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1 / 2)

三人並肩往書院而去,顧懷陵葉驚瀾都沒出聲, 陸湛忽然道:“對不起, 這兩天給你們添麻煩了,不過不用擔心, 他不會呆太久的。”

可能馬上就會走了。

“你想什麼呢?”葉驚瀾長手一身就薅了陸湛滿頭, 笑嘻嘻道:“姐夫是你叫的, 現在說見外話的也是你, 你要鬨哪樣?”

一邊說一邊使勁薅。

小發髻都亂了!

陸湛瞪了一眼葉驚瀾,噠噠繞到顧懷陵身邊, 顧懷陵伸手將他的碎發理順, “你也莫惱,他也是關心你。”

“我們不知該如何幫你, 知道做到不添亂。”

“你隻謹記, 說話做事都需三思,莫要衝動行事。”

本來陸湛性子是很沉默的,這些年被葉驚瀾帶的越發跳脫, 好處有,眼見的活潑了許多說話做事都更符合他的年紀。

壞處自然也有,咳,就是偶爾說話不過腦子。

“恩, 我知道的。”陸湛乖乖點頭。

葉驚瀾已經習慣這小子對自己和對大哥是兩幅麵孔, 也懶得和他計較了,請假了幾天,功課多少有些懈怠了, 心中默背章義。

進入書院後,三人分開,陸湛獨自去聞鶴院。

聞鶴院在白露書院比較特殊,幾乎都是有錢子弟,畢竟不考科舉還能送孩子來書院讀書明理的,也隻能是有錢人家了。

陸湛來的時間還算早,堂裡隻稀疏坐了幾個人,角落裡蹲著三五個人,正湊在一起鬥蛐蛐兒,喊得臉紅脖子粗的,陸湛看了一眼,沒有參與過去,坐到自己位置上整理書箱。

晨曦灑落,覆在少年絕色的臉上,更添數分仙氣,落後幾步進入學堂人,經過陸湛時,都下意識地放輕腳步,生怕打擾了他。

“王石,王石。”

有人朝著角落的人喊了聲,一濃眉大眼的小個子回頭,“爪子?”

那人朝陸湛的方向努努嘴,“你們小聲點,打擾到彆人了。”

“他在看話本呢,哪裡就打擾了?”說是這般說,王石等人還是降低了音量,又玩了一會子就散開了,畢竟先生快到了。

王石就是陸湛的鄰桌,見陸湛端坐看得仔細,抽了抽嘴角,這專注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看什麼聖賢書呢,到底放輕了動作,擺書的動作都小心翼翼的。

一邊擺書一邊用餘光瞅陸湛。

嘿,我同桌真好看,有他在,我都願意每天來書院了。

長得好看的人誰不喜歡?便是小小少年郎也是有審美的好吧?不止王石如此,這堂裡其他人都是如此,一個個一本正經的,誰經過的時候不偷偷看陸湛?

這位不是生得好,這位是生得頂頂好,讓人沒法嫉妒,因為實在差距太遠,都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的,但有時候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豬的差距都大。

所有人都偷偷看陸湛,但幾乎沒人敢和他玩鬨。

因為仙氣太足,瞧著就和凡人不是一路的。

試想一下,我們這邊鬥狗走雞玩得一身都是泥巴,陸湛清清爽爽的站在一旁,本來差距就比豬都大了,再這麼一對比,那不得成猴子了?

畫麵太美,完全不敢想象。

所以,在這個班裡,所有人都想和陸湛做好朋友,但無人敢跨出那第一步,而陸湛呢,在外就是個清冷性子,從不主動與人答話。

也有那欺善怕惡之人,但陸湛雖行事低調,但所用之物俱是上佳,也無人敢輕易招惹。

所以就造成了名乾帝眼裡的,陸湛被‘孤立’的情況。

*

白鹿書院很會來事兒,這學堂間專門設置了暗廊,專門就是為了給來暗訪的長輩建的,透著屏風能清晰的看見裡麵學子們的動靜,當然,用得最多的還是院裡的夫子們,不過聞鶴院除外。

這裡的不考科舉,隻是陶冶性情罷了,要求沒那麼嚴苛,不出大亂子就成。

此時陳夫子已經在堂上開始教學。

雖不考科舉,但四書五經還是得學一遍,不過皆是淺顯易懂沒有那麼深入,夫子在上麵講的還算認真,下麵學生就是人生百態了。

有那昏昏欲睡的,有互相穿著小紙條的,還有偷著看話本的,也有那麼幾個認真聽講的,隻是人數寥寥。

陸湛就是其中之一。

王石聚精會神的看著新買的話本,看得入神極了,連脖子酸了都未曾發覺,良好都終於抬頭,一邊揉著脖子一邊餘光偷偷看同桌。

果然,還是開始上課時的姿勢,背脊筆直,神情專注。

王石心裡隻剩一個大寫的佩服。

自己這個同桌也是個人才,日日看他話本不落,但課時亦不成落下,而且門門都是甲等,就連自己看了就腦殼打暈的四書都是如此,夫子無數次勸他轉院,他都是一笑置之。

王石也覺得奇怪。

夫子講得這般淺顯他都能融會貫通,怎麼來了這裡?是有什麼原因讓他不能參加科考嗎?王石和陸湛隻能算得上說得上話,並沒有私交,所以他也不好去問,交淺言深不好。

平心而論,上麵的夫子對於聞鶴院的學生來說,講得已經夠可以了,但名乾帝是誰?自幼就是大儒教導長大的皇帝,他聽這些不亞於三歲幼童稚語。

這樣的先生能教出什麼好學生?

從開始講課起,他的眉頭就死死皺著,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眉間川字愈發深,尤其是看到陸湛還聽得這麼認真的時候。

這麼淺顯的教導,小六都這麼珍惜,若是換成大儒,會是何樣光景?名乾帝想著自己偶爾去太學突擊檢查的時候,那些糟心玩意一個賽一個懶散,真夠讓他們看看小六。

還哥哥呢,竟不如弟弟!

名乾帝的神色實在算不上好,張德安小聲道:“爺,奴才都打聽過了,小少爺就讀的聞鶴院確實教導得寬鬆些,因為這裡麵的學生都是不參加科舉的。”

名乾帝緊緊抿著唇,張德安隻好說好聽的話,“不過小少爺很聰慧呢,門門考試都是甲等,這裡的夫子都勸他轉院呢。”

“是。”名乾帝木著一張臉點頭,“若他一直在太學念書,該有多出色。”

張德安心裡一個咯噔,差點給自己一個巴掌,光顧著說好話哄皇上高興了,結果反而戳到皇上的痛處去了!

後麵的時間張德安安靜如雞,名乾帝也不再出聲。

*

下課後所有人都歡呼著向外麵衝去,陸湛不慌不滿的收拾好課桌,起身,也邁步向外走去,這會子是巳時正,太陽還不算烈,正是學生們玩蹴鞠的時候。

聞鶴院的學生夏日裡都是這個點踢蹴鞠,周圍住著的大人也來跟著湊熱鬨,沙場邊上圍了一群人,名乾帝隱在其中並不顯眼。

兩個班的對壘,已經開始互放狠話,旁邊還一堆起哄的,氣氛極為熱烈,陸湛沒有參與,不是他不想去,而是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

他最初也下場過兩次,隻有兩個字可以形容,完虐。

大家都不跟陸湛玩了,陸湛也覺得沒勁,後來就不下場了。

邊上有夫子正在搬冰鎮過的綠豆湯過來,雖然這時候太陽還不烈,但中暑可不是好玩的,陸湛就過去幫忙。

名乾帝先前就覺得自家兒子好像被孤立了,現在一看,其他人都在熱火朝天準備蹴鞠,隻有小六在幫夫子搬東西。

他們都不跟小六玩的嗎?

看著形單影隻的陸湛,名乾帝怒火衝天,自己兒子出去,哪個不是前呼後擁人群焦點?居然敢孤立朕的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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