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瀚保持著一臉傻笑回了宮。
那方手帕他當然舍不得上臉了, 那是對手帕的玷汙!他將手帕小心折好就一直放在心口處,甚至用手護著,深怕掉了。
回宮後又用香胰子把手洗得香噴噴的,才小心翼翼的將手帕請了出來,放在特意找出來的錦盒裡,然後就這麼看著手帕,撐著下巴不停傻笑。
她拉我衣擺了。
她給我手帕了!
這是不是說明, 她沒這麼討厭自己呢?
這寒冬臘月冰冷刺骨的天,陸瀚愣是笑出了一室春意來,時不時還伴隨著奇怪的噴笑噗嗤竊喜聲。
金浩作為今天的隨身侍衛是自家殿下終於有了重大進步的見證者,有幸留在屋子裡觀賞他的一係列憨憨行為, 他已經習以為常,喪了幾個月,終於高興了一次, 有些傻也是可以理解的。
隻是他等啊等,等到雙腿發麻足底生僵, 自家殿下還在傻樂。
他想了想,試探出聲:“殿下,您接下來有什麼計劃嗎?”陸瀚傻笑暫停,眨了眨眼,抬眼看向金浩, “什麼,什麼計劃?”
清澈的雙眸裡一片茫然。
金浩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看著陸瀚, 片刻後語速極快,“您笑歸笑,難道心裡就沒有一點兒想法嗎?顧二姑娘顯然心房已經鬆動,咱們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乘勝追擊,爭取早日贏得美人歸啊。”
“這當然需要計劃了。”
“不是,你等會兒。”陸瀚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她,她什麼時候心房鬆動了,我怎麼不知道?”
金浩:“…………”
他瞪大眼驚愕看向陸瀚,陸瀚回以茫然,他長長的深呼吸了一次,竭力平靜,好幾息後一臉禮貌微笑。
“今天顧二姑娘讓您一起去買東西,這難道不是鬆動的信號嗎?您忘了,你前些日子可是連話都不說不了。”
壓根都見不到人。
今天還主動邀請你一起去買東西,這麼明顯的苗頭居然一點兒都沒察覺嗎?!
“那,那不是看我哭的可憐嗎?”
陸瀚不太確定,他喪了太久,又自作多情了一番,不敢再亂想。
“當然不是了。”
金浩十分肯定以及確定。
雖然這事目前還沒結果,但自家殿下這撞破南牆也不回頭的架勢讓金浩非常認真的去觀察了顧懷月一番,畢竟這位可能就是自己未來的女主子了。
非常有主見且果斷,有心機有魄力。
這是金浩對顧懷月的觀察結論。
顧懷月也沒辜負金浩的觀察,她一開始就給陸瀚判了死刑,不管陸瀚怎麼低服做小都是堅定拒絕,喪成了憨皮也沒見她回過頭。
今天居然鬆口了。
這不就是態度改變的征兆嗎?
今天是高興沒錯,但同時陸瀚的自信心也遭到了極大的打擊,他惶恐不敢亂想,生怕自己又自作多情了,但經過金浩的一番解釋和洗腦,他慢慢坐直了身子,心也不由自主的砰砰亂跳起來,小鹿都快把心牆給撞破了。
所,所以她對自己也開始生有好感了嗎?
見自家殿下終於再度重拾自信,金浩再接再厲。
“殿下,咱們這樣…………”
*
顧懷月這會兒確實在思考。
她回家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個人沉思。她是從未接觸過情愛也不懂,但她確定自己對陸瀚的態度開始轉變了。
隻是她也不知道這算不算開竅,畢竟沒有經曆過。
同時,她心裡還有點顧忌。
雖然陸湛已經說過,皇上和慧妃都不會反對,但陸瀚到底是皇子,他的身份擺在那裡,一旦和他有所牽扯,自己以後的路總要顧忌一些,這和當初找個上門小白臉在家裡作天作地耀武揚威的初心嚴重不符。
她知道心態在改變,但一時不能下決定。
顧軟軟正半靠在床上側頭看著床邊搖籃裡的兩兄弟,都是紅色繈褓,兩張一模一樣的小臉,隻哥哥耳後多了一顆痣,也不知長開後兩人是否還一樣。
“阿姐,你醒啦。”
顧懷月從屏風處探頭。
顧軟軟一見她就笑,招手,“來。”
顧懷月放低腳步走了進來,兩兄弟睡的很香,吩咐奶娘,“把他們抱回去吧。”奶香看向顧軟軟,顧軟軟點頭,奶娘這才依言將兩個小崽子抱走。
“怎麼了嗎?”
顧軟軟看向顧懷月,覺得她有事要說。
顧懷月坐到床邊,沒有說事,隻是關切問她,“阿姐你今天如何,好些了嗎?”
“挺好的。”顧軟軟笑了笑,“我生產挺順利的,剛才我還下地走了兩步,還有些疼,但可以忍耐。”
“唔。”顧懷月含糊應了一聲。
其實顧軟軟的產後情況她早就追著張年問過好幾次了,張年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沒事,現在隻是不放心又白問一句罷了。
垂頭眼簾半掩,罕見糾結了起來,她不知這話該如何提出來。但這樣的心事,她隻能和阿姐商量。
“你有心事了,對嗎?”
顧懷月溫言出聲,伸手將她鬢間的碎發攏至耳後,語調再度放柔,春風細雨,“可以說與我聽聽嗎?”
這會子又沒其他人,跟自己姐姐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顧懷月不好意思抿唇,小小聲,“阿姐,你為什麼願意嫁給姐夫?”
“心悅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呢?”
顧軟軟精神一震,隨即大喜,懷月這是有對象了嗎?不過自己都還不知道是誰,嫁人這事還有點早,她仔細想了第二個問題。
回想當年,不,不僅是當年,哪怕現在依然是這個感受,她低眉一笑,“心悅一個人,你看到他就會覺得十分愉悅,笑也好鬨也罷,隻想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