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們要搬出去？！”林淑賢大驚出聲。
林淑賢回去洗過澡又氣了一回, 實在想不明白那台階上怎麼撒了香油，害自己出了這麼大的醜，隻能說幸好沒在顧大人麵前丟人，這已算萬幸, 若是再在顧大人麵前出一次醜，他以前見到自己怕是隻知道笑了，哪還有半分旖旎心思？
幸好幸好。
在屋子再次梳妝打扮，剛要重振旗鼓再戰時就聽到林婆婆和林先生的對話。
林婆婆正在和林先生說顧懷陵搬出私塾的事情, 雖然有些舍不得, 但顧家既已經在縣城有了宅子，給的理由也合理，他兩個妹妹都來了私塾, 私塾到底是讀書的地方, 就算分了內外院，也是不方便的。
林婆婆雖舍不得，但都在縣城，走路也不過一刻鐘的功夫, 自己什麼時候想軟軟了去瞧她一眼就是，這樣一想也就同意了。
隻是老頭子還沒出聲呢，大孫女怎麼這般詫異？
不由疑惑看向林淑賢，一抬眼就看到了尚在震驚的林淑賢，她的表情太夠怪異，好似天快塌了一般，“……你怎麼了？”
林淑賢回神, 看到祖父祖母都在看在自己，吞了吞口水，強作鎮定，“我沒事，我有點累了，先回屋歇著了。”
林先生林婆婆奇怪的看著她有些踉蹌的背影。
不是，怎麼就離開了呢？他不是一直考過了院試才去了府學嗎？院試之前都是借宿在私塾的，現在離明年院試還有一年多呢！
怎麼就突然離開了呢？
難道－－－
躲在□□裡的林淑賢神情一頓，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出現，所以改變了顧大人原本的生活嗎？這一刻，巨大的驚慌淹沒了林淑賢，並不是懼怕，哪怕他日後會成為一品首輔，可他現在還是一介書生，生氣也不能把自己如何。
是恐慌日後沒了靠山。
一生都困在內宅的林淑賢，哪怕日後夫家生意做的越來越大，來往的也有官宦人家的夫人了，但因林淑賢不得寵身子又經常不好，所以完全不能出門交際，她唯一知道的大人物就是顧懷陵，顧懷陵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大樹。
如果顧懷陵這顆大樹因為自己而不再茂盛，那，那以後要怎麼辦？
一想到以後還要在陳家內院困一輩子，林淑賢隻覺眼前一黑，前途無望。
*
顧懷陵已經帶著陸湛和顧懷月去給俞墨請安了，私塾那邊，東西讓彆人去搬，雖然很好奇林淑賢靠近自己的動機，但她這人變數太大，還是不要住在私塾了，反正是她想來靠近自己，她若再來，總會知道原因的。
至於繼續住在私塾就免了，私塾是專心念書的地方，為了防備一個動機不明的女人浪費讀書的時間，不值當。
俞墨此時正坐在案看書，一身黑衣，清瘦隱鋒，聽到來報點頭讓三人入內，問安後，俞墨直接看向陸湛，“你有事找我？”
雖然是個小白眼狼，但葉驚瀾還是在走之前讓人給俞墨通了個信，免得陸湛臉皮薄不好意思開口。
陸湛點頭，略顯靦腆的看著俞墨，第一次張口要東西，著實不好意思，低聲道：“我能去看看您的猛獸園麼？”
一個“您”字讓俞墨沉默了好一會，抬眼看了一眼外麵，七月烈陽正盛，總覺得多來幾次自己都看不到這樣好的太陽了，壽都折沒了。
為了避免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俞墨長話短說，“驚瀾已經把事情告訴我了。”
陸湛亮晶晶的瞅著俞墨，滿眼寫滿了渴望。
俞墨：“隻是獸園在瀾江城，近期內我們都不會回去。”
陸湛眼睛一瞬間失去所以光彩。
俞墨：“……”
以前怎麼不知道他是個情緒這麼“外露”的孩子？初見時的冰冷恍如昨日。知道他是裝的，俞墨隻覺好笑，才跟著驚瀾混幾天，他也變渾了。
“獸園暫時沒法帶你去看，但我這裡有好幾隻藏獒子，恰逢前幾日有一隻母藏獒生產了，回芙蓉城之後你去挑一隻小的，一獒頂十犬，你會喜歡的。”
“至於獸園，過兩年帶你去。”
現在不能回瀾江城，不能暴露驚瀾，也不能暴露陸湛。
陸湛是個知足的好孩子，恭敬行禮，“多謝三爺。”
看著對著自己彎身的陸湛，俞墨已經懶得去計較自己丟了多少壽命了，抬眼看向顧懷陵，“我這裡沒有請安的規矩，你隨著你平日的習慣來便好。”
沒有說私塾林淑賢的事，這件事俞墨知道，但並不打算出手，連這種愚笨的女人都搞不定的話，他也不是顧懷陵了。
知道俞墨從不說客氣話，顧懷陵也沒推辭，“是，我知道了。”
*
從俞墨房裡退出來後，陸湛率先開口，“那顧哥哥你們忙，我就先回房了。”知道顧懷陵接下來還要安頓顧懷月，陸湛沒有多留，伸手抱過雲七手裡的大將軍，向著自己的屋子去了，雲七跟在他身後，“主子，都馬上有驃騎大將軍了，大將軍就彆抱了，圈個籠子養著就是了。”
陸湛：“做人不能見異思遷。”
雲七：“見異思遷是這麼用的嗎？主子你這是欺負奴才讀書少呀！”
陸湛：“聰明了，都知道我在欺負你了。”
雲七：“……”
主仆兩的聲音漸漸遠去，陸湛那個見異思遷用的顧懷陵腦門疼，是時候給他準備一本成語大典了！
顧懷月倒沒有笑的心思了，一邊跟著顧懷陵去自己暫居的客房，一邊憂心道：“大哥，去了芙蓉城以後，我做什麼呀？”
本來還挺高興來縣城以後去芙蓉城的，可這才幾個時辰呢，阿姐有姐夫，哥哥要上學，就隻有自己一個人無所事事，都不知道該做什麼？
在縣城都這樣了，芙蓉城更是一腦門霧水，去了以後自己做什麼？
“會有事情做的。”顧懷陵推開客房門，將她安頓了進去，笑道：“去了芙蓉城以後，你或跟著軟軟學做菜，或跟著俞家人見識見識經商之道，若你有誌，芙蓉城亦有女學。”
“能做的事情多著呢，等你過去以後，適應幾天就知道你想做什麼了。”
看著顧懷月有些不安的雙眼，顧懷陵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而且，帶你芙蓉城，本不是為了你給我們做什麼，隻是希望你開闊一番眼界，就算你什麼都不做，也可以的。”
“所以，不要有心理負擔，開心就好。”
看著大哥溫潤的雙眸，顧懷月心裡仍舊有些迷茫，但比先前已經好上許多，笑著點頭，又道：“大哥你快回私塾，我這裡已經沒有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