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赤紅的看著這三個字,強迫自己去想。
劉向南就是個痞子,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在縣城廝混,回家就是要錢,吃喝嫖賭他都沾,這些東西一旦沾上就不可能乾淨,給自己一點時間,很快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收拾他,沒錯,很快就能收拾他了。
心裡這樣想,握著筆的手卻越來越緊,想著他今天說的那些話,想著他畜生一般的嘴臉,咬牙,直接弄死,不想他再多活一刻鐘,賭場酒坊青樓這些地方要死人太容易了!
“哢嚓。”
毛筆直接被顧懷陵捏斷了。
……………
葉宴之直到午後才回來,本來還怕顧大哥問自己做什麼去了,誰知顧大哥坐在書桌旁,連臉都沒抬一下,葉宴之也鬆了一口氣。
下午的課和晚飯林寒生都沒出現,林先生知道他身子不太好,倒沒有多問什麼,隻囑咐顧懷陵多看看他,顧懷陵神色平靜的點頭。吃過晚飯後,顧懷陵陪著顧軟軟說了會話才回房,回去的時候葉宴之已經在安靜看書。
兩人心裡都藏著事,彼此都沒有交談的**,沉默看書。
亥時初的時候,洗漱熄燈睡覺。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葉宴之壓低的聲音響起,“顧大哥,你睡著了嗎?”顧懷陵並沒有睡著,但也不想說話,沒出聲,誰知過了半刻後竟傳來細細索索的聲音,顧懷陵疑惑睜眼側頭,黑暗中朦朧可見葉宴之正在穿衣服。
這是後舍,林婆婆他們住在前院,就算起夜如廁,也沒必要穿外裳的。
葉宴之穿好衣服,輕手輕腳的開門出去了,顧懷陵想了想,也披上衣服跟了出去。
葉宴之倚牆抱胸站著,修長的雙腿懶散隨意放著,這是榴花胡同的深處,簡陋破敗,牆麵斑駁四處雜物亂放,是一群年輕的痞子的聚集地,劉向南租住的房子就在前麵。
一個中午的時間,葉宴之就打聽到了劉向南的住處,也知道他最近剛從家裡回來,手裡有點錢,成天在賭坊混著,而那個賭坊亥時正關門,算算時間,快了。
葉宴之隱於黑暗中,低垂著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劉向南罵罵咧咧的走進了榴花胡同,今日無月,兩邊圍牆高高,胡同近乎黑暗,不過這條路劉向南走了太多次了,閉著眼都能躲開四處亂放的雜物。
“今天又輸了!”
好不容易從家裡騙了點錢出來,不僅沒翻本本錢都快保不住了,手裡又快沒錢了,才回家一趟,家裡肯定要不到錢了,後麵要怎麼辦?
劉向南一邊亂想一邊往家走,腳步一頓,想到了一個人。
林寒生。
他是窮學生,可是張大公子不窮啊!想到很快就有錢了,劉向南心裡總算沒那麼憋屈了,加快腳步往家走,剛走進胡同深處,脖間忽然橫來一隻手臂,緊緊的錮著脖頸,劉向南下意識的張嘴,還沒喊出來,嘴巴就被塞進了一團類似破布的東西。
“唔———”
還沒回神,木棍打擊在身上的劇痛傳來,眼睛瞪得老大,踉蹌的倒下,正想掙紮回頭看是誰,木棍又揮了下來,準確落在下巴處,那一刻的劇痛讓劉向南的腦子都開始眩暈,然而還沒有結束。
頸部,肋骨,腰,棍棍毫不留情的落下。
痛的劉向南喊都喊不出來,眼白翻出,身體不停的抽搐,葉宴之微喘,伸手將蜷成一團的劉向南翻正,手裡的木棍毫不猶豫的向著劉向南的襠部揮了下去。
“唔!!!!!”
淒厲沙啞的悶吼後,劉向南徹底沒了動靜。
葉宴之知道自己的手勁,打的時候取了巧都落在最痛的地方,生不如死但致不了命,是以,看也不看昏迷過去的劉向南,棍子丟開,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衣裳,徑直抬腳往外走。
在宮中飄了許多年,知道顧大哥不是隱忍的人,但他很理智,一向謀定才後動,可自己忍不住,這樣的畜生,就算顧大哥有後招,自己也要打一頓再說!
覺得自己剛才實在帥極了的葉宴之心情很快的大步向外,結果腳尖不知道碰到了什麼一個踉蹌差點摔了下去,剛才還凶狠異常的葉少爺不得不雙手向前跟瞎子似的摸索著出了胡同。
剛出胡同一扭頭就看到了站在胡同邊麵無表情看著這邊的顧懷陵。
葉宴之:“…………”
兩人無聲對望,數息之後,葉宴之眨了眨眼,“顧大哥,我說我是夢遊症,你信嗎?”
“信。”
顧懷陵點頭。
看著依舊麵無表情的顧懷陵,葉宴之乾巴巴的笑,“顧大哥你也夢遊嗎?”顧懷陵搖頭,看了一眼天上,淡定道:“賞月。”
賞,月?
葉宴之抬眼看了一眼天上,今天不僅無月,連星子都沒有,黑雲滾滾,夜風颯颯,眼見就要下雨了。
葉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