瀝市。
瀝市的天氣總是在極端上, 剛剛寒假的時候晴了兩天,而到現在,又開始下起了雪。
雪花已經飄了有一整天了。
初六從咖啡店出來,已經晚上九點。
她住的宿舍就在這附近,走路大概五分鐘就能到。
初六攏了攏身上的羽絨服, 雙手插在口袋裡,不緊不慢的往前麵走。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
馬上要迎來新年的瀝市, 好像熱鬨了一些,可在初六看來, 更加沉寂了。
她第一次在這裡過新年。
兼職的店裡都放了兩天假,可她沒了忙活的, 心裡更加空落落了下來。
現在就盼著開學了。
起碼等到開學,她還能和蘇檸檸說說話。
雪越下越大, 落在頭上脖頸間,融的一片冰冷。
初六從包裡掏出傘來打上。
她是北方人,從小到大,每年冬天都能看著這樣的雪景, 出門的時候,從來不會打傘。
隻是她現在身體不太好了。
自從上次宮外孕之後, 每次月經, 都疼的死去活來。
天氣再冷一點,簡直痛苦的挨不住。
所以為了少痛一點, 她現在在很多方麵都要很注意。
快到宿舍樓下的時候, 初六突然看見, 大門前坐了一個人。
那人埋著頭坐在台階上,一動不動,衣服的帽子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
身形看著熟悉,可初六也不敢確定。
她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離門口還有三步遠的時候,初六停下了腳步。
聽見有聲音,那人一直埋著的頭抬起,往前麵看。
果然是陸遠嘉。
他看見初六,那瞬間眼眸就紅了,怔怔的看著她,想起身靠近,卻又不敢。
陸遠嘉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話,到了嘴邊,欲言又止。
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
初六卻隻是淡淡的掃過一眼。
她看陸遠嘉的眼神,像看一個陌生人,停頓過一眼,就移開來。
然後繞開他,從旁邊走。
“六六。”陸遠嘉見她要離開,猛然站起身來,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眼淚那瞬間就出來了。
“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聽見“回家”兩個字,初六的心抽疼了一下。
心酸蔓延開來。
獨自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迎接新年,看著彆人都高高興興的和朋友親人聚在一起——
而她什麼都沒有。
那種失落感是不言而喻的。
初六深緩了一口氣,儘力的把負麵情緒排解開,蔓延到喉頭的心酸一點點往下壓,努力的平複。
她繼續往前走。
“六六。”陸遠嘉怕她真的離開,往前跨了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初六那瞬間想甩開,可小腹猛然絞痛了一下,痛意傳的迅速,她幾乎渾身都沒了力氣。
“我真的錯了,你說的一切,我都可以改。”
陸遠嘉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說錯任何一句話。
“隻要你不離開我,好不好?”
初六麵色越來越白。
她本來今天狀態又不好,加上天冷更加就更加難受。
陸遠嘉太能讓她的情緒波動了,一難過,扯著渾身的神經都在痛。
小腹裡翻江倒海。
陸遠嘉馬上察覺到她不對,上前了一步,上下掃了一圈,急著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初六緊咬著牙關,說不出話來。
她沒什麼, 隻是不想看見陸遠嘉。
“我帶你去醫院。”
陸遠嘉看她疼成這樣,又想到上次她說進過醫院的事情,二話不說,拉起她的手,就圈在自己脖子上上。
直接就把她背了起來。
初六沒有力氣反抗,她這時候滿頭大汗,隻能讓陸遠嘉背著她走了。
蘇檸檸坐在客廳毛毯上,一直看著手機的聊天頁麵,麵露惆悵。
蘇錚在她旁邊坐下,瞄了眼,隨口問道:“怎麼?等誰的消息呢?”
蘇檸檸沒理他。
“你不會給裴先生戴綠帽呢吧?”蘇錚接著驚訝道。
“你彆亂說。”蘇檸檸瞪了他一眼,說:“是初六,她已經快有一天沒有回我的消息了。”
初六一個人在瀝市,蘇檸檸不放心,怕她會覺得孤獨,所以每天有時間就會和她聊聊天。
基本上隻要初六不在工作,十分鐘之內都會回。
可她昨天晚上發的最後一條給初六,一直到今天上午,都沒有收到她的任何消息。
今天是除夕,明天就是新年了。
蘇檸檸眉間突突的,總感覺不太對。
“打電話了嗎?”蘇錚問。
“打了,打不通。”
蘇檸檸想,她在瀝市也沒有其它認識的人,不然還可以——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