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走路看著點。”
陸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尋聲望去就見他正揉著肩膀走了進來,臉上有些不愉, 他剛走到門口就被一個人給撞開了,還沒來得及乾啥呢,那人就一陣風地跑了。
下次彆讓我看見你。
小心眼正在記仇呢, 抬頭就看見了顧懷月,動作一滯然後極為自然的放下手負在身後,眸色灼灼, 青衫寫意, 文人風骨儘在眼中。
所有人:“…………”
陸靈:你以為你現在這樣就能忘記剛才那個齜牙咧嘴的傻子了嗎?
顧懷月歪了歪頭, 不折痕跡的打量陸瀚。
陸瀚默默挺直了小身板。
她對他還挺好奇的。
一是不明他為何為心悅自己。
二是不解他怎麼把慧妃娘娘逼到那樣卑微地步的,男女都不重要了。
不過這事也不好問, 隻今天冷眼瞧著, 原來他不說話不做事的時候,皮相還是很能唬人的。
看了他幾眼便收回了眼神,隨著陸靈陸思笑道:“你們自己玩, 若是累了就去後麵歇歇, 我先樓上去了。”
顧懷月她一直在店裡忙來忙去, 午時必然是要小憩一番的, 不然下午精神就不足。
她,她又躲自己呢?陸瀚神情一動,然後使勁給妹妹使眼色,陸靈壓根不理他, 笑著點頭,“姐姐你去吧,我們自己玩。”
顧懷月笑著點頭,又和其他人招呼了幾句,轉身走入裡間上了二樓,陸瀚一直眼巴巴地瞅著,倩影消失在門簾後,他瞬間扭頭怒瞪陸靈。
你怎麼不把人攔著呢?
陸靈:“…………”
歎了一口氣,和陸思說了兩句,就拽著這個憨哥哥走到了僻靜角落處,她已經懶得說人懷月姐姐每日都要午睡的,你來了人就不睡了?你那麼大臉呢?你還要想要媳婦呢?
隻問他,“既然大中午的出來了,怎麼不早點出來?”
早點還能趕上英雄救美呢。
陸瀚:“母妃每次見父皇都是煥然一新,我自然也要如此的。”
聞言陸思仔細看他,這才發現他從頭到腳都是簇新的一套,搭配得宜,看著倒有翩翩公子溫潤如玉的感覺了。
見心上人是得好好打扮打扮。
這也不能說他錯,就是他運氣不好。
湊近低聲道:“你去吧寧南侯府三房庶子晉學辰給收拾了,他今天又來找懷月姐姐了,賊心不死。”
“發生了什麼?”陸瀚皺眉低聲詢問。
陸靈將事情簡略敘述了一遍,當聽到晉學辰一雙招子都落在懷月身上的時候,陸瀚就開始握拳,等後麵知道他竟還想動手的時候,陸瀚已經開始磨牙。
耿著脖子氣勢洶洶就往外麵走。
陸靈就這麼目送他出去,也沒想給他出什麼點子,一個皇子連個空殼家的庶子都收拾不了那他也彆活了。
*
晉學辰咬牙切齒回了寧南侯府,他雖是少爺,但身份實在尷尬,庶出的庶出,府裡有臉麵的下人都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也就在外麵百姓麵前逞逞威風了。
他一路陪著笑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進院子就徹底冷下了臉,進屋就想砸東西,茶杯舉在半空,還沒下落就被人攔住了,“哎喲,少爺可不能砸,砸了待客的都沒了!”
丫鬟忙忙撲了過來。
晉學辰臉色一度十分難看,但丫鬟說的是對的,他屋子裡的擺設就一套門麵貨,都是好幾年前的舊貨了,這要是砸了,公中肯定不會再出,他咬牙再咬牙,最後含恨踢了一腳椅子。
誰知踢歪了腳尖直直撞了上去。
“嗷嗷嗷———”
一瞬間的疼痛讓他抱著腳來回蹦躂。
“這是乾嘛呢你?”
倩姨娘得了消息趕了過來,讓丫鬟們都退了出去把門關上,問他,“讓你出去哄個小丫頭,怎麼這個臉色回來了?”
晉學辰腳尖還在嘶嘶的疼,又聽到這話,怒氣直往腦門竄,“什麼小丫頭,就是一賤人,故意拿我耍著玩呢!”
倩姨娘聽到這話也不意外,她甚至不問事情的經過,那個小丫頭片子聽聞開店幾年了,見的人多了,自然和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同,眼睛確實厲害些。
倩姨娘笑道:“再厲害又如何?等進了門,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姨娘!”
晉學成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我絕對不會讓她進門的,絕不。”今天這臉丟大發了,都不好意思出門見人了,還納她進門?
做夢!
倩姨娘也不惱,隻讓他看四周,“你看你住的屋子,這是主子該住的屋子嗎?丫鬟都比你有體麵。”
“你確定你要由著自己性子來?”
住了這麼多年的屋子還有什麼好看的,都是舊物,一絲光彩不見,哪像個正經主子,他沉默良久,小聲詢問,“可是沒法子啊,那賤人一看就知道不好騙,咱也不能用強的。”
看兒子思想轉變過來了,倩姨娘滿意一笑,小聲道:“是不能光明正大地搶,咱瞧瞧的來就是了,一個丫頭再厲害又如何,你得了她的身子,她自然就聽你的了。”
晉學辰眼睛一亮。
“姨娘教我。”
“你附耳過來,我細細說給你。”
……
…………
倩姨娘出去安排了。
晉學辰一個人在屋子裡不停暢想今晚得手後的銷魂滋味,那賤人確實賤,但臉蛋身段確實出色,一想到她在自己身下求饒的模樣,晉學辰就覺得下腹一熱,他渾慣了也不克製,直接去拉了個丫鬟進屋。
青天白日的就這麼鬨了起來。
寧南侯點頭哈腰陪著陸瀚往這邊來的時候,晉學辰正顛龍倒鳳好不快活,聽到五皇子來了的時候他一哆嗦直接嚇軟了,提了褲子都來不及換衣裳就忙忙跑了出來。
這脖子上還留著丫鬟的胭脂紅呢。
陸瀚微微一笑,看向寧南侯,“看來府上公子性情很隨意了。”寧南後看著晉學辰脖子上的紅印就眼前一黑,上前就一腳踹了過去,“你這逆子,大白天的你在作甚,你還要不要臉了?”
晉學辰硬生生挨了一腳,忙不迭下跪。
“是,是我無狀,汙了殿下的眼,求殿下責罰。”
當看到晉學辰這副急色模樣的時候陸瀚本來就壞到極限的心情更是落到了地心,才從懷月那回來就乾這種事,雖然不是懷月,但很明顯,他在臆想。
他,他竟然……
陸瀚負在身後的雙已經攥成了拳,忽然道:“清嘉。”
“臣在。”
陳清嘉應聲出列,這是陸瀚的侍衛,壯碩威猛,即使垂著頭,陸瀚在他麵前就跟白斬雞似的,陸瀚人瘦氣勢可一點兒都不瘦,抬了抬下巴。
“聽聞府上公子武藝了得,我很是向往,今日就讓我這不成器的侍衛來討教一番,他自來傲氣,晉公子莫要留手,一定要殺殺他的威風才好。”
說完就退到了一側。
陳清嘉上前一步,站直身體的他給人極大的威懾感,一臉獰笑,“晉公子請賜教。”
晉學辰已經嚇傻了。
他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啥啥武藝了得?自己有過這樣的名聲嗎?根本就沒有學過武啊!他慌張地看向寧南侯,寧南侯也是懵的,他也不知道。
“殿,殿……”
“清嘉。”陸瀚根本不給他出聲的機會,垂下眼眸神色淡淡:“晉公子這是客氣,等你出手呢,彆藏著了,上吧。”
“是!”
陳清嘉得到命令就直接上前,晉學辰覺得自己被猛獸給叮囑了,渾身寒毛都立了起來,他甚至想不到求饒,爬起來就要跑,陳清嘉大跨一步一拳過去,直接將他給揍飛了。
晉學辰連著撞上了桌椅,一聲悶聲就倒在了地上。
寧南侯驚駭地看向陸瀚,這是一點兒都沒留情啊,這小子到底乾了什麼竟還惹了五殿下!陸瀚抬眼,“出去。”
寧南侯連忙帶著一眾人迅速退了出去。
晉學辰正躺在地上小聲哀嚎,他覺得自己的身子骨都被這一拳給打散了要,事實上這還是陸瀚提前吩咐的,要是陳清嘉真全力以赴,他的小命都保不住。
陸瀚走到他的麵前,蹲下,看了他好一會才道:“知道錯哪了嗎?”
晉學辰含著淚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從未和五皇子有過交集,何來仇怨?
他也不敢啊!
“她是你能想的嗎?”
陸瀚一下子站了起來。
“我都不敢想,你憑什麼?”
晉學辰莫名從這句話裡聽出了委屈,他雙目發直還是不解地看向陸瀚,陸瀚當然不會提顧懷月的名字,在這種畜生麵前,提她的名字都是侮辱。
晉學辰忽然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難,難道———
“不,不可能,一個商女而已……”
他搖頭,下意識把這句話給說了出來。
說完陸瀚就臉色一變,不僅臆想,還輕視她!
*
寧南侯帶著一堆人侯在外麵,他不知道這個孽障到底做了什麼,又不敢去問殿下的侍衛們,就心急如焚的等在原地,心中不停求神問佛,千萬不要是大事。
正拜佛呢,裡麵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
“啊啊啊啊————”
叫得人頭皮發麻,隨後就傳來了東西倒地的身上,似乎是有人在不停打滾,寧南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瀚很快出來,衣裳嶄新如舊,風度不減,就是這臉色實在難看,寧南侯都不敢上前去詢問,陸瀚不理會他的欲言又止,衣擺飛揚,大步向外。
“走!”
侍衛們有序跟上。
陸瀚大步往外走,一路衣袍翻滾,黑沉沉的臉,陳清嘉上前,低聲道:“殿下這沒出夠氣怎就走了?”
陳清嘉不知道其中因果,但這不妨礙他一切向五皇子看齊,庶出的庶出,得罪了皇子死了都是應該,殿下心慈手軟,反而還把自己氣狠了。
陸瀚搖頭。
死死擰著眉,“我臟了。”
陳清嘉一頭霧水,“殿下衣袍如舊,哪裡臟了?”
陸瀚一臉沉重。
“我的鞋臟了,我要把它燒掉!”
陳清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