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說了,他要是怪我,你能給我保駕護航嗎?”梁森得先把自己的命保好。
蘇檸檸想也不想就點頭,道:“好。”
梁森長歎一口氣,琢磨了下該從哪裡說起。
“他是被領養的,你應該知道吧?”
蘇檸檸點點頭。
這個她知道,裴靳以前和她提過一句。
“反正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在讀大學,那時候他性格就特彆孤僻,天天學習,往死裡學。”
梁森壓低了聲音,還往蘇檸檸這邊坐,特彆小聲的和她說話。
“剛開始還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拚命,直到後來有一次,我看見他媽罵他。”
“嘖嘖,好可怕的老妖婦。”
趙素應,也就是裴靳的養母,她本來有一個自己的親生兒子,隻是她那兒子到十歲的時候,生了一場重病。
她這輩子拿不住自己丈夫,就想一定要有一個兒子來繼承家產,不然她不甘心。
眼看著親生兒子快不行了,她自己也不能再生,於是她就從福利院領養了一個男孩。
也是十歲。
她跑了好幾家福利院,精挑細選,在長相智商方麵都要求極高,最後,挑中了裴靳。
而裴靳剛被領養不久,趙素應的親生兒子就死了。
她是個脾氣古怪的老女人,腦回路也很奇怪,這麼多年,有意無意的把這件事也推到裴靳身上。
說是因為他,克死了她親兒子。
她一邊培養他,一邊控製他。
想讓他成為自己的所有物,為自己做事,為她去掙家產。
隻要裴靳足夠優秀——
那以後裴家是他的,弘法是他的,不止是中國這邊的產業,而是整個世界的弘法。
趙素應這輩子,就致力於做這件事。
像瘋了一樣,要讓裴靳變得優秀,完美。
而在上大學前,裴靳沒有朋友,也從來沒有過家人的關愛,也是到後來,才認識了梁森這僅僅一個朋友。
他自己爭取回了中國。
在中國這幾年,離趙素應遠了,她罵人也隻能隔著電話罵。
梁森說,真的是這個時候的裴靳,才漸漸地像個人。
以前那死氣沉沉的,和屍體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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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檸檸躺在床上,想梁森白天時候說的話。
他說,裴靳的養母想讓他和江亭溶結婚,利用江家的勢力,來鞏固自己。
彆讓裴家家產被外麵那些私生子給搶走了。
把江亭溶派來弘法任職,也有幾年的時間了。
就是要撮合他們。
可裴靳不願意。
“兩年前他就在計劃這件事了,他得從趙素應的控製下脫離出來。”
“他希望和你在一起,是能夠不受任何阻力,更多的,為了給你安全感,為了可以好好保護你。”
“他一直在計劃未來。”
蘇檸檸揪著被子,心裡難受的不得了。
她接著就想到,和他說自己要搬走的時候,他那淩厲到近乎偏執的眼神。
她說的話,傷他心了。
她從小到大,有好多人愛她,一家四口,她是最被寶貝的那一個,所有的愛,全都包圍在她身上。
蘇檸檸嘗試著去想那種感覺。
如果蘇長柏不要她了,林相宜天天罵她,蘇錚也討厭她——
那她會覺得自己不要活著了。
那太令人難過了。
所以裴靳所經曆過的那些,她幾乎沒辦法去體會。
還想到他說:“我隻有你可以心疼。”
蘇檸檸咬著唇,眼眶紅了,快要哭。
第二天早上,蘇檸檸帶著兩個大黑眼圈起來。
她看見裴靳在廚房裡準備早餐。
蘇檸檸在餐桌前坐下,故意弄出聲音來。
裴靳沒反應,就好像沒聽到一樣。
梁森站在二樓樓梯上,往下探頭,給蘇檸檸打手勢,講唇語。
他是在問蘇檸檸,現在安全嗎?
蘇檸檸皺眉,搖了搖頭。
不安全,一點都不安全。
裴靳現在都好像不是生氣了,他不理人,全程冷冷淡淡的,還把蘇檸檸也當空氣。
從昨天到現在,一句話都沒再和她說。
看都沒有多看一眼。
早知道……就不該提搬走的事……
蘇檸檸揪著,心裡也難過。
因為自己說錯了話難過,因為裴靳的那些過往難過,也因為……
他不理她了,這才特彆難過。
梁森這可有點怕。
一想到自己昨天還說了那麼多事給蘇檸檸聽,他真害怕,自己的壽命,就終止在三十五歲了。
於是他輕聲輕腳的,又往客房裡退。
裴靳拿著早餐出來,一一擺好。
“裴靳,我——”蘇檸檸剛開口要說話,話沒說完,裴靳已經徑直往前走。
沒理蘇檸檸,就進了書房。
蘇檸檸緊抿著唇。
她看著這一桌子的食物,都是自己喜歡吃的。
可她現在,沒有一點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