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事解決了,小女兒的事也算暫時解決了, 顧父等人就坐不住了, 當天晚上就開始收拾包袱準備家去了。
他們一直念著家裡的生意。
這懷陵眼見的就要考到京城去了,將來會不會留在京城還不知道, 但這銀子得準備好, 不然到時候人留在了京城卻買不起宅子了。
四個人誰也沒告訴, 第二天吃過早飯等顧懷陵和葉驚瀾去書院後就直接告訴其他人說馬上就走了, 不用送。
說完就回房去拿包袱,行動特彆利索。
顧軟軟傻眼了, 連忙伸手去拉顧二嬸, ‘嬸嬸,等會, 我還得給你們收拾東西呢!’她知道爹他們很快就要回家了, 但沒想到這麼快啊?
“收拾啥?”顧二嬸把顧軟軟的手給扯開,“我們啥都不缺,不用你收拾, 我走了,你好好過你的日子就成!”在這住一個多月了,孩子們也都不容易,沒得連吃帶拿的。
四人就是故意的, 不想再麻煩他們了, 又不是不認路,不需要送。
提著包袱就往門口走。
謝婉玉和顧軟軟沒法子,她兩不好送到碼頭去, 家中男人們又都出門了,連陸湛都不在,苦留不住,隻好套了馬車安排人送他們去碼頭,顧父手伸出窗戶敷衍的揮了揮,就大聲囑咐車夫快點的。
謝婉玉X顧軟軟:“…………”
顧懷月今早一大早就出門去了,這會正好有事回來,隻看到一個馬車尾巴,“怎麼了?”
謝婉玉:“公爹他們直接就走了,我這準備了東西都沒來得及收!”
顧軟軟也是一臉懵懵。
“這事簡單。”顧懷月張口喊來了青木,“你追上去悄悄的讓他們跑慢點。”又對著二人道:“你們去收拾東西吧。”
謝婉玉當即跟顧懷月道了聲謝,捧著肚子回隔壁收拾東西去了,公爹難得來一趟,不收拾點東西回去這話說不過去。
‘我也去收拾東西。’顧軟軟剛轉身就被拉了回來,顧懷月對著青檸道:“青檸姐姐,東西你都知道吧?累你去收拾一下。”
“我都知道,我該做的。”青檸隻當姐妹有話聊,福了一禮就快步往後院去了。
‘怎麼了?’顧軟軟也以為她有話說。
顧懷月仔細看著她,見她臉色微白,眼下隱有青黑,神情也是怏怏,小聲道:“阿姐你是不是小日子來啦?”
“不舒服就回去躺著,彆一直做事了。”
聽到這話顧軟軟就下意識想扶腰,昨天胡鬨了一宿,這話當然不能跟沒成親的妹妹說,隻得含糊應了一聲。
臭流氓,還知道色.誘了!
見她神情不對,顧懷月隻當她疼得厲害,扶著她坐下,又叫人去熬了滾燙的紅糖水來,親眼看著她喝下後囑咐她回房去休息後人又出門去了。
顧軟軟隻能微笑。
後來想了想,身子確實不太舒坦,是有點乏,回房後躺在床上罵了葉驚瀾一通才闔眼睡了。
*
等男人們回家後知道顧父等人已經走了的時候想追也追不上了,其他還不如何,顧懷陵也沒多說什麼,隻是讀書更加發奮了。
以後一定要把爹和二叔都接在身邊奉養過好日子。
葉驚瀾心裡本就憋著口氣,鄉試的時候太慘了,春闈一定要爭口氣!現在又見顧懷陵這埋頭苦讀的架勢,自然也不肯落後,兩人起得是一天比一天早,睡得一天比一天晚。
眼見的人都開始清瘦起來。
顧軟軟也顧不得和他使小性子了,見天的給他們做好吃的補身體,補了幾天之後發現,這兩還沒什麼,小舅舅懷月陸湛三個也跟著瘦了下來。
顧軟軟:???
這三個比顧懷陵和葉驚瀾更忙,他兩隻負責讀書其他萬事不用操心,而俞墨和懷月呢,兩人都是在處理手中的生意。
也不能說是處理,是得挑合適的人來管這些生意,畢竟去了京城後,考中最好,就是沒考中也是接著在京城繼續讀書,不會再回這邊了。
而陸湛呢?
他最慘。
陸湛自認是在宮裡長大的崽,就算沒有親身經曆過多少,也是見過大場麵的,覺得自己不怵陰謀詭計險惡人心。
結果跟著俞墨在賭坊混了幾天後,整個人生觀都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原來人心真的能毒到這種地步。
宮裡的人再毒也遵循著某些規則,不會明目張膽的鬨出來,而賭坊不同,尤其是窮途末路的惡客,他們真的什麼都做得出來,短短幾天,陸湛就見識了太多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之事。
尤其是愚蠢的人。
因為愚蠢所以無知,因為無知所以無懼,也因此完全沒了人性。
受到的衝擊太多,陸湛人都有些恍惚了。
俞墨禁止彆人去安慰他,就讓他自己去慢慢看開。
顧軟軟無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做點好吃的讓他開心些,至此,五個人的吃食顧軟軟都包攬了,還特地問了大夫給他們做了合適的藥膳,整天忙得像個小陀螺就沒停下來過,還能抽出時間去安慰因為懷孕心情起伏有些大的謝婉玉。
把所有人的後勤都做得妥妥當當,讓他們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及至快到臘月,顧懷陵和葉驚瀾停了兩天,和在這邊的同窗好友好好吃了一頓當是臨彆宴了,他們都知道,這一去,除了顧懷陵陪著謝婉玉回來探親外,應該不會再回芙蓉城了。
後來顧父等人也提著大包小包趕來送行。
顧懷陵將謝婉玉送回了謝家,她如今已經有了七個多月的身孕,是不可能隨行進京的,摸著她凸起的肚子,滿懷歉意,“是我對不住你,生產之時也不能陪你。”
夫妻兩已經說好,顧懷陵進京趕考,謝婉玉回娘家住。
謝婉玉強笑著打趣他,“女人生孩子,男人除了在外麵乾著急也幫不上什麼忙,你隻記得,我在家中等你,記得回來。”
“我會回來接你。”顧懷陵緊緊抓著她的手,“你也要好好的,記住我說的話,無論什麼情況,你最重要,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對嗎?”
謝婉玉含淚點頭。
顧懷陵拜彆了嶽父嶽母,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謝婉玉,轉身大步離開。
家當早已搬到了船上,眾人在碼頭辭彆又辭彆,最後還是顧父趕著他們上船的,寒冬臘月的天,顧父等人就一直站在碼頭看著船隻漸漸遠行,直到再也看不見。
這次離開,不知何時才會回來,離彆總是不好受的,看不見碼頭後眾人也都各自回房去整理心情。
*
顧軟軟情緒也有些低落,進了廂房後就坐在床邊出神,葉驚瀾罕見的沒有去安慰她,而是脫下大氅,轉身又出了門。
顧軟軟沒管他在做什麼。
她想家了,想自己的家,也想有爹的家。
雖然自己嫁了人,但芙蓉城離老家好近的,什麼時候想了隨時都能回去,而現在去的是京城,坐船都要二十多天,以後想回來一趟太難了。即便知道大哥考中後肯定要回來一次的,顧軟軟還是難過。
還有芙蓉城的小宅子。
成親以後就住在那裡,現在也沒了。
故土難離,太舍不得了。
葉驚瀾端了一盆熱水回來,見她還在床邊出神,眼裡包著淚,似哭非哭的。
也不說話,將水放在腳踏上,單膝跪下去脫她的鞋襪。
腳腕一涼,顧軟軟才驟然回神,見他這般,下意識要掙脫,‘你做什麼呢!’
葉驚瀾抓著她的腳,將鞋襪都脫去,也不抬頭,“幫你洗腳啊。”
怎,怎麼能讓你給我洗腳呢!顧軟軟一時羞得厲害卻又掙脫不得,而且他還故意低著頭,想說話都沒法說!
葉驚瀾將這雙白玉小腳都放進了熱水裡,水的溫度剛好,有一點燙又在還能接受的程度,顧軟軟實在不習慣,忍不住想動,葉驚瀾伸手在腳背上一拍。
“乖一點。”
“你身上哪裡我沒看過?”
顧軟軟鼓著臉頰,抬腳就想踹他,葉驚瀾幽幽地接了下一句,“你知道我素了多久的。”
上次胡鬨過一回後,顧軟軟使小性子幾天都不肯理他,後來他又跟書死磕,每天累的倒頭就睡,結果,就一直素到了現在。
顧軟軟乖乖巧巧的做好,不去看某人快要冒綠光的雙眸。
本來以為他會借機動手動腳,誰知他卻真的隻是洗腳,燭光下,神情專注,眉目如畫,都沒有借機吃豆腐。
這,不像他啊?
顧軟軟孤疑地瞅著他,葉驚瀾將小腳擦乾淨後連人一起塞進了被窩,自己就著這水也開始洗腳,抬手就要去點顧軟軟。
“你這什麼眼神,在你眼裡我就那麼禽獸不如嗎?”
這幾個月,自己累,軟軟更累,那麼多人都是她一個人在照顧。家裡那麼多下人,她又不放心彆人做的,勸了好多次,見她雖然累但精神還好,也隻得由著她了。
顧軟軟驚.恐的捂著臉躲。
‘你摸了腳沒洗手!’
葉驚瀾被她這嫌棄的模樣給生生氣笑了。
“這可是你自己的腳,你嫌棄誰呢你?”
自己的腳也嫌棄,顧軟軟死命推他去洗手,不然就不能上床,葉驚瀾出去倒水,回來後特意把手遞到她麵前聞。
“行了不,能上來了不?”
顧軟軟伸著小鼻子嗅嗅,聞到了香胰子的味道,這才紆尊降貴的點頭,‘可以了,上來八。’
葉驚瀾呲了呲牙,衣服一脫就直接撲了上去。
啊!
顧軟軟無聲尖叫,裹著被子到處躲。
兩人鬨了好一陣,寒冬臘月的天楞是出了一身的熱汗,是真的鬨,沒做羞羞的事,顧軟軟喘著氣抬頭去看他。
後知後覺的想到他今天心情好像也不是很好。
伸手戳了戳他的下顎,葉驚瀾垂眸,“怎麼了?”
‘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