村?”
英美裡嘴角抽搐:“我們沒有罵......我們是在友好探討關於愛好和自由和責任的衝突話題。多麼偉大的議題啊,怎麼到你嘴裡就罵來罵去的?”
跡部接過她遞來的杯子:“少來。我還能不知道你嗎?對所有東西都是那副‘抱歉哦我沒什麼興趣’的樣子。”
英美裡心虛地縮頭:“有這麼明顯嗎?”
跡部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你以為呢?不過可惜,居然不是由我來罵醒你。”
英美裡恍然:“哦,所以你就是專程過來看熱鬨的是嗎?”
跡部理所當然地點頭:“當然,我居然沒有直麵你被人戳穿時候的不華麗表情,我虧大了。”
英美裡無語。是,對,你花式虧。
“所以你想好了嗎?”跡部端起瓷杯,“如果你覺得教練也算是一個喜歡的工作,接下來可能有一個恰好的機會。”
“什麼?”
“據說美國有一個新興的網球俱樂部,帶頭搞了什麼U-16的項目。”他說,“很有可能要到日本來打友誼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