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謹博納悶道:“郡主書房的字畫恐怕比整條街的真跡都多,我們去湊什麼熱鬨?”
成晗菱嗔他:“你難道不需要?你用來待客的大堂總要掛幾幅字畫,而且古董花瓶也需要擺一些。”
霍謹博苦笑道:“郡主,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我哪有那麼多銀子買古董字畫。”
成晗菱道:“誰讓你買大師的真跡,後來人總是喜歡臨摹前人字畫,有些臨摹之人也是小有名氣,你買他們的不就行了,而且這世上好看的字畫多的是,又不一定非要買名家畫作。”
對於霍謹博現在的身份來說,買這種字畫既能充當門麵也不會太過寒酸惹人恥笑。
霍謹博恍然大悟:“多虧郡主提醒。”
他畢竟不是古人,身份地位也不高,這裡麵的彎彎道道肯定不如成晗菱清楚。
說著話,兩人便走到一個賣古玩字畫的攤位,攤販麵前擺著兩張桌子,古玩和字畫分彆擺放在兩個桌子上。
成晗菱從來不知禮讓是何物,她一進去直接占了最中間的位置,周圍的人看到她的穿著以及身後的護衛,很從心地往旁邊靠了靠。
成晗菱隨意拿起一副字畫展開,隻看一眼便扔到地上:“贗品!”
然後又拿起一副,再次扔到地上。
在她扔了四五副字畫後,攤販坐不住了,起身道:“你這小姑娘是怎麼回事,你不想買放下就是,為什麼要扔了我的東西?”
成晗菱冷哼一聲:“你那些都是贗品,留著讓你繼續騙人嗎?”
聽到這話,周圍的百姓臉色變了。
一個剛剛付銀子買了一副字畫的富紳猶豫一瞬,捧著字畫走過來問道:“這位姑娘可否看看老夫這幅畫是不是真跡?”
成晗菱瞥他一眼:“你買的什麼?”
“張道子的《詠柳圖》。”
成晗菱直接道:“假的。”
富紳愣了:“姑娘還沒看為何便知是假的?”
成晗菱隨意道:“因為真跡在我那兒。”
這個理由強大到無人反駁。
攤販卻不能任由成晗菱砸了他的生意,故意譏諷道:“你說真跡在你那兒就在你那兒,你怎麼不說張道子大師的畫你都有呢?”
成晗菱輕笑出聲:“你還真說對了,張道子現存於世的字畫全部在我那裡,所以你這裡所有張道子的畫都是假的,而且臨摹得極為粗劣,就是在糊弄傻子。”
周圍的百姓:“......”
他們就是被忽悠的傻子。
一旁的富紳更是尷尬,在成晗菱看來他應該是被忽悠成功的傻子。
攤販注意到周圍人的臉色,心裡有些慌,色厲內荏道:“你說張道子的畫都是贗品,總要拿出證據,空口白話算什麼本事?”
成晗菱聽言直接將那個富紳的畫拿過來,撐開放在桌麵上。
也不看這副畫畫得如何,直接指著畫上的印章道:“張道子的印章曾被他幼子不小心摔壞了一角,自此以後他字畫上蓋的印章便少了一角,這件事記載在他的自傳中,你若不信儘管去查證。”
成晗菱淡淡道:“我不知道你這贗品又是臨摹的哪個贗品,但這副《詠柳圖》乃是張道子晚年所畫,其上印章不該是完整無缺。”
攤販麵如土色,失去了和成晗菱對峙的勇氣。
一旁的富紳敬佩道:“姑娘博學多才,老夫佩服。”
很多人都知道張道子是很有名的畫家,可大家對他並不了解,隻是一味推崇他的畫,隻有極少數的人願意了解他的生平過往。
成晗菱將畫放下,道:“這副畫的真跡我看過無數次,這副贗品實在粗劣不堪,這裡麵最少有十數處錯誤,之所以隻說印章這一處,不過是為了讓不懂畫的人也能聽懂,免得此人再胡攪蠻纏。”
周圍百姓對成晗菱更是佩服,不僅博學多才,心思還玲瓏剔透,怪不得她說她有張道子的全部畫作,隻有出身高貴之人才會有這般氣質。
霍謹博察覺到周圍人對成晗菱的讚歎,嘴角上揚,心裡甚是高興。
成晗菱不耐煩被人圍著,和霍謹博繼續往前走,疑惑道:“你在笑什麼?”
霍謹博扭頭看她,含笑道:“與有榮焉。”
成晗菱愣了下,嗔道:“這有什麼好高興的,不會是一群愚昧之人的吹捧罷了。”
她的傲氣早已刻進骨子裡,她不需要彆人的認可來證明自己的優秀。
不過她還是極喜歡霍謹博說的這句話。
在他因能力出眾被其他人誇讚時,她同時感覺與有榮焉,那種感覺她之前從未體驗過。
離他們不遠處,也有一對男女在逛街,霍謹博兩人太顯眼,這兩人一眼就看到了他們。
周綰薇遺憾道:“可惜,這麼極品的美男子歸樂怡郡主了。”
她身邊的九皇子詫異道:“表妹說什麼?”
周綰薇衝成晗菱兩人的方向努嘴:“表哥看不出來嗎,樂怡郡主喜歡她身邊那個人。”
周綰薇有些鬱悶,她那日主動討好霍謹博兩次,也沒問到他的名字。
九皇子聽言覺得荒唐:“怎麼可能,霍謹博隻是國公府的下人,樂怡郡主素來眼高於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她會喜歡一個下人?”
周綰薇卻是笑道:“又不是要嫁給他,隻是當個玩物而已,何必在意他的身份?”
周綰薇以己度人,如果霍謹博願意跟著她,她同樣不會在意霍謹博的身份,反正都是被她養在彆院,要什麼給什麼,隻要彆妄想名分。
九皇子臉色一沉,看向霍謹博的目光變得幽深許多。
莫非這就是樂怡郡主對他態度大變的原因?
此時說話的兩人也注意到九皇子和周綰薇。
成晗菱蹙眉:“晦氣。”
說完就打算換個方向。
但九皇子和周綰薇顯然沒打算放過她,徑直走過來。
這兩人的目標很明確,周綰薇直愣愣地衝著霍謹博而來,嬌笑道:“今日才得知公子的名諱,謹博這個名字很好聽呢。”
霍謹博後退一步:“男女授受不親,請周六小姐離我遠一點。”
九皇子依舊是那副溫和有禮的樣子,看向成晗菱道:“世子寬宏大量願意讓六哥回京,我和母妃都很感激,還請郡主代我向世子道謝。”
成晗菱麵無表情道:“大哥每次大朝會都會去,到時候自己說就是。”
九皇子苦笑道:“世子都原諒了六哥,郡主怎麼對我還是這般?”
成晗菱對這話很是無語:“我發現你這人真會裝糊塗,我不想見你是覺得你惡心,和六皇子沒有關係。”
九皇子臉色一僵,臉上的溫和差點維持不下去了。
周綰薇聽到這話皺眉道:“郡主,表哥好歹也是皇子,你說話就不能委婉一些?”
“委婉?”成晗菱歪頭想了想,重新措辭道:“每次見到殿下都特彆有助於我節食。”
噗嗤——
霍謹博沒忍住笑了。
成晗菱看他:“還不夠委婉?”
霍謹博笑著點頭:“夠了夠了。”
周綰薇其實也想笑,但她還要顧忌九皇子的麵子,便忍著沒笑出來。
九皇子的臉色徹底維持不住,沉聲道:“我自認沒得罪郡主,郡主一再咄咄逼人,是不是有些過分?”
成晗菱嗤笑道:“我說了讓你今後見到我就繞道而行,你偏要湊上來找罵又怪得了誰?覺得我過分你離開不就好了?”
成晗菱天不怕地不怕,九皇子的質問對她一點威脅都沒有。
九皇子自知說不過成晗菱,又不甘心這麼離開,扭頭看向霍謹博道:“郡主畢竟未出閣,霍總管不像是不懂事之人,理應避嫌才是。”
霍謹博抬眼笑道:“殿下這是什麼話,郡主身邊的丫鬟和護衛都在,我需要避什麼嫌,聽說心思齷齪之人看什麼都覺得齷齪,莫非殿下覺得我們有需要避嫌的地方?”
九皇子冷著臉:“我好心提醒,一切都是為了郡主好,你如此詭辯又是何居心?”
霍謹博仔細看著九皇子,發現他眉宇間多了一絲不耐和戾氣,這在之前幾乎不可能出現在他臉上。
莫非隱忍得太久,如今終於可以和六皇子分庭抗禮,情緒壓抑得太過有些控製不住了?
成晗菱站在霍謹博麵前,冷冷道:“本郡主做事向來隨心,殿下即便貴為皇子,我的事也輪不到你置喙!”
她看著九皇子麵對霍謹博時那高高在上的姿態就想讓人揍他一頓。
話音剛落,九皇子身後的護衛立刻上前一步:“郡主慎言!”
國公府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注意到他們的動作便立刻走過來死死地盯著九皇子的人,不讓他們輕舉妄動。
若是以往,九皇子肯定會選擇息事寧人,可他今日不想這麼憋屈地過去,他憋屈了這麼多年,如今若是還要委屈自己,那他謀劃這麼多年的意義何在?
何況旁人也就算了,一個小小的家奴哪來的臉讓他退讓,他若是真退讓了,旁人保不齊怎麼笑話他。
九皇子已經把從成晗菱身上受的氣全算在霍謹博頭上。
本質上,成晗菱對九皇子沒擔當的評價還是有些準確的。
雖然當初的沒擔當是裝出來的,或許是裝久了,他已經習慣趨利避害,對付不了成晗菱就對付霍謹博,反正能讓他出氣就行。
本質上不過是欺軟怕硬,柿子撿軟的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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