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狀態!不要因為拿下一局過分激動,也不要......”
“......過分輕敵。”大平笑著把話補上去。
英美裡點點頭:“對手的資料你們也都看過,他們最擅長的就是出人意料。所以哪怕我們拿下了兩局,最後三局也有可能被翻盤。不能掉以輕心。”
說完這一句她就不開口了,重新在鷲匠身邊坐下,豎起一隻耳朵聽選手自己討論。
“應該在攔網上多加注意——”
“瀨見見你開玩笑吧,那家夥的快攻是我想攔就能攔的嗎?”
“說起來天童確實經常猜錯呢。也有可能因為功力消退了?難道是年紀越大直覺越差了?”
“獅音!我平時待你不薄啊!”
這都什麼跟什麼......英美裡聽得一臉黑線,但始終沒有開口打斷他們。鷲匠比她還安靜,默不作聲翻了一會兒沒看完的烏野資料,才問她,“對麵那個主攻,那個......”
“東峰?”
“對,他是不是還沒打出狀態?”
英美裡放下水杯,簡短地說:“為了迎合日向的偏好,影山給的球都偏平快,不適合東峰。”
“嗯......”鷲匠收回視線,“維持現狀也不錯。”
烏野的選手席同樣沒有起什麼波瀾。教練烏養來之前跟他們打過幾次預防針,再三強調白鳥澤是一個很強的對手。所以第一局輸出去這個事實,也並沒有給他們造成很大的影響。
“好!所有人集中注意力!剛剛我們也已經體會到了,白鳥澤這支隊伍整體很強——否則不可能拿下三個全國冠軍。牛島若利作為白鳥澤這支隊伍的絕對大王牌,實力更是毋庸置疑。”
他拍了拍手,兩手反叉在腰上:“我們當然不可能一來就順利地攔下他,或者阻止他得分。但首先要學會適應他。這之後,再漸漸地把我們的長處發揮出來,就能抓住機會了。聽明白了嗎?”
“是!教練!”
“好!準備上場!”他把大部隊哄走,又單獨叫來影山,“影山,日向的攻擊力是白鳥澤最注意的,但也不要忘了其他進攻點......”
第二局開場,烏野的精神麵貌依然還不錯。西穀雖然沒能完全將牛島的扣球接住,但對白鳥澤其他攻手已經適應得差不多。
“影山!”
他的球給得很到位——儘管不到位對影山來說也不算什麼問題。
天賦出眾的一年級二傳小跑兩步,上半身已經朝右邊傾斜過去,日向也已經在右邊做好起跳隻是。但就在天童和川西的眼皮底下,他的球忽然方向一轉!
球徑直飛向左邊!
日向一個橫跨左右的快速橫移,抓住這個空檔將比分拿下!
“4-5!”裁判宣布,“烏野得分!”
“好球日向!”
“好樣的翔陽!”
西穀和田中從後排衝上來跟他擊掌,也沒忘了影山,把小孩拍得直咳嗽。
“攻手還真是占便宜。”瀨見忽然說。
天童扭頭:“嗯?什麼意思?瀨見見有感而發小劇場?”
“不是!”瀨見瞪他,“就是字麵意思!”
天童做了個求饒的手勢,笑眯眯地捏了捏麵前的球網:“我懂我懂,就是說,明明最怪物的應該是他才對,對吧?”
說著,將目光落在影山身上。
大平擦了把汗,讚同道:“剛剛那個球,真的有人能做到這麼傳嗎?人朝著右邊,手還往左邊發力?”
“而且是最後一秒。”山形說,“哪怕早一刻都會被覺攔住的。”
天童大驚:“不要給我那麼大壓力啦!”
他眯眼盯了影山幾秒:“真倒黴,最強的偏偏是二傳。”
隨即又笑起來:“不過萬幸,居然是二傳。”
天童的意思眾人都懂。影山這種級彆的二傳在所有攻手中穿針引線的作用絕不是1+1>2這麼簡單,幾乎每個人都能隨之提升20%左右的攻擊力,更不用說對整體的助益。
但偏偏他又隻是個二傳,不是攻手,沒有太多親手拿分的機會。這對白鳥澤無疑是好消息,否則豈不是兩個牛島對攻?
不消多說,天童幾人默契地改變了場上的暫行戰術。原本是將重點放在阻止橘頭發小鬼得分的,現在則成了乾擾影山。
效果當然也很不錯,儘管日向的超快速怪人速攻還是很難攔下,但其他人的得分率顯著下降了。
這樣下去不行!影山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受到的壓力有多大,以至於在很多時候他不得不選擇日向,卻無法承認這就是當時最好的選擇。
他咬牙,目光跟西穀學長一觸即分。
——既然MB將全力放在防守,對方的進攻必然薄弱!
影山立刻給出一個二次進攻,輕吊球,直接飛過網前瀨見天童川西的頭頂。山形咬牙將球救起,卻隻能看看傳到場中。
“若利!”他喊,“交給你了!”
這球接得很糟糕。月島冷靜地判斷,落點亂七八糟,頂點過高必然導致下墜加速,牛島學長調整攻一向打得不好......
如果是他和國王一起、後排還有西穀學長......
“一定要攔住!”大地在後方吼道。
牛島起跳,他迅速看了一圈對麵嚴陣以待的形勢,手指並攏,將球擊中。
攔網的月島一碰到球就心知不好!輕輕的回彈,這是反彈球!
瀨見立刻轉守為攻,衝過來替他再次托球。牛島向後兩步重新助跑,一切動作和人員轉換都渾然天成,沒有多餘的眼神。
這是在無數次全國級彆的危機中鍛煉出來的能力,無論什麼情況、無論被逼到何種境地,總有解決的辦法。
“若利。”瀨見輕快地叫他。
牛島的扣球直接打穿月島影山的雙人攔網,即便西穀位置找得很準,球也隻是砸中他並攏的雙臂,立刻反彈,高高飛向觀眾席。
“10-5!白鳥澤得分!”
小武老師就被烏養教練噴了一身的茶。要說這茶還是他爺爺讓他帶的,說是靜一靜他焦躁不安的心。
烏養教練本來壓根沒聽進去,但臨走時不知道怎麼想的,還真泡了一杯——最後倒是汙染了小武老師的外套。
但這時候烏養教練顧不得關注小武老師的衣服。他呆愣愣地看著場上,張著嘴半天合不攏:“我沒看錯吧......牛島若利這家夥、這家夥第一局的時候,居然連70%的實力,都沒發揮出來嗎?”
他在場邊看,隻覺得第一局牛島的扣球已經勢不可擋,和錄像帶裡一樣沒人攔得住,便覺得這已經是他至少70%的水平。
小武老師看比賽的眼光要略微遜色一些,不像烏養是真正打過排球的,追問道:“烏養教練,要不要叫個暫停?”
烏養剛張嘴,場上又一聲轟響。這一次彆說攔網,牛島直接扣出一記超手球!在烏野眾人眼裡,這球幾乎已經砸進地板裡,讓人光是想想自己手臂接住的感覺,都渾身發麻。
這下小武老師也沒話說了,跟烏養一起呆愣地看著場中。
原本他們以為第一局牛島的球已經稱得上大炮,卻沒想到第二局更是加農離子衝天炮,反而把第一局比得像是小打小鬨了。
烏養長歎一口氣:“好在他隻是一個人......好在他還是個人!”
有這樣想法的,場上絕不止他一個。無論是直麵牛島扣球的月島田中、還是在後排防禦的大地和西穀無一不在心裡罵娘。他們當然也知道一般選手在場上是無法真正發揮100%實力的,最多能到百分之八十已經相當不錯。
而且要想發揮出百分之八十的實力,這中間務必還得有一個蓄力的過程。但即便如此,蓄力蓄了一整局?也太恐怖了吧。
“該死!!”又一個球接飛,西穀錘了下地板。
比分已經來到15-9,烏養教練在此時叫了暫停。
“再這樣下去不行。”中年男人皺著眉,視線在日向和影山之間來回掃過,“我們進入了一個誤區。”
誤區?
所有人都抬起頭看他,期待著教練能說出什麼妙計,讓牛島立刻能量耗儘倒地睡去。
“一味防守,這不是我們擅長的。”烏養聲音低沉,“烏野從來不是一支防禦專精的隊伍,隻是一開始我們對牛島太過警惕。對一個攻手太警惕,難免會想將他防住,這很正常。”
“但我們也應該適當地發起攻擊!因為這才是我們擅長的、能得分的地方。”
大地反應過來,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您說的沒錯,攻擊才是我們最強的武器。已經走到這一步,當然要放開了打。”
菅原微笑了一下:“進攻就是最強的防禦嘛。”
他拍了拍一下場就很沮喪的影山:“乾嘛!又變成‘沮喪山’了嗎?”
影山無奈:“菅原學長......”
“不是‘沮喪山’啦!”日向從旁邊探出個腦袋,“是‘自我懷疑笨蛋山’!”
下一秒就被影山一把掐住臉,兩個人用肉眼看不見的速度狂鬥起來。
東峰在手心畫了畫,一臉祥和:“嗬嗬,真羨慕啊,他們好有精神......”
大地給了他一腳:“你也給我打起精神吧!王牌同學!你真的是王牌嗎??”
東峰委屈:“我是啊......”
讓烏野學伊達工或者音駒,用全麵的防禦跟白鳥澤那尊超能炮抗衡,實在是強人所難。最後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就隻剩下跟白鳥澤打對攻戰。
烏養歎了口氣。雖然說最上等的辦法肯定是用自己的長處去攻彆人的短處,但眼下沒有辦法......
“隻能用我們的長處,去硬碰硬白鳥澤的長處了。”他說,“月島,做好攻防轉換的準備。大地也儘量往前......”
最後,烏養看向西穀:“沒問題吧?西穀?”
無論怎樣全能的選手,攻守轉換之間都是需要一定時間的。對大地和月島兩人來說,他們防守端的表現遠比進攻端要好,所以一旦專注進攻,很可能來不及切回防守狀態。
這樣一來,所有的防守壓力都落在西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