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客棧前堂,霍謹博問店小二這附近有什麼不錯的茶樓。
小二道:“客官您算是問著了,您出了門往東走,大約走半盞茶的功夫就能看到一個叫慧茗茶樓的地方,那地方有點偏,但慧茗茶樓泡的茶味道極正,但凡是東城本地人都喜歡到那兒去喝茶。”
霍謹博跟店小二道謝,就去找那個慧茗茶樓。
他在那一片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位置是真的偏,還被一條胡同擋住了,霍謹博在原地轉了好一會兒才碰巧發現。
慧茗茶樓就是一座很簡單的二層小樓,從外麵來看一點也看不出來這是一座茶樓,要不然看到旁邊“慧茗茶樓”的牌子,他還以為是百姓自己的住處。
但是一靠近,還不曾進入就嗅到一股茶香,那撲鼻的香氣讓人忍不住被吸引,想嘗一嘗能散發出如此香味的茶味道如何。
霍謹博抬腳走進茶樓,茶樓的小廝立刻迎過來,麵帶笑容,問道:“客官,你是想要坐在大堂還是雅間?”
“大堂就好。”
“那請客官隨小的來。”
一樓大廳已經滿了,霍謹博跟著小廝上了二樓,從二樓中間找了個位置,而且還是和另外三個人拚桌。
這也沒辦法,二樓的位置差不多也滿了,能找到一個位置不容易。
霍謹博也不介意,告訴小廝上壺普洱茶,便坐了下來,同時客氣道:“打擾幾位了。”
這幾位都是慧茗茶樓的老主顧,經常遇到這種狀況都習慣了,“小兄弟看著眼生,應該不是我們本地人吧,能找到這裡也算有本事。”
霍謹博笑笑,“大哥好眼力,小弟最近才到東城,本想著開家綢緞莊,沒想到....唉,小弟正為此事發愁,閒來無事便想找個茶樓坐坐,消消心中的鬱氣。”
幾人都明白霍謹博未儘之意,安慰道:“小兄弟看開點,這兩年想來東城做生意的商賈不儘其數,結果還不是全都铩羽而歸,比起他們賠得傾家蕩產,小兄弟已經好多了。”
總有些人心懷僥幸覺得秦參將不可能一手遮天,然後就被現實教做人。
“秦參將在東城一日,其他商賈就沒有出頭之日,小兄弟認命吧。”
霍謹博苦澀地笑笑,“我等普通百姓自是不敢和秦參將作對,我近日聽說了不少鄭記老板的事,聽說他是個知恩圖報的良善之人,便想著能不能去他那謀個出路。”
三人聽到他這個打算,倒是頗為驚訝,“小兄弟不打算開綢緞莊了?”
“小弟初到洛京,人生地不熟,哪怕去另外三城也是兩眼一抹黑,貿然開店恐怕會賠得血本無歸,便想著先在東城穩定下來,等個一年半載再開店也不遲。”
“沒想到小兄弟年紀輕輕,竟這般沉穩,看來我們要提前祝賀小兄弟生意興隆了。”
“借幾位大哥吉言,眼下還請幾位給小弟說說鄭老板有沒有什麼喜好,小弟投其所好才好到鄭老板那兒討個差事,今後若是能有幸和秦參將搭上關係,或許小弟就不用另謀出路了。”
幾人聽到這話也覺得有道理,既然和秦參將抗爭不了,那我給你做事總行了吧。
“小兄弟這倒是個辦法,不過對於鄭老板我並不熟悉,恐怕幫不到小兄弟的忙。”
“我也是,隻是聽過鄭老板的大名,從不曾見過。”
“唉,我們這等普通人哪裡會知道鄭老板的喜好。”
見三人都對鄭術麟不了解,霍謹博麵上露出一絲失望,“看來小弟得另想辦法了。”
“小兄弟倒也不必失望,彙通錢莊的李老板對鄭老板有救命之恩,兩人經常在一起喝酒,小兄弟若是能讓李老板幫你說句話,比什麼都管用。”
幾位大哥倒是挺熱情,幫霍謹博出起注意來。
霍謹博苦笑,“小弟也想結識李老板,隻是苦於沒有門路。”
“哈哈哈~小兄弟有所不知,彙通錢莊的李老板最大的愛好就是品茶,他每日都要來這慧茗茶樓喝茶,如今啊就在雅間裡坐著呢。”
霍謹博眼睛一亮,“真的?”
“我們自是不會誆騙小兄弟。”
“那我可要見一見李老板,隻是該找什麼理由呢?”霍謹博想了想,一拍手笑道:“找錢莊老板自然是談存銀子的事。”
霍謹博和三人告罪一聲,便在店小二的帶路下來到李暉所在的雅間。
店小二抬手敲了敲門,得了裡麵的回應,說道:“李老板,有位霍老板想和您談樁生意。”
話音落下,裡麵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打開,霍謹博便看到一個四十出頭長相白淨的男人出現在門口。
這人就是李暉。
霍謹博道:“李老板,在下姓霍,有事想和您聊聊。”
李暉抬手,啞聲道:“霍老板請進。”
霍謹博心裡閃過一絲疑惑,他在故意壓著嗓音說話?
霍謹博隨李暉走進雅間,裡麵空間不大,就放著一張桌子幾張木椅,靠近街道的那一麵有一扇窗戶,從窗口可以看到外麵的街道。
霍謹博和李暉麵對麵坐下,李暉率先問道:“霍老板找李某想談什麼生意?”
霍謹博笑道:“實不相瞞,在下來東城本是想做些生意,但是人生地不熟,生怕一不小心就賠得血本無歸,便想著先將銀子存進錢莊,等在下一切都準備好了,需要用銀子時再取出來,聽說彙通錢莊是東城最大的錢莊,想來信譽肯定差不了。”
李老板見來生意了,麵上露出幾分笑容,道:“多謝霍老板對彙通錢莊的信任,我們肯定不會讓您失望。不知霍老板要存多長時間,根據存錢的時間不一樣錢莊需要的費用也不一樣,總體來說存得時間越長費用越多。”
古代的錢莊可和現代銀行不一樣,存錢是要付給錢莊手續費,錢莊隻是替顧客保管錢財,不管增值,隻是出了事可以找錢莊賠錢。
“近一年在下都沒有動用這筆銀子的打算,所以可以先存一年。”
李老板頷首,“隻是一年的話費用並不算多,具體的費用,改日霍老板可以去錢莊櫃台詢問。”
“也好,”霍謹博頓了下,開口道:“在下祖上早年間偶然得了一份染布秘法,這些年來家中一直經營布匹生意,在下勉強對染布有些天分,聽說鄭記綢緞莊是東城最大的綢緞莊,李老板又和鄭老板交好,不知可否替在下引薦一下,不論結果如何,在下都感激不儘。”
聽到這話,李暉才知道霍謹博的真實目的,存錢是假,借機接近鄭術麟才是真。
這種事李暉不是第一次遇見,自從鄭術麟發達後,有不少人想通過他接近鄭術麟。
李暉麵不改色道:“恐怕要讓霍老板失望了,李某雖和鄭老板交好,但我們見麵隻論交情從不談生意。”
霍謹博聽言,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是在下唐突,打擾李老板了。”
李暉搖頭,“幫不上霍老板,是李某要說抱歉才是。”
不得不說,李暉的涵養不錯,沒有一點趾高氣揚的樣子。
事情說完,霍謹博起身告辭,在離開前突然問道:“雅間裡燒著暖爐,李老板還將扣子係得這麼緊,不熱嗎?”
李暉麵色僵硬一瞬便恢複自然,“李某畏寒,身子總是暖和不起來,所以習慣穿得嚴實些。”
霍謹博恍然,“原來如此,在下唐突了。”
“無礙。”
說完,霍謹博便離開了雅間,回到了方才的座位。
李暉晦暗不明地坐下繼續喝茶。
和他同桌的三人好奇道:“怎麼樣?”
霍謹博失望地搖搖頭,“李老板不願意幫忙引薦。”
“這就沒辦法了。”
其實他們也沒指望霍謹博能成功,畢竟無緣無故的,又是第一次見麵,人家憑什麼幫忙引薦。
霍謹博苦澀道:“我可能不小心得罪了李老板。”
“怎麼回事?”
“我看雅間裡那麼暖和,李老板還把長袍的扣子係到最上麵,就好奇問他為什麼,結果才知道李老板畏寒。”
“原來是這麼回事,你也是剛來東城不知道,彆說現在了就是三伏天,李老板也把扣子係得緊緊的,他脖子就沒露出來過,東城的人都知道他這個習慣。”
“可不是,我們都說李老板比七八十的老頭還怕冷,總是捂著這麼嚴實,今後肯定能長壽。”
“哈哈~李老板看起來好像確實要年輕一些。”
“你傻呀,那是因為他把胡子都刮了,肯定要比沒胡子看著年輕。”
“也是啊,我好像就沒見過李老板留胡子。”
“真的,連胡茬都沒見過。”
“......”
幾人越聊越興起,一邊說一邊樂。
霍謹博聽著他們的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