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軟軟知道今天葉驚瀾休沐, 本以為起床後第一個看到的人會是他, 誰知睜眼起身,屋子裡一片安靜,空無一人。
鼓了鼓臉, 下床, 穿衣洗漱。
昨天晚上他就神神秘秘的, 說要給個驚喜, 結果今天倒好, 人影都瞧不見了。
顧軟軟也不急, 慢悠悠的用早膳, 裝作沒有看到青檸強忍激動的模樣,想看她能憋到什麼時候, 吃過早膳後, 也照例扶著肚子在屋子裡來回轉悠消食。
壓根就沒問過葉驚瀾在哪。
當她轉到第三圈的時候,青檸實在忍不住了,努力裝作尋常閒聊,“夫人,你也許久沒去廚房了,今兒天不算熱, 去廚房看看?”
小丫頭眼睛裡幾乎刻了三個字。
快去呀!
他把驚喜藏在廚房了嗎?顧軟軟忍笑,陪她演戲,抬頭看了一眼窗外,今日無豔陽,天際陰沉沉的伴有涼風, 估計待會兒可能會下雨。
“好,那我們去廚房玩一會。”
青檸忍住激動,攙著顧軟軟往廚房走,越走近,她臉上的笑意就越盛,她已經迫不及待等著看夫人驚喜的模樣了!
剛踏上廚房回廊,鼻尖仔細就傳來若有似乎的鹵香,越走近味越濃,顧軟軟歪了歪頭,這香味裡除了常見的鹵料外,還有兩味不同的茶香,茶味有點淺,沒有聞出來是什麼茶。
顧軟軟看向青檸,“他在做飯?茶香雞?”
青檸:“…………”
不僅猜出了做飯,連做的啥都猜出來了。
青檸抿唇,回想清晨雞飛狗跳殺雞的少爺,再看現在淡定的夫人,總覺得一會兒會悲劇。可她沒有說話的機會,因為廚房已經近在眼前。
葉驚瀾早就聽到了腳步聲。
他屏氣凜神,一臉專注地站在灶台前,長身直立,拿著長勺在鍋裡慢慢攪動,鹵湯在鍋裡遊動出太極八卦之意。
他滿意點頭,似無意看向門口,一顆汗珠完美地劃過下顎線。
“起來了?吃過早膳了嗎?”
“吃過了。”
顧軟軟點頭走了過去,麵帶驚訝,探身看著鍋裡正在鹵的雞,不容易,雞居然還是完整的,驚喜地看著葉驚瀾:“你做的?”
“你好厲害。”
“你什麼時候學的做菜?”
“我怎麼不知道?”
隨著顧軟軟一疊聲的詢問,極大的滿足了葉驚瀾的虛榮心,他的胸膛愈發挺了,矜持道:“就看看菜譜,想給你做宵夜。”
“今天第一次上手,目前看來還不錯。”
“哇!”
顧軟軟給麵子的驚呼,甜甜誇他,“你怎麼那麼厲害,現在連做菜都會了。”
葉驚瀾努力控製,但飛揚的眉尾還是泄露了他愉悅的心情。
“一般般啦。”
門口的青檸:“…………”
她看著難掩得意自信滿滿的少爺,腦海裡想的是今早他殺雞一院子的雞血,雞毛撒了一地。再看驚喜滿滿一雙笑眼的少夫人,想的是剛才她麵無表情地說出了菜名。
青檸默默轉身走了。
根本就不需要擔心嘛。
×
這幾天俞墨一直在家呆著,他好像提前過上了養老生活,在藤椅上一躺就能躺一天,今天也是一杯茶一本書,書就直接蓋在臉上,人仿佛已經睡過去了。
俞凜並不意外,每年三爺都有幾天不對勁,過完這幾天就好了。
隻是今年的好像提前了點。
雖然看不見臉,但知道他沒睡,隻上前打趣道:“三爺,今天少爺第一次做菜,您不去捧捧場?”
“他做菜?”
俞墨掀開臉上的書,雙眸清醒果然不見半分困色,翻身坐起來,一臉不信,“你不是忽悠我吧?”俞凜一臉冤枉,“真的,今早我還幫他攆了半天雞。”
俞墨當真起了興致,終於離開躺了幾天的藤椅,興致盎然地往前廳走。
剛踏上走廊就聽到隱隱傳出來的聲音。
“味道真的很不錯,難以想象這是你第一次做菜。”
“嘿嘿,可能我比較有天賦?”
“不過做菜這種事除了天賦就是熟能生巧,你在外麵已經很忙,不必給我做飯了。”
“沒事,我給你做宵夜,這點時間我還是有的。”
…………
…………
俞墨癟了癟嘴,莫名有點不爽,他舌尖抵了抵牙關,呲牙一笑,大刀闊斧走了進去。
“喲,吃什麼好吃的呢?”
說著就直接拿起了一旁的公筷,不給葉驚瀾阻攔的機會,直接夾了老多肉塞進嘴裡,嚼吧嚼吧還不滿意點評道:“今天是哪個師傅做的菜,廚藝下降不少。”
葉驚瀾當即就攥緊了拳頭,看著俞墨,咬牙,“什麼都吃,怎麼不毒死你。”
辛辛苦苦擺了半天的盤,被這廝壞得乾乾淨淨。
顧軟軟忍笑,“小舅舅,這是他做的,第一次,很厲害了。”
確實,第一次做,他還真抓到了茶香雞的精髓,雖然鹵味不夠,火候太大雞皮也破了,還多放了幾味料,將雞本身的鮮味都壓下去了。
但是———
細嚼之下,茶煙縈繞唇齒。
抓到了精髓,這一點非常值得鼓勵。
俞墨震驚看向葉驚瀾,葉驚瀾默默挺直胸膛,豎著小耳朵等誇讚,誰知俞墨臉色一沉,直接上手揪住了他的小耳朵,獰笑,“第一次做菜,咋沒見你孝敬我呢?”
“還等你給我養老。”
“真到了我動不了的那天,你怕是人都不會出現吧,啊?”
“嘶!”
葉驚瀾直接拍開他的爪子,站了起來,比他還凶,“你確實在家閒的慌是吧?非要找事是吧?我忍你好久了!”
“正好,我也看你不順眼。”
“走?”
“走!”
兩人直接擼袖子快步往演武場去,眼見的就要打起來了,顧軟軟看著他兩殺氣騰騰的背影,搖頭失笑。
一刻鐘後,葉驚瀾臉上掛著一個大腳印慘兮兮地回來了。
顧軟軟沒忍住,噴笑了出來,看著他愈發幽怨的眼神,“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憋笑用手帕給他擦臉。
葉驚瀾整個人都喪了,就委屈巴巴地瞅著顧軟軟。
顧軟軟強行憋笑,伸手抱住他的頭,不停輕聲哄他,葉驚瀾哼哼唧唧的,還時不時拿大腦袋去蹭她的下巴。
顧軟軟又無語又想笑。
明明今天是他要給自己驚喜,怎麼臨了變成自己去哄他了呢。
對了,小舅舅呢,他去哪了?
*
把葉驚瀾揍了一頓後,俞墨頓覺神清氣爽,總算不在家躺著了,沒讓人跟著,一個人出了門。
他其實沒有目的地,就隨意走走停停,神態悠閒,誰知走著走著轉角就看到了顧懷月的鋪子,顧懷月算他半個徒弟,好多事都是他親自教的。
他抬腳就往那邊去了。
誰知剛進去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陸瀚。
懷月一直在跟客人聊天,他就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麵,還時不時的傻笑,怎一個憨字可以形容哦。俞墨摸了摸下巴,家裡的食人花被小白豬看上了呢。
也不知道最後是誰吃誰。
他半挑眉將陸瀚上下打量了個遍,陸瀚哆嗦了一下,總覺得忽然有點冷,四周看了一眼,又沒發現什麼危險,疑惑皺眉。
俞墨收回視線,沒叫顧懷月,轉身去了小房子逗貓兒玩。
顧懷月覺得生意忽然好了起來。
雖然這兩天生意本來就很好,但就莫名客人多了起來,人手竟都有些不夠了,而且都圍在小房子那邊,香粉環繞,雲鬢花影,這些小姑娘今天是怎麼回事,這貓兒們她們也不是第一天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