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謹博想到今後的中中可能,歎氣道:“看來這一仗不可避免了。”
何雲泰正色道:“新帝的態度至關重要,對待草原決不能懷柔,他們就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他們的胃口隻會越來越大,把他們打殘打怕才是唯一的辦法。”
霍謹博看得出來,一說到草原問題他的情緒就變得激動了些,安撫道:“何兄稍安勿躁,我們兩人位卑言輕,這中事不能我們能乾涉的。”
何雲泰一怔,神情落寞道:“是啊,給我們的時間太少了,我想上戰場都做不到,何談其他!”
何雲泰是霍謹博見過的第二個想上戰場的,第一個是成晟旻。
在這方麵來說,霍謹博比不上他們。
氣氛有些沉重,霍謹博故作輕鬆道:“當今皇上雄才大略,當初曾禦駕親征草原,心中肯定有主意。”
何雲泰對永康帝很敬佩,頷首道:“皇上在位三十年,他的功績已然可以比肩先帝。”
先帝建國,永康帝治國,正是有他們二人幾十年的心血才有了現在的衛國。
說完,何雲泰又想到如今的幾位皇子,默默歎口氣。
他心有抱負,哪怕在翰林院坐了三年冷板凳,一直沒忘關心國事。
尤其現在正是奪嫡之際,他對幾位皇子都有自己的想法,他發現這幾個皇子沒一個有資格繼位的。
他最看不上的就是寬厚仁愛的二皇子,他覺得二皇子性子太軟,這樣的人很容易被朝臣左右想法,很明顯不會強硬地向草原宣戰。
何雲泰雖是文臣,但他有一顆武將的心,武將一般都不會喜歡二皇子。
如果仔細觀察二皇子的支持者,就會發現這些人大多數都是文官,而且都是深受儒家學派影響的文臣,這些人不缺忠心,也不缺能力,就是性格有些固執,有時候還會腦子一抽做下錯事。
這中人一般被稱為酸儒,是很不討喜的一類人,但凡強勢些的皇帝都不會喜歡這樣的人。
但二皇子身邊卻聚集了大量這樣的人,二皇子的性格如何其實已經很明顯。
何雲泰心裡不舒服,但奪嫡這中事又不能輕易宣之於口,鬱悶道:“霍兄,喝茶有何意思,來,我們喝酒。”
霍謹博問道:“你一會兒不是還要上值?”
“隻是喝一些酒不礙事的。”
他這個經曆其實清閒得很,根本沒什麼事。
霍謹博為難道:“我酒量不好,要不我以茶代酒?”
何雲泰已經讓小二上酒,勸道:“霍兄,你今後出去赴宴,肯定避不開喝酒,不如從現在開始練一練酒量。”
霍謹博:“......”
這話說得真有道理。
霍謹博拒絕不了,隻得陪著何雲泰喝幾杯,本想著何雲泰好歹是個讀書人,酒量就算不差也好不到哪兒去。
很快,霍謹博就發現自己想錯了,整整一壺酒,霍謹博隻喝了兩杯就開始頭暈,剩下的全進了何雲泰的肚子,他的臉色卻沒有一點變化。
反觀霍謹博,白皙的臉上布滿酒暈,目光變得有些恍惚。
何雲泰傻眼了,他真沒想到霍謹博的酒量能差到這中地步:“霍兄,要不我找人送你回去?”
霍謹博晃晃腦袋,道:“勞煩何兄去吏部告知成侍郎我喝醉的事,請他派人送我回府。”
霍謹博現在肯定騎不了馬,彆人他又不放心,隻能求助成晟然,得虧吏部離通政使司很近,霍謹博不至於找不到人送他。
他很納悶這到底是什麼酒,怎麼酒勁這麼大,他方才是根據自己以往的酒量喝的,兩杯正好是他的臨界點,不會影響他的神誌,回府睡一覺就好。
可他沒想到這酒勁這麼大,他現在想自己下樓都費勁。
何雲泰按照霍謹博說得去做,沒一會兒成晟然的貼身隨從書南帶著兩個人將霍謹博扶下樓,再攙扶著他上了馬車。
至於他拴在酒樓門口的馬隻能交給成晟然處理了。
霍謹博上馬車後便睡了過去,等到了國公府門口才清醒過來,這時他的酒意微微消散了些,便自己下了馬車道:“我自己進府就好。”
書南關心道:“要不還是讓人扶著您?”
“不用。”
霍謹博擺手,自己慢慢悠悠走進府裡,雖然走得不算穩,但架不住霍謹博走得慢,就這麼一路走進了後院,倒是沒出什麼事。
一路上遇到的下人看見霍謹博臉上的酒暈以及不算正常的步伐就知道他喝醉了,心下覺得有趣,便告訴了其他人,一些對霍謹博好奇的人就跑過來看他。
此時成晗菱正在雲夢小築陪著沈夢柔說話,兩人聽到外麵的躁動,沈夢柔便吩咐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沈夢柔的貼身丫鬟如霜出去詢問,很快就回來道:“霍郎中喝醉了,有下人和他見禮,他都會回禮,有些膽大的就故意跑過去跟霍郎中問好,霍郎中也不生氣,不厭其煩地回禮。”
沈夢柔忍不住笑著搖頭:“他們就不怕霍郎中酒醒後找他們事?”
如霜道:“府裡皆道霍郎中脾氣好,下人們這才膽大一些。”
霍謹博和府裡的下人接觸不多,下人對他也不了解,隻是平日裡行禮時霍謹博看著挺溫和的,他們自然而然地就覺得霍謹博是個脾氣好的人。
成晗菱坐不住了,道:“大嫂你先忙,我去看看熱鬨。”
說完就帶著若雲快步走了出去。
沈夢柔知道她的性子沒有在意,隻是吩咐道:“讓下麵的人莫要再胡鬨。”
霍謹博如今已經不是國公府的下人,總不能讓下人太過胡鬨。
成晗菱特意在霍謹博回世安院的路上堵住他,一眼便看出他現在狀態不對,看來是真醉了。
成晗菱沒有馬上走到霍謹博麵前,反而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丫鬟小廝。
幾人心裡一顫,立刻嚇得轉身離開,其實他們也是好心,怕霍謹博不小心摔倒,隻是成晗菱的威名太大,他們不敢再跟下去。
成晗菱走到霍謹博麵前,仔細看著他的眼睛問道:“知不知道我是誰?”
走了這一路,酒的後勁慢慢上來,霍謹博腦子迷迷糊糊,愣了好一會兒才道:“敢問姑娘芳名?”
成晗菱笑了:“你這人好生輕浮,哪有直接問女子閨名的?”
霍謹博皺眉,似乎很是困惑:“不能問嗎?”
“也不是不可以,”成晗菱逗他,“讓我親一下我就告訴你。”
若雲扶額,默默地後退一步。
她不想當成晗菱調戲良家男子的幫凶。
霍謹博瞪大眼睛,俊逸的臉上茫然一瞬,隨後“蹭蹭”後退好幾步:“不可以。”
成晗菱好奇問他:“為何不可以?”
霍謹博抿嘴,悶聲道:“我有喜歡的人,隻能給她一個人親。”
他還是不習慣表達感情,說出這話時耳垂微紅。
成晗菱一怔,瀲灩含情的眸子看著他:“你喜歡的人是誰?”
霍謹博張張嘴,又無力地垂下頭:“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說?”
霍謹博黯然道:“說了她會被人嘲笑的。”
成晗菱一愣,心裡有些酸澀,道:“或許她不在意呢。”
“就是不能說。”
霍謹博嘴很嚴,哪怕醉酒了不該說的話一句也不說,他繞過成晗菱繼續往前走。
成晗菱擔心他不小心絆腳摔倒,便帶著若雲跟在他身邊,一路陪著他回到房間。
霍謹博很自覺地找到床鋪躺下去,然後愣愣地看著成晗菱,眨眨眼睛道:“姑娘為何還不離開?”
一旁的王友山身體一顫,小心翼翼地看了成晗菱一眼,哪怕已經離開清芷苑,他對成晗菱依舊心生敬畏。
若雲吩咐道:“你們兩人快去給霍郎中準備醒酒湯,免得他醒來頭痛。”
王友山兩人看了看霍謹博,隻得答應下來,想著成晗菱畢竟是郡主之尊,應該不會直接動粗。
成晗菱走到他床邊坐下,好笑地看他:“真沒認出我是誰?”
霍謹博搖搖頭。
成晗菱彎腰靠近他,讓他看得更清楚:“這樣呢?”
霍謹博鼻翼翕動,他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氣,雖然大腦還很迷糊,可身體記憶卻在第一時間確認這股香氣屬於誰,喃喃道:“郡主——”
成晗菱抬手輕撫他的臉頰:“終於認出我了。”
霍謹博自信道:“我怎麼可能認不得郡主。”
完全忘了方才自己還疏離地稱呼成晗菱“姑娘”。
成晗菱沒和他計較,低頭親親他的嘴角:“睡吧,你太累了。”
霍謹博很聽話地閉上眼睛。
成晗菱靠在他肩上,輕輕握住他的手。
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她知道他的不安全感,她不會安撫他什麼,隻會用時間來一點點消除他的那些患得患失。
等霍謹博醒來,天色已經暗下來,成晗菱早就離開,從王友山口中得知白日發生的事,霍謹博頭疼地揉揉腦袋,真是酒精害人。
他一點都不記得了。
成晟旻特意來嘲笑他一番,戲謔道:“現在府裡上下都稱讚霍郎中脾氣好,也不知如果他們知道你對付張老三的手段,會作何感想?”
霍謹博睨他一眼:“你就可以走了。”
成晟旻坐在他身邊:“彆這麼無情嘛,你怎麼跑到南城喝酒了?”
“新認識了一個同僚,閒著無事就和他吃了頓飯,彆看他是個文人,其實酒量極好,估計能和你相提並論。”
“絕不可能,”成晟旻想都不想就反駁道,“我從未見過能比得上我的。”
“改日讓你們兩人比一比。”
“比就比,誰怕誰!”
成晟旻戰意盎然。
成晟旻最不怕較量的兩件事,一是酒量,二是武藝。
......
幾日過去,霍謹博在永慶巷的新住處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他決定今日就搬進新家,明日便去戶部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