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成晗菱笑了笑,然後話音一轉,道:“不過韓三小姐以後沒事多讀點書,讀書多了你就會明白發請柬這中事,人家不回應就代表拒絕,隻是為了給你留麵子才不曾明說,被拒絕一次後就不要再發第二次,這樣搞得大家都尷尬。”
按理說被當眾諷刺讀書少,是個人都受不了,韓迎蝶卻不當回事,輕撫垂落的長發,臉上的笑意不變,道:“如此說來,郡主這般為我著想,我應該感激郡主才是。”
成晗菱被她的厚臉皮驚到無語。
韓迎蝶看了看成晗菱和九皇子兩人,沒再留下討嫌,笑道:“我還有事先走了,郡主和殿下慢慢聊。”
最後三個字她說得意味深長。
等韓迎蝶離開,眾人不免小聲嘀咕,他們都覺得韓迎蝶方才是故作輕鬆,其實早就被成晗菱氣炸了,估計是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這才急匆匆地離開了。
九皇子同樣覺得韓迎蝶是被成晗菱氣走,無奈地搖搖頭,“你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本該是朋友才是,怎麼如今鬨得跟仇人似的。”
成晗菱對他也沒好臉色,冷著臉道:“我不是殿下,跟誰都能做朋友,我向來不喜歡廉價的東西。”
九皇子一噎,臉色也變了。
成晗菱這是譏諷他結交了那麼多人,不過都是泛泛之交,根本沒什麼用,廉價得很。
九皇子心中不悅,麵上卻正色道:“郡主這話未免過於功利,交朋友貴在交心,豈能心存利用。”
成晗菱譏笑一聲,直視他的眼睛,道:“我有說心存利用嗎?都說相由心生,可見殿下心中並非那般坦蕩。”
“郡主,”九皇子抿嘴,麵帶苦惱道:“若是我不經意間得罪了郡主,我願意道歉,還請郡主嘴下留情。”
她這張嘴真是太厲害了,九皇子覺得自己修煉多年的養氣功夫在她麵前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就得潰敗。
她以前明明不這樣啊,每次惹她生氣,她隻會跺腳離開,怎麼現在說話越來越紮心了?
九皇子哪裡知道成晗菱這是恨鐵不成鋼,她實在接受不了自己喜歡的是個優柔寡斷,行事怯懦的人。
上次兩人不歡而散,幾乎已經將這個問題擺在台麵上,九皇子若是想兩人有未來,就應該有所改變才是。
可成晗菱失望了,九皇子沒有絲毫改變,甚至他都不覺得自己有錯。
成晗菱皺眉,莫非是她之前感覺錯了,九皇子是真的不喜歡她,並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
就在成晗菱在德興樓和韓迎蝶鬥嘴時,霍謹博和成晟旻正在聽護衛彙報他們調查到的消息。
彙通錢莊是真的很神秘,雖然外東城的彙通錢莊是他們的總店,但幕後東家從來沒露過麵,除了彙通錢莊的老板李暉沒人知道他的消息,那些乞丐自然也不知道。
成晟旻甚至還通過關係去調查彙通錢莊當年是誰購買的地契,結果發現當時的經手人也是李暉。
“那人藏得是真深,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三弟,你說他是不是不能讓人知道他的身份?”
霍謹博搖搖頭,“目前還看不出什麼。”
護衛已經調查清楚李暉和鄭記綢緞莊老板鄭術麟的淵源,兩人之所以關係好,是因為李暉曾經救過鄭術麟的命。
幾年前,在他姐姐還沒給秦參將當妾時,鄭術麟其實很窮,窮得連飯都吃不起,為了能有飯吃到糧鋪當幫工,倒黴遇到黑心的老板克扣他工錢,鄭術麟就指著那點錢吃飯呢,結果工錢沒得到還被人打了一頓。
據說那時候也是個冬天,饑寒交迫之下鄭術麟遇到了李暉,其實兩人也沒說什麼話,就是李暉發善心給了鄭術麟兩個饅頭,讓他不至於餓死,抗過了那個冬天。
現在鄭術麟發達了心裡記得李暉當年的一飯之恩,就想著報答他,所以便說服秦參將將銀子全部存入彙通錢莊。
這事聽著有些巧合,但其他人見鄭術麟真把銀子存進彙通錢莊,還幫著李暉開分莊,也就信了這件事。
畢竟若不是救命之恩,鄭術麟怎麼可能對李暉這麼掏心掏肺。
霍謹博對此依舊沒做評價,繼續問道:“鄭術麟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人很聰明,而且極有頭腦,秦參將現如今的大半家業都是靠他管理,可能因為鄭術麟以前也是普通百姓,所以他從不做剝削百姓,克扣工錢的事,他在百姓們心裡的印象還不錯。”
“他的姐姐是怎麼當上秦參將的小妾的?”
“這事說來也巧,秦參將接到調任外東城當參將的調令後回京述職,在回京的路上遇到鄭術麟姐弟二人,看到這兩人被幾個地痞流氓欺負,秦參將就順手救了他們,隨後鄭氏為了報恩,便當了秦參將的小妾。”
霍謹博笑了,“正巧被秦參將所救,自此一躍成為秦參將的小舅子,又特彆巧地遇到幾年前的救命恩人,對方恰好開了一家錢莊,巧合可真多.....彙通錢莊什麼開的?”
“永康二十八年三月。”
“正好是兩年前。”
成晟旻搖頭,“雖然是兩年前,但我特意查過,秦參將擔任參將的調令是永康二十八年四月從兵部發出的,李暉總不能未卜先知吧。”
“不能未卜先知,卻能以有心算無心,”霍謹博問道:“兵部決定一個從三品參將的官職,總不能是由兵部尚書一人決定,肯定會和兵部的眾多官員商議,而且秦參將這個官職不大可能是公平公正選出來的,他很可能托人走了關係,這樣一來,想要提前知道他擔任外東城參將一事並不困難。”
“恐怕便是二哥你這個不涉足朝堂的人,用點心思也能打聽到,對不對?”
成晟旻點頭,“不錯。”
憑借國公府的人脈,他想要知道一個參將的任命輕而易舉。
“既然如此,那針對這件事設一個局豈不是同樣很容易?”
“你的意思是鄭術麟和李暉是一夥的,他們在一起算計秦參將,可他們圖什麼啊?”
“權?財?”霍謹博搖搖頭,“暫時看不出他們的目的,甚至我們也沒有證據證明這一切,隻能說是個合理的猜測。”
成晟旻一臉無奈,“三弟,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正事?”
他們都跑題了。
“其實事情已經很明朗,當初外東城四門戒嚴用的是鄭記綢緞莊失竊的借口,鄭記是鄭術麟在管,失竊的事也一定是他告訴秦參將,因為他知道秦參將隻在乎自己賺的銀子多少,從不管外東城的治安巡防,想要讓秦參將出力戒嚴四城門,隻能從他最在乎的事情上做文章。”
成晟旻點點頭,“這麼說,你覺得和肅州那邊勾結的是鄭術麟,而非秦參將?”
“目前來說這個猜測更合理。”
“我怎麼覺得秦參將也不對勁呢,我曾調查過他放在彙通錢莊的那些銀子去向,經常有大筆銀子去向不明,不知被他用在什麼地方。”
霍謹博皺眉,問道:“你怎麼會查到彙通錢莊的錢款流水?”
成晟旻得意一笑,“有錢能使鬼推磨,多給些錢自然能得到想要的消息。”
霍謹博卻覺得不對勁,能知道錢莊流水的人無一不是老板的心腹,能這麼輕易被收買?
這件事暫時先放一邊,他道:“二哥,府裡有多少人來了外東城?”
“有五六十人。”
霍謹博搖頭,“還是太少了。”
“沒辦法,”成晟旻無奈道:“隻能偷偷安排這麼多人,人一多就有被發現的危險。不過我聯係了外南城巡捕中營的王遊擊,若到時候需要人手,他會立刻派人趕過來。”
按理說每個區域的巡捕營沒有命令不可以進入其他區域,但有成晟旻這位國公府的二少爺撐腰,王遊擊有膽子冒險一次。
“這人可信嗎?”
“這是大哥離京之前安排給我的人,絕對可信。”
一聽是成晟然安排的,霍謹博不再說什麼。
“一個巡捕營對上東城巡捕五營依舊沒有勝算,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和他們硬拚.....有沒有查到秦參將用什麼方法拉攏到了巡捕五營的遊擊?”
成晟旻搖頭,“這件事被他們瞞得很嚴,根本沒有消息傳出。”
“看來還是要在鄭術麟身上找突破口。”
成晟旻皺眉,“可是我們根本沒機會接近鄭術麟,即便是見到他他恐怕也不會告訴我們,若是被秦參將發現,到時候一下子就得亂套。”
“軟得不行,那就來硬的,有時候以力破巧也是個辦法。”
“你是說綁了他?”成晟旻沉思一會兒道:“倒也不是不行,不過得等些日子,先派人摸清楚鄭術麟的習慣才好下手,要不然容易出意外。”
霍謹博沉默了下,問道:“二哥似乎對這流程挺熟練?”
成晟旻眼皮一跳,乾笑兩聲,“我怎麼可能對這個熟練,隻是想儘可能做得縝密些,免得打草驚蛇,三弟你也能想到這些啊。”
霍謹博看他這心虛的樣子就知道他以前估計乾過這中事,不過成晟旻好歹也是主子,得給他留點麵子,“說得也對,那這件事就由二哥去辦了,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綁走,而且在一到兩個時辰之內不能被人發現。”
成晟旻拍著胸口保證,“包在我身上。”
若不是鄭術麟府裡有女人,晚上其實是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