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嘴唇微動,但那一句短短的話卻被淹沒在了煙火盛放與人群的歡呼聲中。
碩大的火鳳凰從圓球形的煙花彈中破繭而出,一飛衝天。金紅的配色照亮了每個人的臉龐,英美裡的眼眸裡映出兩隻小小鳳凰,燙得手塚指尖微顫。
等到光影消散,英美裡回頭揉了揉因為爆炸聲有些發麻的耳垂,問:“你剛剛說什麼?”
手塚的目光落在她過度興奮而微微泛紅的臉頰上,鬆了口氣:“......沒有。隻是想問,以後可以叫你英美裡嗎?”
英美裡眨眨眼:“嗯......當然,國光同學。”
*
休學旅行就像他們這群國三生離彆的最後那一筆,拖得很長,但最終依然結束了。
這之後,手塚開始忙留學的事情,包括不限於在英國租房、聯係老師、同時還要找當地的俱樂部和適合他的教練等等,總之是忙成一團。
而英美裡甚至沒有忙起來的資格,因為休學旅行剛結束,她回到東京的第二天,就被連人帶行李地綁走了。
“我覺得你有必要給我一個解釋。”她盤腿坐在榻榻米上,單手撐著下巴,看著眼前幾個正坐在自己麵前的男生,“尤其是你,天童表哥,如果你還想活到明天早上的話。”
天童立刻開始抹淚假哭:“嗚嗚嗚~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誰讓鍛治君說我們要提前一個假期開始磨合呢?”
鍛治君是誰來著?哦,鷲匠老頭。但是有必要提前一整個春假就開始訓練嗎?
英美裡歎了口氣:“你們難道都同意了嗎?”
回答她的當然是所有人整齊劃一的點頭。
好吧,她早該發現的,這個裡除了她基本都是排球笨蛋。英美裡和天童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一秒──呃,可能還要排除她的表哥。
但少數人是沒有話語權的。據說鷲匠鍛治是因為早在初中就發現牛島很有潛力,而招來的這一屆一年級學生素質又都很不錯,所以心裡懷揣了一些彆樣的期待。
希望大家可以打進全國,賽出風格、賽出水平、賽出宮城縣的形象,所以抓緊一切時間搞斯巴達教育。
英美裡則是純純的無妄之災。因為在她加入這場莫名其妙的集訓後,才發現原來集訓的不隻是一年級新生,還包括了部分有空的一二年級,也就是夏天開始的二三年級。
而選手一多,參與訓練的經理也就多了,除了英美裡這個預備高一生以外還有即將升入三年級的經理兩人,顯然和學長們關係也更親密。
如果隻有英美裡一個的話,她當然會斬釘截鐵地要求特權──並且多半也能拿到特權。
隻有一個經理的時候,她的特殊性是很強的,想擺脫後勤不是不可能。但和她同職務的還有其他四五個人時,特殊性就變成了可替代性。
如果英美裡還想要不做後勤的特權,就必須證明她比其他經理有更高的價值。
簡言之,需要一個證明實力的機會。
對於英美裡來講,證明實力無疑就是指揮一場比賽。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鷲匠老頭似乎完全沒有要放權給她的意思,搞得好像第一次見麵就挖青學牆角的人不是他一樣。
更奇怪的是,雖然天童牛島幾個人已經開始跟著學長們訓練了,鷲匠依然扣著英美裡,沒有讓她去跟著其他經理做洗衣服做飯的活。
“既然不肯放我去做後勤,那麼乾脆地放權給我怎麼樣?鷲匠教練?”英美裡和他打商量。
“光憑兩句話,就想讓我相信一個國中剛畢業的女學生能夠代替我來管理整個排球部的訓練......”
鷲匠上下打量她一眼,沒什麼情緒地輕哼一聲,“彆開玩笑了,這世界上不存在這麼輕鬆的事。你應該很清楚才對,德久。”
“除了那天鬨著玩的練習賽,我也看過你國中的比賽。先不說網球和排球根本上來講是兩項截然不同的運動。首先我要說,我並不能看出你在比賽當中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英美裡神情不變:“教練如果在比賽中起到決定性的作用,隻能說明選手還遠遠不夠成熟。”
鷲匠同樣平淡地反問她:“這是你的真心話?你完全沒有打算用自己的風格深刻地、全麵地影響整治隊伍嗎?”
如果敢點頭,現在就可以回去了。他眼裡明明白白這麼寫著。
“當然不是,鷲匠教練。”英美裡抬手,將長發紮在腦後。早晚有一天把它剪了,她想。
“話語權不是依靠您送到我手裡,而是要靠我自己去爭取,這樣才讓人心服口服。我完全明白這個道理。”
英美裡微笑著說。
場館內正在跑圈的天童從遠處無意間瞟過她的側臉,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大平問他:“怎麼了?覺,感冒了嗎?”
“不是哦......”天童眯起眼,“隻是感覺有人要倒黴了。”
啊,昨天晚上熬夜玩遊戲又沒睡好。英美裡站在場邊,輕輕打了個嗬欠。當然,她能夠理解鷲匠老頭的做法,反正人先挖到手嘛,怎麼用、用不用、用不用得好都是後話。
至於她的能力嘛,教練的潛質不像球員,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
如果不能展露絕對的實力,不說彆人,其他經理首先就不會服氣——甚至已經有人在為鷲匠對英美裡的優待感到不悅了。
這個春假反正是徹底過不好了。既然她過不好,那彆人也彆想好過。
一邊在心裡進行抖S發言,英美裡的視線掃過那個還在和彆人竊竊私語的經理前輩。
哦嗬嗬,都來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