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左右駕著拖進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懵的, “你們要爪子, 這可是皇城腳底下,光天化日你們就要搶人啊?”
手腳不停掙紮。
陸行:“放開他。”
抬眼上下打量他,三十出頭的模樣, 眉目平凡,身著儒衫,隱隱一股書生氣,“學生?”
那人好似被嚇住了,僵在原地不敢動彈,視線略過底下的碎片後更是抖了抖,呐呐點頭, “啊。”
陸行頷首,看著他的眼睛, 冷冷道:“先前在外麵爭論什麼?用官話重複一遍。”
那人咽了咽口水, 被陸行冰冷的目光直視, 怕狠了, 一時竟不能言語, 陸行眼眸微眯,跟班直接一腳踹向他的腿,那人直直地跪了下去,“我說我說!”
“就, 就和朋友爭論這次科舉武考的事,咱們芙蓉城來的都知道,如果不是葉驚瀾鄉試第一場是臭號, 六皇子也不會提議科舉改革的。”
科舉武考之事最初是六弟提出來的?陸行凝神,細思片刻,再問:“可有證據?”
“大,大家都這麼說的啊?”
“不然為啥這麼多次科舉,偏偏上次鄉試完了就開始改了呢。”
主要是葉驚瀾這匹黑馬太嚇人,鄉試最後一名最後卻成了金榜探花郎,他的事所有人都想知道,當初鄉試臭號的事自然也瞞不住,彆的地方還好,至少芙蓉城的人都是這麼認為的,不然科舉這麼多次,咋就這次開始改革了呢?
肯定是六皇子見狀不忍,跟皇上提的。
陸行又問了幾句,見問不出來什麼之後就擺手讓他走了,人走後,陸行側首吩咐道:“去打聽打聽,芙蓉城的學生是不是都這樣說的。”
“是。”有人領命出去。
陸行坐在椅子上沉思。
這事真的是小六提議的嗎?如果那人沒有說謊,這個可能性是有的且非常大,但還需要其他的事來佐證。
陸行神情一震,想到一件事。
就父皇嘉獎的那些個商號,當初那個軟綿綿商號也在其中的時候陸行就覺得很奇怪,一個新建的商號憑什麼?後來得知是顧家二姑娘才恍然,大約是小六提的吧。
這也沒什麼,隻是有些奇怪,怎麼不關照俞墨,俞墨上才是理所當然,當然這是小六自己的事,陸行也沒有多想。
如今再想,就覺得不對勁了。
因為這事是由葉驚瀾引起的,所以俞墨才讓了位置讓小輩上吧?陸行越想越覺得真相就是這樣,所以,陸昭那個莽夫,搶了弟弟的功勞還沾沾自喜?
陸行甚至恨不得仰天大笑一番,他已經迫不及待,他已經可以想象陸昭知道事情真相後的表情了,一定很精彩。
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隻是喜色剛浮上眉梢,又陡然換成了深沉不忿委屈嫉妒。
知道又如何?
告訴了陸昭又如何?
這件事父皇已經交給了他來辦,他的平坦路父皇已經給他鋪上了,就算這事鬨了出來,大哥搶了弟弟的功勞,也不過幾句非議而已,父皇肯定會把這件事壓下去,時間一長,還不是都忘了。
陸行不停在想用這件事做什麼文章,隻是想來想去都無用,小六顯然沒有怨懟之心,不然他去一趟川省也不會留意路上各個書院。
這件事鬨出來,除了陸昭對小六愧疚外,對自己沒有任何的好處。
頹然坐了回去,父皇這麼費心為陸昭安排,甚至不惜用小六的提議去給他鋪路,父皇這是心中已經有想法誰是太子了嗎?
這個想法在心中呼之欲出,但陸行不想深想,直直斬斷,他不會放棄,他和陸昭早就撕破了臉,若是最後陸昭……那自己的下場肯定很慘。
沒到最後一步,輸贏還早。
*
錢戴知道這些天葉驚瀾一直在坐冷板凳,他故意沒管,他就想知道葉驚瀾會怎麼應對,如果這都沒法子,那他在戶部真的呆不長久。
錢戴一向耐心很好,他在心裡給葉驚瀾劃了一個時間,隻要沒超出那個時間,你混你的,我不管,誰知才幾天,他就來了,錢戴挑眉,還真起了一點好奇心,放下手中事情,好整以暇的坐在位置上。
“讓他進來。”
葉驚瀾緩步入內,恭謹見禮,“微臣見過錢大人。”錢戴點頭應了一聲,下巴點了點下首的椅子,“有什麼事,坐著說吧。”
葉驚瀾依言入座,背脊筆直腰線極為漂亮,抬眼看著錢戴,微微一笑,“微臣前來,是有一事想要求大人。”錢戴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臉上的胸有成竹,這是篤定自己一定會答應?笑了笑,“說說看。”
葉驚瀾:“微臣要去兵部幾天。”
錢戴:“去做什麼?”
葉驚瀾想了想,蹦出兩個字:“撈錢。”
錢戴一楞,隨即朗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
撈錢,這個詞錢戴可太喜歡了,在戶部辦事,隻要你能拿錢回來,管你是誰,不管你用的什麼法子,錢戴都喜歡。
“行,本官知道了。”
葉驚瀾起身再度行禮,“那就麻煩大人了。”
“先彆急著謝。”錢戴悠悠道:“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拿回錢,拿不回來,以後本官可不會再管你。”
葉驚瀾垂眸,神色不驚,“下官知道,大人放心。”
“行,那你去吧,本官等你的好消息。”
“下官告退。”
葉驚瀾走後,一直在旁邊不吭聲的戶部侍郎盧笛皺眉,“膽子挺大,直接來找您,還讓您去攔四皇子。”
葉驚瀾已經告知要去兵部幾天,很顯然,這幾天若是陸行要作妖,錢戴就得擋回去,擋回去就擋回去,這事錢戴經驗很豐富,他完全不虛四皇子。
“他不找我找誰?”
錢戴笑了,“你彆忘了,他在戶部都沒職位。”
這才是聰明人。
這下屬辦事最忌越級上報,盧笛正是想到這點才覺不悅,連帶著對葉驚瀾的印象也下降了好幾度,經錢戴提醒,盧笛這才想起,這葉驚瀾的職位還在翰林院那邊呢,他辦事直接找錢戴,好像也說得過去,難不成還回翰林院?他辦的可是戶部的事。
想明白這點,盧笛搖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