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幾人照常去當差,霍謹博和侯亮輕車熟路來到廚房後麵,那裡已經堆起了一人多高的木柴。
劈了這麼多天的木柴,霍謹博大概弄清楚了這些木柴的來源,皆是來自偏遠地方的山林,被商人動用人力物力不遠千裡運來京城,然後賣給各家府邸。
成國公府會一口氣購買大量木柴存起來,然後每日由管事分發給每個院子,管事會根據每個院落的人數多少來分配,畢竟木柴的用途很多,尤其是冬天,哪怕是下人們也需要用熱水。
另外,霍謹博並非每天都這麼忙,那麼多木柴不可能一天用完,每天總會剩下一部分,所以他們差不多每過十天左右就可以輕鬆一天。
當然,這個輕鬆並非是休息一天,隻是不用劈柴,但還得在廚房打雜,哪有需要就得去哪兒幫忙。
比起霍謹博他們,廚房的人就要輕鬆一些,他們隻有在臨近用飯時才會忙一到兩個時辰,等所有人都用完飯,他們基本上就閒下來。
人嘛都喜歡熱鬨,一閒下來就喜歡聚在一起,但是又怕管事突然過來檢查,廚房後麵這片地方就成了下人們聚集的地方。
今日忙完後,下人們又三三兩兩聚在這裡閒談,當然,聲音不大,不湊近是聽不清的,畢竟不是菜市場。
“謹博,你最近可要小心點。”
王友山湊到霍謹博低聲說道。
王友山是去年到的清芷苑,現在在廚房乾些雜活,因為經常去廚房取飯,一來二去,霍謹博就和王友山認識了。
霍謹博這種從最底層拚搏起來的人,最擅長見什麼人說什麼話,想要刷一個沒什麼心機的小廝的好感,簡直不要太簡單,不過半月時間,王友山便當霍謹博為朋友,平時有什麼消息都會告訴他。
霍謹博手下劈柴的動作一頓,問道:“怎麼了?”
王友山看看四周,道:“剛才取飯的時候,我聽見丁四在打聽你和侯亮的消息。”
霍謹博納悶,“丁四是誰?”
他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他和梁英遠關係很好,很多人背地裡都嘲諷他是梁英遠的一條狗,梁英遠讓他咬誰他就咬誰。”
梁英遠是誰,霍謹博自然知道,他昨晚才聽劉新說過這個名字。
但他沒想到,梁英遠對付劉新還不夠,這麼快就把注意打到他們身上。
霍謹博衝王友山道謝,“我會注意的,謝謝你友山。”
“沒事,我們是朋友嘛。”
王友山是家中老二,上麵有個哥哥,下麵還有一雙弟妹,通常來說,老二是個很容易被忽視的存在,王友山便是如此。
父母對他不如對大哥那麼重視,也不如對弟妹那麼疼愛,在家裡窮得快活不下去的時候,父母隻是稍稍猶豫幾天,便決定把他賣了來換糧食。
若不是他曾經在學堂偷聽夫子講課,識得些字,僥幸進入國公府當差,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也是因為從小到大的經曆,讓王友山很自卑,平日裡都不敢大聲說話,被分配到廚房後,也是悶著頭乾活,旁人見他沉默寡言行事又畏畏縮縮,都不樂意搭理他。
霍謹博也是觀察了一陣,才選擇接近王友山。
王友山把霍謹博當朋友,不因為彆的,就因為霍謹博能讓他感覺到善意。
他在家被父母嫌棄,在清芷苑被管事和同伴嫌棄,哪怕乾活最積極,他們還是嫌棄他。
霍謹博是第一個帶著善意和他說話的人,他不嫌棄他膽小怕事,願意和他交朋友,王友山很珍惜。
廚房裡人來人往,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認識一個在廚房當差的人對霍謹博很重要。
這不,今日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雖說梁英遠在打聽他們的消息,但霍謹博還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有王總管在,梁英遠隻敢暗地裡使絆子,不會留下明麵上的證據。
自從得到王友山的提醒後,霍謹博就一直提防梁英遠,但直到乾完活回到南房,都沒有發現異常。
劉新那邊卻是很不順利,他們又被搗亂了,再次重新打掃了一遍院子。
今天劉新和張成為了防止有人搗亂,不敢離開那片區域,便是出恭也是兩人輪流去。
梁英遠實在太陰險,他見找不到機會,就趁著張成不在,故意找劉新說話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後讓人再次將已經打掃乾淨的地麵弄臟。
霍謹博皺眉,“看來梁英遠也是有點小聰明的。”
張成現在比劉新還要恨梁英遠,聽到這話,立刻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你想想看,他特意選你不在的時候去找茬,那這事劉新是不是得付大半責任,連著兩天因為劉新的關係害你把差事差點辦砸,還多乾了很多活,你會不會因此埋怨劉新?如果你們的關係從此變得僵硬,當差的時候不好好配合,那根本不用梁英遠再出手,你們也有可能完不成差事。”
張成恍然大悟,當即怒罵道:“這個混蛋,當真是個奸詐小人。”
劉新眉頭緊鎖,“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霍謹博給他出主意,“明天你再提防一天,如果還是防不住那就彆防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他弄亂你就打掃,跟他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