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鳥澤高中部女生宿舍。
“慢慢喝。沒事了。”
英美裡給自己驚魂未定的室友遞上一杯熱水。
掛上電話後,她很快趕到了自己的宿舍。牛島和天童當然進不去,她就讓這兩人先走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摸了摸潮智恵子的頭發,將麵色蒼白的少女輕輕攏在懷裡,平靜地問。
英美裡波瀾不驚的態度似乎也慢慢讓潮不再那麼驚慌,而是慢慢平靜下來。
她將杯中的熱水喝完,深深吸了兩口氣。這才慢慢開始說話。
“我——我不知道他會這樣做,我本來以為……”
潮用力閉上眼睛,又用力呼吸幾次,終於恢複了一點邏輯,“最開始的時候,他隻是讓我送他一雙鞋……”
英美裡大致聽了聽,是一個相當簡單的故事。
總的來說就是潮有一個從初中談起的男朋友,初中時同學間看不出什麼差距,大家心性都還算單純幼稚,很少顧慮到以後。
但上了高中,這些問題就變得越來越現實。
潮家境富裕,自己成績又很好。未來無論是念日本的大學還是去海外留學,都可以隨著心意活得瀟灑。
她的男友卻逐漸感到莫名的壓力。他發現成績好似乎並不能給他的未來鋪平道路,因為儘管他成績好,但總有比他成績更好的人。
相反,那些成績不如他的人,往往又因為家境而有了彆的、比他更好的出路,反而讓他不上不下地懸在中間。
越是如此,他越意識到潮的家境能夠為他帶來什麼;越是意識到這一點,他就越想抓緊潮,因此不斷地向她索取。
一開始,隻是一雙名牌運動鞋,這對潮來說當然不算什麼。
但一雙鞋是不夠的。
緊接著就變成了全套專業籃球裝備、每次約會的高級料理店、名牌手表、每個月兩次的造型店開銷。
對潮來說,這筆錢就算是花兩人份也不算什麼大事,但她畢竟不是傻子,逐漸感覺到男友花在她身上的心思越來越少。
而今晚,她的男友拿著潮買的票來參加藝術節。
白鳥澤的學生——早前也說過——除了特招生,就是宮城成績頂尖的那一批人。
他本來就相當焦慮,在集市裡逛了一圈,聽見一些交談,更加躁動不安。
於是在兩人獨處時,要求潮動用家裡的關係替他謀求出路,無論是名牌大學還是彆的什麼。
潮於是同他爆發爭吵。
潮的男友氣急敗壞,認為潮也暗中瞧不起自己,將她拖進白鳥澤校園人工湖邊的樹林裡拳打腳踢,險些把她推進湖裡……
英美裡將潮毛毯重新裹上,輕輕拍著潮著背安撫她。
同時立刻給保衛處打電話:“注意一下,有一個外校生今天參加藝術節時在校園裡對我校學生實施暴力。現在封鎖所有出口,暫時不允許任何人在活動還沒結束之前離校。”
說完又低頭問:“你有他的照片嗎?”
潮點點頭。
英美裡將照片發給保衛處,讓他們對照著照片一個一個篩選,照片上的人一旦出現立刻要抓住。
她抬頭,在潮床前掃了一眼:“你的包呢?”
潮抓緊了身前的毛毯,搖頭:“應該、應該是在樹林裡的時候,弄丟了。”
英美裡起身重新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問:“我現在要出去處理這件事。要不要幫你叫她們兩個回來陪著?”
她說的當然是另外兩個室友,畢竟潮現在的狀態看上去很需要人陪伴。
但沒想到少女猛地搖頭:“不要,不要……”
英美裡轉念一想,好吧,可以理解。怪不得潮一開始就給她打電話。
英美裡因為是學生會會長的緣故,今晚肯定很忙,潮不可能不知道。
但她依然選擇了第一個給英美裡打電話,恐怕也和現在不想讓另外兩個室友來陪的原因差不多。
雖然和其他兩個室友一樣,英美裡也是考上憑學習成績考上白鳥澤的,但從家庭條件來講,她和潮則更為相似。
加上這件事本來也是物欲引發的,潮不願意在這種時候見她們也是情有可原。
英美裡點點頭:“那我打電話讓鬆井來。你這裡總要有個人陪著,鬆井工作能力很強,嘴也很緊,平時你們倆也見不到,沒問題吧?”
她考慮得很縝密,潮乖乖點頭。
說來潮的男友也並不是什麼心理變態的罪犯,出了事有那麼一陣子沒反應過來,愣在原地半天。
原本還想在集市裡走一走,平複心情,但越走越心慌。
他知道潮家境優越,這種人一旦起意要報複他,那後果可能不是他能承擔的。
想到這裡,他首先就想跑,一路衝到白鳥澤校門口。
結果卻被保衛隊的人攔下來了。
“你們憑什麼不讓我走!”
穿著休閒服的少年滿雙頰脹紅,手臂在空中揮舞著,“我家裡還有事!非常重要的事!白鳥澤學園就是這麼對待外校學生的嗎!”
今天進來參加活動的外校學生也不少。看見他被攔在門口,有人便試探著想往外走。
但沒想到保衛隊的人對其他人都視若無睹,隻攔著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