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想跟著打趣他的,可看著葉宴之那雙漂亮的雙眼裡滿是讚歎和真誠,紅雲再覆雪頰,既高興又害羞,高興的是他喜歡,羞的是他也太過直白了。
“誒,你們幾個站在門口乾什麼呢?”
陌生的男音從門後傳來,林婆婆驚喜道:“周陽回來啦。”
顧軟軟也驚喜的看向後麵。
林婆婆的話落,顧軟軟身後也走進了一位提著好幾個大包袱的男子,瞧著大約十六七的年紀,布衣薄衫,濃眉大眼,見人就笑,“婆婆我回來啦。”
正是原來也住隔壁,因為家裡有事回去了挺久的周陽。
周陽跟林婆婆打過招呼後,就滿目驚歎的看著顧軟軟,“哇,都說女大十八變,這才一個月不見,顧妹妹你變的好快啊。”顯然和顧軟軟非常熟悉。
葉宴之迅速回神,警惕的看著周陽,還沒詢問他到底是誰,就見顧軟軟笑著和他問好,眉眼帶笑非常輕鬆的模樣,周陽和顧軟軟說了兩句,將手裡的一個小包袱遞給顧軟軟,“顧妹妹這是給你的。”
葉宴之:???
說話就說話給東西乾什麼?!
眯著眼等顧軟軟拒絕,誰知顧軟軟非常迅速就手下了,一點退卻不見。
葉宴之:顧妹妹不是不怎麼收彆人東西嗎?自己送東西還得找由頭,還得躲躲藏藏不敢送,為什麼他給你就接了???
周陽又拍了拍手裡剩下的幾個包袱,對著林婆婆笑道:“婆婆,這些是你給和先生,我給您拿進去。”林婆婆搖頭,接過他手裡的東西,指著葉宴之,“這是你的新同窗,葉宴之。”
“這是周陽,也在這裡讀書的。”
周陽笑著拱手,“宴之好。”
葉宴之咬著牙笑:“師兄好。”
“行了行了,陽子你也彆回屋收拾了,先去和你先生他們喝酒,邱老頭來了。”林婆婆見隻有葉宴之在外麵還臉色通紅,就知道他是扛不住出來醒酒的,陽子酒量不錯,三兄弟一起去陪酒。
周陽也好酒,聽到喝酒沒有半分拒絕,“行,那婆婆我們就先過去了。”
林婆婆點頭,看著兄弟兩進去繼續喝酒,想著裡麵可能已經喝暈的兩個糟老頭子,搖了搖頭,無奈的和顧軟軟對望一眼,各自回去收拾一番就去廚房準備晚飯了。
兩人走進堂廳,顧懷陵正撐著側臉閉著眼,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林先生和邱先生亦是滿臉通紅,但精神頭顯然還不錯,正在高談闊論,林先生看到周陽後眼睛一亮,“陽子回來啦?”
周陽笑著上前,“小子見過先生,先過邱先生。”
邱先生,“快,坐坐。”
葉宴之先一步幫周陽拉開椅子,周陽道了聲謝,葉宴之微笑搖頭,也跟著入座,落座後將乾淨的酒杯放在周陽麵前,笑道:“師兄來的這麼晚,是不是該自罰三杯?”
周陽有些奇怪的挑眉,自己是湊巧今天回來,又不是約好了喝酒結果遲到,怎麼要自罰?不過在座的隻有他是清醒的,連顧懷陵雙眼都有些發暈,更彆說早就上頭的林先生和邱先生了,一聽到罰酒,齊齊附和,“喝!”
雖說周陽覺得有些奇怪,但看著葉宴之微笑的眼,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況且他自己本來就好酒,也不想推拒,直接拿過酒壺自己斟酒,“好,我自罰三杯。”
直接仰頭一飲而儘。
“師兄是個爽快人。”周陽酒杯剛放下,葉宴之就抬著酒壺給他斟滿,唇邊笑意漸濃。
*
因為五個大男人都喝了酒,林婆婆也不耐煩和他們一起吃,做好了晚飯把菜端了過去,讓他們繼續在堂廳吃喝,自己和顧軟軟則在廚房吃飯。
吃過晚飯後,醒酒湯一直溫著,前廳那邊說話聲不斷,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散場,林婆婆揮手讓顧軟軟先走,“你去忙你的,幾個大老爺們你也不好上前,我忙不過的時候再叫你。”
顧軟軟點頭,想著葉宴之剛才那潮紅的臉和一直沒出來的大哥,希望他們彆喝太多,喝多了難受。
此時天幕已擦黑,顧軟軟想著今晚葉宴之是沒辦法過來點燈了,說不定已經喝醉了,誰知踏上竹林小道時,石燈已亮,蹲下去看,蠟燭已經燃了小半截,算算時間,是剛才他在院子裡透氣之前點的?
是怕自己喝醉了不能過來點燈麼?
顧軟軟嘴角控製不住的上揚,心情非常好的回了屋子。
回屋以後也沒有馬上做衣裳,而是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的新衣,燭光下鏡麵有些模糊,但這沒有影響到顧軟軟的好心情,回想回來時那些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雖惡意有,但大多是善意的。
這種感覺,好像還不錯。
也沒舍得換下新衣裳,直接坐在桌前開始做衣裳,爹的做了,還有叔叔嬸嬸和懷月的,顧軟軟收拾好了有些激動的心情,專心做衣裳。
顧軟軟一旦專心做某件事時就會心無旁騖完全專注,時間在她快速的穿針引線中漸漸走遠,夜色已濃,熱鬨的前廳似乎也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等做完一件衣裳,心神一鬆,脖子有些泛酸的時候。
顧軟軟抬頭,看著外麵漆黑的天際,四周也徹底安靜了下來,這麼晚了?將衣服放到一邊,起身向外走去,也不知道堂廳那邊喝的怎麼樣了,得去看看需不需要幫忙,誰知剛開門腳才踏出門檻,餘光看到一團黑黢黢的東西。
被嚇了好大一跳,退後幾步,心跳驟急。
門邊那坨黑黢黢的東西本是蹲著頭埋在手臂裡,聽到聲音抬頭,見是顧軟軟,傻乎乎的笑,“顧妹妹。”
顧軟軟:“…………”
不需要靠近就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顧軟軟提了一個燈籠放在一邊,哪怕暈黃燭光下也能看清葉宴之紅透了的臉和有些渙散的雙瞳。
蹲在他的旁邊,擔憂的看著他,將沙板遞給他看。
【你還好麼,怎麼不去休息到這邊來了?】
葉宴之垂眸看了一眼,神智似醒非醒,“我來換蠟燭。”
換蠟燭?
顧軟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回神之後看向台階下麵的石燈,先前已經燃了大半的蠟燭已經被換成了新燭。
醉成這樣了,還記得過來幫自己換蠟燭?
心裡一軟,神情更加溫和,笑著伸手去扶他的手臂,把人扶回去歇下才是正經。葉宴之順著顧軟軟的力氣起身,就是手一直有些彆扭的背在身後,顧軟軟的視線剛往他身後看,他就背的更深,不讓顧軟軟看他的手。
顧軟軟:手怎麼了?
不顧葉宴之的躲藏,伸手去拉他的手腕,葉宴之不敢掙脫顧軟軟的手,抿著唇把手亮了出來,修長的食指側麵有些紅腫,好像還起了水泡,不等顧軟軟發問,葉宴之就自己老實交代,“點蠟燭的時候不小心燒到的。”
“你彆生氣呀。”
顧軟軟無語看他,自己被燒了,還問我生不生氣?也不同他說話,扶著他往外走,哥哥那邊記得還有些上藥的,給他抹上。
開始還挺乖的,一直順著顧軟軟的力氣,走的也還算穩當,誰知剛下台階,葉宴之情緒忽然就變了,反手握住了顧軟軟的手,攥的緊緊的,顧軟軟還沒抬頭,就聽得他有些發顫的哭腔在耳邊響起。
“顧妹妹,我會對你很好的,你不要喜歡彆人好不好?”
顧軟軟還沒羞他抓了自己的手,就被他這句話給說懵了,看著他的眼睛,問的很慢:我什麼時候喜歡彆人了?
葉宴之眼睛都紅了,“我看到你拿周陽的東西了,我送你東西都要想好多借口,為什麼他給你,你就直接拿了?你還衝著他笑!”
顧軟軟:“…………”
手被抓著也拿不了沙板寫字,隻要看著他的眼睛,慢慢解釋道:那不是他的東西,那是玉兒讓他帶給我的。
葉宴之看著顧軟軟唇瓣一開一合,酒氣的上湧和發暈的眼根本就看不清她在說什麼,隻記得今天下午的震驚和滿滿的妒忌。
漂亮的桃花眼含著水氣,都快被氣哭了。
“他哪裡比我好了?長的沒我好看,喝酒也喝不過我,我下午就開始喝了,我統共就吐了三次,他一晚上就吐了三次!”
顧軟軟:所以你還故意灌人酒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他身上的酒氣太濃,顧軟軟覺得自己都有些暈了,再次好脾氣道:那東西是玉兒給我的,他和玉兒是青梅竹馬,很快就要成婚了。
葉宴之:“你不要喜歡他嘛,你看看我啊,我會對你好的。”
還拉著顧軟軟的手一直搖。
簡直就是對牛彈琴,顧軟軟閉眼,拉著葉宴之的手猛的一拽,她這一拽太過遂不及防,葉宴之陡然踉蹌了一步才站穩身子,一雙桃花眼含著水氣懵懵的看著顧軟軟,好像清醒了。
顧軟軟睜著一雙杏眼凶巴巴的問他:醒了?
葉宴之怔怔點頭。
顧軟軟:還撒不撒酒瘋了?
葉宴之迅速搖頭。
顧軟軟鬆了一口氣,正要再度解釋他在意的那件事,誰知話還沒出口,就震驚的看著葉宴之眼裡迅速落下的淚,葉宴之用看負心漢的眼神看著顧軟軟,眼淚汪汪的控訴:“他今天一回來你就穿了新衣裳,你還為了他來凶我———”
聲調無力,神色蒼白脆弱,實在是聞著傷心聽者落淚,怎一個慘字了得哦。
顧軟軟:“…………”
作者有話要說: 好冷啊,抖著回被窩了,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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