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 吃過早飯後, 葉宴之神色如常的跟顧懷陵請假, “顧大哥,你上次讓我買的書我忘了,我現在去買。”顧懷陵點頭,葉宴之又問他,“你有什麼要買的麼, 我一並帶回來。”現在身無分文一心隻想抄書掙錢的顧懷陵搖頭,“不用了, 多謝。”
葉宴之點頭, 換了身衣服拿著書單迅速出了門。
出了私塾後沒有往城南的張記書鋪走,而是去了趟錢莊換了銀票, 帶著銀票就去了綢都酒坊找郝掌櫃。
現在是沒空爭回去爭家產的,小錢還是可以先賺的。郝掌櫃這馬上要開的酒鋪,就算這酒方不是顧妹妹給的, 這事給自己的感覺也很不錯,賺錢是沒問題的,就是不知道能賺多少了。
郝掌櫃坐在酒坊櫃台後麵一邊看賬本一邊打著哈切,這幾天那邊鋪子雖然還沒騰出來,酒坊倒是已經開始製酒了,全身家當都投了進去, 郝掌櫃自然上心的很,很多事情都親力親為,白天總沒精神想睡覺。
“郝掌櫃在做什麼呢?”
懶洋洋的聲音在門前響起, 郝掌櫃抬頭就看到一身墨衣金紋剛走進鋪子的葉宴之,郝掌櫃一看到這位小爺就心裡一跳,主要這位爺性子實在不好琢磨,這次來是好事還是壞事啊?心裡這般想,麵上不顯,笑著起身迎了出去,“葉公子有何貴乾啊?”
葉宴之:“來送錢。”
郝掌櫃:“???”
兩人在後麵談了小半個點,郝掌櫃就接過了葉宴之送來的一千兩銀票。第一次自己做生意,郝掌櫃當然是想越大越好,隻可惜囊中羞澀,雖不甚滿意,但也隻得如此了。現在葉宴之送了錢來,倒是可以有更大的發揮餘地了。
郝掌櫃:“葉公子放心,不會讓您虧了的。”
葉宴之頷首低頭抿了一口茶,淡淡應了聲,“恩。”
一千兩隻要三成,自己算上賣酒方的錢,也不過將將投了一千兩下去,兩邊本錢出的一樣,他隻要這麼點分成,而且還絕不插手酒鋪經營。想到這郝掌櫃更是感激葉宴之,“葉公子放心,這次我有信心做好它,絕對不會讓你虧本,你隻要―――”
“行了。”
葉宴之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這麼點錢需要保證那麼多次嗎?”
全身家當合起來在他嘴裡就成了隻有這麼點兒錢的郝掌櫃默默咽了口老血,突然明白了,是因為覺得錢少,所以根本就不在意也不打算管,是這意思?
葉宴之起身,“我還有事,你忙。”
看在懷裡銀票的份上,郝掌櫃再次忍受了葉宴之的壞脾氣,起身送他,剛走兩步想到一事,“對了,葉公子,我後天要啟程去一趟瀾州城,來回要一個月的時間了,若有事,現在就說了,不然後麵再找我得一個月以後了。”
酒已經開始做了,找的都是自己信賴的工人,這點還是可以放心的,再有就是那件店鋪,幸好那家還沒挪出來,隻是口頭說定了一番給了些定金,雖然可能要扯皮一番定金估摸要不回來了,但兩天的時間來處理肯定也夠了。
至於新鋪子更不著急了,要五個月才酒成,等自己回來慢慢找都行。先前那麼早定下那家鋪子,是因為自己錢不夠,那地段的鋪子搶手,是自己能找到的最好鋪子了,所以寧願多付幾個月的租金都要拿下,但現在有錢了,就可以慢慢尋了。
葉宴之腳步一停,回身看著郝掌櫃,眯了眯眼,“你去瀾州城乾什麼?”
郝掌櫃笑答:“我小閨女嫁到那邊的,她身子不好,又是頭胎,家裡婆娘放心不下,我也放心不下,索性過去看看她,她快生了。”
葉宴之點頭,舌尖抵了抵臉頰,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那真是趕巧了,既然你要去瀾州,那托你幫我送一封信,也省的我去托人送了。”
送信?
看著葉宴之遞過來的已經火漆封好口的信封,信封上沒有任何署名,郝掌櫃笑著接過,送信隻是小事,順手一辦就好了,當然不會決絕。將信放進懷裡,又問:“信給何人,家住瀾州城何處?”
葉宴之:“瀾州內城東段的俞家,給俞墨俞三爺。”
瀾州是大城,城分內外雙城。毗鄰京城又是三江彙集之地極為繁華,商人數不勝數,官員亦是,當地還有許多百年老族,雖不及京城是天子腳下,但隻單看繁華和熱鬨的話,瀾州並不比京城差多少。
郝掌櫃雖隻去過瀾江城一次,但也知道瀾州城為內外,外城的就不說了,內城住的全是大官貴族,光有錢是住不進內城的,東段那片兒更是厲害,住的全是瀾江城最頂尖那批家族。不過郝掌櫃也不覺意外,這位葉公子給自己的感覺一直很不一般,他認識的人,自然也不一般了。
不過瀾州俞家好似在哪裡聽過,細想又想不起來。
葉宴之目光掃向四周,“有筆墨麼?”
“有。”郝掌櫃從一旁的箱櫃裡麵拿出筆墨,葉宴之拉椅入座,一邊研磨一邊道:“我會把詳細的地址和你在哪裡找俞家的哪一位下人又是怎麼通過他去聯係俞三爺都給你寫出清楚,你最好能背下來。”
郝掌櫃不解的看他落筆,寫著寫著都在寫那位俞三爺的特征外貌了,心裡奇怪,送封信而已,有必要這麼嚴肅認真嗎?想了想,出聲道:“那要是沒背下來或是送錯了人,會如何?”
聞言葉宴之停筆,想了想,認真道:“送錯了地方還好,但你送到了俞家卻給錯了人的話,你可能會死。”
郝掌櫃:!!!
現在送封信都這麼危險了?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葉宴之沒有理會震驚的郝掌櫃,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張紙,不僅有俞墨的外貌特征,連人不在,或者找不到那個下人的情況都考慮到了,還寫了好幾個俞墨常去的地兒,寫完後也沒有馬上遞給郝掌櫃,就放著它在桌上晾乾。
點了點桌麵,“坐。”
郝掌櫃坐在了葉宴之對麵,有些不安的看他,手似動非動看著是想把懷裡的信掏出來不想送了,葉宴之似沒看到郝掌櫃的神情,笑了笑,隨意問道:“你女兒嫁到了瀾州哪戶人家,那家又是做什麼營生的?”
郝掌櫃:“就普通人家,開了一間小飯館,勉強存生。”
葉宴之:“那飯館在哪?租的還是自家的鋪子?”
郝掌櫃:“在外城南街臨江那一段,租的鋪子。”
葉宴之挑眉,這還真的是趕巧了,那一片的鋪子都是俞墨的,如果是葉家的自己現在真沒法子,是俞墨的那就好辦了。
將已經晾乾的紙推到了桌子中間。
“送到俞墨手裡,那間鋪子就屬於你女兒了,另外你還有一千兩謝銀。”
郝掌櫃瞪大眼震驚的看著葉宴之,葉宴之沒有再說,等著他的選擇。
郝掌櫃的視線慢慢看向中間的紙張,一千兩和那間鋪子,而且這間鋪子是給女兒不是給女婿的。雖說女婿看起來很老實,女婿家裡也很和睦,但女兒身體不好常要吃補藥,女婿家能買是能買,但吃的久了會不會有怨言?
而且隔的這麼遠,真出事自己這邊是一點忙都幫不上,若這鋪子是在小女兒名下的話,在那邊腰杆也能挺直了。
而且還有一千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