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板還不打算說嗎?”
霍謹博衝成晟旻使個眼色。
成晟旻再次揚起拳頭,嚇得鄭術麟身體一縮,“我說我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具體談了什麼,但姐夫在朝中確實有人撐腰,那些遊擊得罪不起那人,再加上姐夫許諾給他們更多的銀子,隻是偶爾用用他們,他們便答應聽從姐夫的吩咐。”
“那人是誰?”
霍謹博盯著他看,這個問題才是關鍵。
鄭術麟又沉默了,眼中帶著掙紮。
霍謹博循循善誘,“鄭老板既然已經開口,說多說少又有何區彆,你覺得秦參將背後之人會放過你?”
鄭術麟慘然一笑,抬頭看霍謹博,“我若全都告訴公子,公子可否放我一條生路?”
“自然,”霍謹博點頭,溫聲道:“我們要找的是主使,說句不好聽的,鄭老板不過是個小嘍囉,是生是死並不重要。”
“好,我說!”鄭術麟目光變得堅定,“其實我也是偶然發現,姐夫和兵部尚書範昌明有書信往來。”
謔,抓住條大魚!
怪不得那幾個遊擊這麼老實,兵部尚書可是他們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能一言決定他們的命運。
成晟旻目光一凝,湊到霍謹博耳邊低聲道:“範昌明是大皇子的人。”
背後還真是個皇子!
霍謹博勾勾唇,嘴角上揚,“很好,多謝鄭老板的坦白。”
鄭術麟希冀地看著他,“那公子可否放鄭某一條生路?”
“不著急,”霍謹博搖搖頭,“我還有問題沒問完。”
鄭術麟臉色一垮,“鄭某該說的都說了,公子還想問什麼?”
“我很想知道鄭老板為何要賣掉鄭記綢緞莊?”
鄭術麟苦笑一聲,“公子果然消息靈通,這都能查到,鄭某賣掉鄭記是因為鄭某需要一大筆銀子。”
“你要銀子做什麼?”
“外人都覺得鄭某風光無限,可他們並不知道鄭某不過是表麵風光,姐夫把錢財看得很重,再加上每月都要交給範尚書一大部分銀子,剩下的那部分被姐夫看得死死的,到鄭某手中其實少之又少,眼看著姐夫隻剩下一年任期,鄭某總要為自己考慮。”
成晟旻接話,“所以你打算私自賣掉鄭記,然後卷銀子跑路?”
“跑路未免太難聽了,鄭某隻是想拿到自己應得的。”
“你也知道離秦參將調值還有一年,那些商賈如何敢在這時候買下鄭記?”
“自然不是這時候賣,鄭某隻是先和他們談談,鄭記太大,不可能一下子就交易完成,我的打算是接下來一年慢慢交接,這樣也能更保險些。”
“原來如此。”
成晟旻恍然,這倒說得通了。
霍謹博卻不信他的話,厲聲道:“你在撒謊,你確實想跑路,但不是一年後,而是現在,甚至就是幾天後!”
鄭術麟瞳孔一縮,緊接著茫然地看向霍謹博,“公子何出此言,這,這給鄭某十個膽子也不敢在這時候把鄭記賣了啊。”
“你現在確實賣不了鄭記,因為根本沒人敢買,但你可以忽悠那些商賈先交定金,他們一個人根本吃不下鄭記,隻能多人瓜分,每個人出一筆定金,加起來也不是小數。”
“除此以外,你還可以借口銀子放在他們手中不保險,萬一他們哪天突發興起想開個鋪子把錢賠了,那一年後就沒了買鄭記的銀子,所以你要求他們必須把準備買下鄭記的銀子存進彙通錢莊,對嗎?”
鄭術麟低下頭,眼中滿是驚駭,他都不敢抬頭看霍謹博一眼。
他是怎麼知道的!
成晟旻知道霍謹博為什麼知道這個,因為前幾天他告訴霍謹博有幾個商賈突然將存在彆處的銀子全都轉存進了彙通錢莊。
那時候他隻是習慣性告訴霍謹博彙通錢莊的消息,他怎麼也想不到霍謹博能把這些和鄭術麟聯係在一起。
可仔細想想霍謹博的話,確實要比鄭術麟自己說的更解釋得通。
霍謹博的話還在繼續,“還有一點你也說了謊,你想跑路並非是因為秦參將對你不公,而是因為你知道秦參將這座靠山很快就會倒下,所以你要提前離開。”
鄭術麟依舊低著頭不說話。
成晟旻麵色一狠,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沒聽到問話嗎?”
鄭術麟吃痛,雙眼無神,愣愣地看著霍謹博,“鄭某聽不明白公子的話。”
霍謹博淡定地吐出兩個字,“肅州!”
鄭術麟終於維持不住表情,眼中滿是駭然,“你,你!”
“上個月二十六日,外東城四城門戒嚴,巡捕營以鄭記失竊為由抓走十幾個人,其中就有成國公府派去求援的三人,戒嚴令是秦參將下的,真要查到外東城,秦參將絕對逃不過去。”
“可很多人忘了秦參將戒嚴的原因是鄭記失竊,是誰告訴他鄭記失竊呢?自然是你——鄭老板,想要四城門戒嚴的人並非秦參將,而是你對不對!”
鄭術麟艱難地吞咽口水,仍然在嘴硬,“我聽不懂公子在說什麼。”
“聽不懂沒關係,一會兒你就懂了,”霍謹博看向成晟旻。
成晟旻將鄭術麟扔到地上,直接一腳踩上去,瞬間一聲“哢嚓”聲響起,鄭術麟的小腿骨被踩斷了。
“啊——”
鄭術麟疼得額頭冒汗,抱著腿在地上來回翻滾,嘴裡不停地慘叫。
正巧這時候成晗菱推門走進來,看到地上的鄭術麟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鄭術麟聽到聲音,下意識抬頭看去,瞳孔猛地一縮,眼中閃過一絲驚詫,然後迅速低下頭掩飾自己的表情。
這一幕恰好被霍謹博看在眼裡,他眼底浮現一絲疑惑。
成晟旻腳下一頓,皺眉道:“小妹你怎麼進來了,門外的人呢?”
成晗菱道:“我想進來,誰攔得住我?”
她繞過不停慘叫的鄭術麟,走到霍謹博身邊,問道:“這就是李暉?”
霍謹博搖頭,“他叫鄭術麟,一會兒可能有些血腥,你先離開好不好?”
怕被鄭術麟聽到,霍謹博沒喊破她的身份。
成晗菱聽出霍謹博的顧忌,狡黠一笑,“三哥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可沒那麼膽小。”
她方才在屋外就聽到了慘叫聲,這才自己一個人進來,把若雲兩人留在外麵。
霍謹博聽到她的稱呼知道她是暗示自己用偽裝身份,無奈地搖頭,故意用嚴厲卻帶著縱容的語氣說道:“隻能聽,不準搗亂。”
成晗菱乖巧點頭,“好。”
隻是在鄭術麟看不到的角度,成晗菱瞪了一眼霍謹博,用口型對他道:“大膽!”
霍謹博挑了挑眉,揚聲道:“二哥,既然鄭老板這麼有骨氣,那就成全他。”
成晟旻點頭,“好嘞。”
下一刻,鄭術麟更顯痛苦的慘叫聲響起。
成晗菱冷哼一聲,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暫且放過霍謹博,早晚有報仇的機會。
鄭術麟根本承受不住身體的疼痛,沒一會兒便開口求饒:“彆打了,彆打了,我招我招。”
成晟旻這才住手,惡狠狠地看著鄭術麟,“快說!”
“我說我說......公子想知道什麼?”
霍謹博道:“自然是想知道誰讓你接近秦參將,以及肅州販賣私茶一事真正的幕後主使。”
鄭術麟已經被成晟旻打得麵目全非,臉腫得跟豬頭似的,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是,是六皇子。”
得,又扯出一位皇子。
“有何憑證?”
“我,我府裡書房的書架後有個暗格,裡麵有我這幾年和六皇子的書信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