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
英美裡和赤司對視一眼。
——就說他之前那些【巴比倫人的護脛甲】【爬行者之屠滅】之類的幸運物是哪裡來的!
總而言之,今天的公交站之路隻剩紅白二人組了。
“這個組合名聽上去很適合上紅白歌會。”英美裡提議,“到時候就傾情合奏一曲聖誕之歌......”
“紅白在跨年夜,不在平安夜。”
“我知道啊!赤司同學,你真的很缺乏幽默感......”
赤司忍不住失語。
幽默感的話,誰都比不過你啊,德久。
“不過黑子同學看上去倒是一個有趣的選手。”
赤司說:“如果讓我來指導他的話......”
黑子的屬性很特殊,能力倒是其次,不過這種天然的低存在感和對他人的敏感能夠利用起來的話,也不失為一種武器。
赤司順著自己的話思考起來。相對來說,他的基礎頂多也就是二軍水平;即便有德久的短時間特訓,也最多從二軍墊底上升到中上。
所以,要想上場,就要另辟蹊徑。德久說不定也是這樣想的?
蹊徑,也就是目前陣容的缺陷。青峰、紫原、綠間、灰崎,他們的個人特質都太突出,能力也非常強......天賦......
要想更有效地控製,要想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必須強化自己的影響力。
如果把黑子作為傳球的工具引入現有的帝光首發陣容......
“不可以哦。”
英美裡忽然說。
赤司愣了一秒。
聽見聲音的瞬間,他幾乎是打了一個冷戰般清醒過來。
“......你在說什麼?”
英美裡看了他一眼:“不可以哦,把人當作工具的想法。”
“......我沒有這樣想。”
“有的吧?剛剛看見黑子的時候,你就已經在往那個方向考慮了不是嗎?”
赤司抿唇。
“他的特質,很適合。”他並不接著否認,隻是說著自己的想法,“總體來講,目前的隊伍裡每個人都很強,但缺乏一個把個體連接起來的傳球點......”
“如果能把他補充上來,團隊的運行會更順暢,得分率會更高,彼此之間的協作感也會增強。”
“這樣的話,我能通過傳球更好地控製整支隊伍。”
他越說反而越堅定了,好像反而試圖把英美裡說服一樣。
但一看英美裡的表情,赤司就知道他的話毫無效果。
心裡頓時湧起一種難言的挫敗感。
他從不失敗。從小到大,無論任何事。
馬術、將棋、籃球、學習、公司管理。赤司征十郎接手的工作、參加的活動統統都是勝利二字。勝利實在太有用了,奠定他的威嚴,控製性格迥異的天才,也讓父親滿意。
那麼用勝利來維係團隊,用勝利來鞏固友情,聽上去似乎也是理所應當吧?
所以,她為什麼無動於衷?
她和自己,難道不是同一類人嗎?效率至上,一切為結果服務?
不是嗎?
“是嗎?也許吧。但無論怎麼說,也不應該忽略人本身的心情,隻考慮勝負強弱吧?”
英美裡的聲音讓赤司回神。
他這才發現自己好像不知不覺把心聲說了出來。
英美裡的語氣聽上去倒不像在指責,隻是好奇地探討:“而且這樣的話,你會很痛苦吧?單純的利用也就算了,但你其實並不想把人純粹地作為工具壓榨吧?”
“明明也把他們當作好朋友來著。”
赤司有些茫然了:“可是,團隊......”
英美裡笑了:“用毫無顧忌的勝利來維持的團隊,聽上去完全不可靠啊。”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有了第一個人,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人。”
她站在赤司麵前,灰亮的瞳孔平靜無波,“到時候再想停下來,就會很困難了。”
“最開始,犧牲一兩個人作為工具來獲得勝利;到最後,每個人都是獲取勝利的工具。”
她一字一句地問:“這樣的話,真的還是你想要保護的那個團隊嗎?”
“更何況......”
英美裡一眨不眨地盯著赤司的臉,不肯錯過他任何一絲的表情變化。
“你認為,被當做工具的人會毫無察覺嗎?”
無論是最開始的黑子,還是後來的青峰、紫原。
難道他們會願意無知無覺地當計劃中的齒輪嗎?在察覺到自己被視作工具的那一刻,又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就算操縱一切的這個人,一開始的目的並不自私,也並不冷酷。
深秋的晚風冷冰冰地吹拂過赤司的臉。他將視線錯開,不肯跟英美裡對視。
——這才發現自己的眼睛超乎想象的乾澀。
“......不可以嗎?”
他的聲音變得很輕了,完全沒有剛剛試圖說服英美裡時的堅定。
“明明能夠更輕鬆地勝利,明明也對團隊有幫助,明明可以讓大家更集中、更聽話。”
赤司抬頭,神情似乎有些疑惑:“就算是這樣,也不可以嗎?”
“嗯,不可以哦。”
英美裡即答。
赤司又愣了一下,忽然歎出一個笑容:“你還真是毫不客氣啊,多猶豫一下都不願意?”
將兩手交叉在腦後,英美裡擺出一個校園文男主必備的靠牆姿勢:“怎麼樣,小紅,這還不把你迷死?”
這個離奇的稱呼讓赤司想起她跟桃井畫的名片,頓時:......
赤司:“每次在我覺得你好像很可靠的瞬間,又忽然發現你其實依然是那個神奇的德久同學。”
“多謝誇獎。”英美裡挑眉,“沒辦法啊,誰讓你們這麼叫人操心呢。”
赤司也學她挑眉:“操心?我嗎?”
“對啊。思想走偏,做法粗暴,偏偏還沒有人阻止。”
“雖然能察覺到的人應該不少。但紫原遲鈍,又不喜歡多管閒事;綠間糾結,光想怎麼開口就要想半天。等他們阻止你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她將書包提了提,一臉無所謂:“所以如果沒有人對你說‘不行’的話,那就隻能我來了。”
不行......嗎?
赤司低頭,微不可見地笑了笑。
“那還真是麻煩你了。”他說,“一會兒請你吃大阪燒吧?”
“就大阪燒?拜托啊赤司大少爺,怎麼也該請我吃一頓好的吧?”
“那就......銀座新開的高級壽司?”
英美裡眼睛一亮:“耶!赤司萬歲!”
這就萬歲了......
赤司笑著搖頭,無奈地踩著英美裡的影子,跟她往校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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