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巧了,霍謹博才說讓成晗菱沒事時可以和韓迎蝶多出府玩玩,沒過幾日,韓迎蝶的請帖就送來了。
成晗菱閒著無聊,便答應了韓迎蝶,兩人相約一起出府逛街。
兩人一起走在街上,丫鬟護衛們都跟在身後,周圍的百姓看到他們皆選擇避開,免得一不小心惹到貴人。
聽說各國使節已經進京,皆是來參加皇上的萬壽宴。
成晗菱目光在一個個攤位上略過,漫不經心道∶來就來唄,和我們又沒有關係。
韓迎蝶∶也不能這麼說,自從使節到來,京城變得熱鬨不少,我很好奇衛國之外的人都長什麼樣子。
總歸不過是兩隻眼睛一張嘴,他要是多出來一隻眼睛,我或許還會感些興趣。
韓迎蝶白她一眼∶知道你隻對霍大人感興趣,行了吧?
成晗菱坦然點頭∶本就是如此。
韓迎蝶就很不理解,問道∶你們這在一起時間也不短了,怎麼還這麼膩歪?
再濃厚的興趣也有消散的一天。
從韓迎蝶的生辰起,她是親眼見證兩人的感情變化,這都半年多了,成晗菱對霍謹博的感情一如往昔,甚至更加濃烈。
成晗菱∶才半年而已。
因為種種原因,他們不能經常見麵,如果換成他們實際相處的時間會更短。
成晗萎扭頭看她∶我二哥還在纏著你?
因為把精力都放在霍謹博身上,成晗菱許久沒詳細了解過成晟旻的情況,隻隱約知道他這段時間很忙。
話題轉得太快,韓迎蝶怔了下才道∶沒,自從雷靈寺之後,我就沒再見過他。
在雷靈寺之前,成晟旻就跟上班點卯似的,每隔幾日就邀請一次韓迎蝶,韓迎蝶若是不答應,他也不介意,隔幾日再邀請。
在追韓迎蝶這件事上,成晟旻表現出足夠的耐心。
願不願意見麵全由韓迎蝶決定,成晟旻沒有再故意去裝偶遇,說了不給她添麻煩,就真的說到做到。
但最近這一切開始發生轉變,韓迎蝶沒再收到成晟旻的邀請,他整個人仿佛消失了一般。
沒見麵?成晗菱疑惑道∶可我聽說他這段時間每天早出晚歸忙得很,那他到底在忙什麼?
韓迎蝶聳肩∶誰知道呢,可能是終於明白在我身上花再多精力也是浪費,決定放棄了。
成晗菱搖頭∶二哥的性子執拗得很,沒這麼容易放棄。
話音剛落,成晗菱便怔在原地。
前麵不遠處,成晟旻手裡提著一個藥包正朝這邊走。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身邊還有一個清秀女子,女子仰頭和他說話,臉上帶著羞澀的紅暈。
成晗菱∶....
她仿佛聽到啪啪打臉的聲音。
她僵硬地扭頭看向韓迎蝶,尷尬道∶這或許有什麼誤會。
韓迎蝶看著不遠處的兩人,臉上沒什麼表情。
前段時間還在瘋狂追她的人,現在陪彆的女人逛街,要說心裡沒點異樣那不可能。
不過韓迎蝶知道她和成晟旻之間不可能,自然不能阻止成晟旻和其他女子接觸。
兩方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成晟旻終於注意到成晗菱和韓迎蝶,腳步頓了下便走過來打招呼,道∶小妹,韓三小姐,你們出來逛街啊。
成晟旻身邊的女子聽到韓三小姐這個稱呼,下意識扭頭看過去,道∶公子,這位姑娘便是三小姐?那我...
女子看起來很靦腆,聲音很小,但幾人離得近,還是能聽清楚。
秀兒,成晟旻出口打斷她的話,道∶你先回去給你娘煎藥,我一會兒再去找你。
秀兒很聽成晟旻的話,咽下方才想說的話,羞澀地向成晗萎兩人見禮後便離開了。
等秀兒一走,成晗萎目光不善地看著成晟旻,問道∶二哥,那女子是誰?
成晟旻看了眼韓迎蝶,抿嘴道∶一個可憐人,她娘病重沒錢買藥,我偶然看到了便幫幫她。
可憐人?成晗菱眼睛一眯,二哥這是忍不住憐香惜玉了?
成晟旻嘴角一抽∶小妹胡說什麼,我隻是看她可憐才幫忙的。
這話像極了話本中的渣男語錄。
成晗菱冷哼一聲,拉著韓迎蝶不理他∶我們走,不和他說話。
韓迎蝶自始至終都沒說話。
主要是這種時候她說什麼都不合適,索性就保持沉默。
成晟旻搖搖頭,成晗菱總是莫名其妙就生氣,他沒太在意,他隻是遺憾方才沒和韓迎蝶說上幾句話。
他們已經許久沒見了,今日好不容易偶遇,結果一句話沒說。
成晗菱拉著韓迎蝶往前走了幾步,沒聽到後麵有腳步聲,扭頭一看,就發現成晟旻壓根沒跟來。
頓時氣笑了。
韓三,都說狗改不了吃屎,我覺得現在要再加一句,我二哥不可能從良。
這家夥竟然都不過來解釋,活該他追不上韓迎蝶。
韓迎蝶忍不住笑出聲∶你這麼生氣做什麼?
對感情不專的男人就該罵,親哥哥也一樣。
郡主大人一副幫理不幫親的樣子。
韓仰蝶無奈搖頭∶或許真是誤會呢。
說實話,因為知道成晟旻在青樓從沒逾越之舉,韓迎蝶可能比成晗菱還要了解成晟旻,他不是個濫情的人,也不是個喜歡一個人會遮遮掩掩的人。
如果他真喜歡方才那個姑娘,隻會坦然承認,不會左顧言它。
不過看他方才欲言又止的樣子,那女子應該不止是個可憐人那麼簡單,可能另有隱情,但也不像成晗菱以為的那樣。
成晗菱聽言睜大眼睛∶韓三,你不會喜歡我二哥吧?
韓仰蝶失笑;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
成晗菱頓了頓道∶方才如果我們遇到的是謹郎,不管是不是誤會,他都會完完整整地把事情告訴我,不會讓我因為這事難受一分。
兩人之間最重要的是坦誠,不管打著什麼旗號的隱瞞都不可取,這世上有很多人因為誤會而錯過,等以後迫悔莫及豈不是更加痛苦。
韓迎蝶看著成晗菱說完,才笑道∶雖然你說得很有道理,可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我又不會喜歡什麼人。
韓迎蝶此生都和男女之情無緣,什麼誤會不誤會的更和她沒關係。
成晗菱一噎。
凡事不要說得太絕對,你還沒及笄,今後還有很長時間,或許哪天就會遇到讓你心儀之人。
把話說得太絕對很可能被打臉。
上一個信誓旦旦說自己不會喜歡任何人的某人,已經被啪啪打臉了。
成晗菱親眼見證了他打臉的全部過程。
韓迎蝶看著前方,語氣輕柔卻堅定∶絕無可能。
‘:
醉仙居
霍謹博籌集賑災糧款有功,永康帝賞了他不少好東西,雖然沒直接升官,但在永康帝那裡掛上名號比什麼都有用。
之前被成晟旻的話弄得心神不寧,霍謹博一直沒心情請客。
現如今事情暫且解決,霍謹博便打算請何雲泰和成晟旻吃飯。
但最後到場的隻有何雲泰一人。
何雲泰問道∶晟旻呢?
霍謹博給他倒杯酒,自己端著杯茶,道∶他最近忙得很。
這段時間也沒什麼事啊,步軍營這麼忙?
不是步軍營,是他自己的私事。
升任遊擊後,成晟旻反而清閒很多,步軍營的很多事都由手下的都司和經承去處理。
他現在經常在上值時間溜出去,完全沒了之前按時上下值的樣子,仿佛完成了職場新人到老油條的轉變。
何雲泰沒有多問,轉而提起另一件事,道∶你聽說各國使節的事了嗎?
霍謹博點頭∶現在京城都在說使節的事,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些小國離衛國那麼遠,如今卻在數日內全都到了京城,這裡麵一看就有貓膩。
霍謹博∶我聽說皇上對此很不滿意,打算敲打他們一番。
如何敲打?
皇上打算舉辦一次比賽,讓各國使節派人和我們的人比。
比賽?何雲泰皺眉,彈丸小國如何比不得上我們,萬一他們說我們欺負他們怎麼辦?
霍謹博笑道∶人家畢竟是來為皇上祝壽,哪能做得太過分,朝廷讓他們決定比賽內容,一切規則也由他們說了算。
大國要有大國氣度。
諸附屬國雖然都遞了折子,可看他們來得這麼快,就知道永康帝的批複還沒到,他們就已經出發,甚至可能剛遞了折子就開始啟程。
這嚴重挑釁了衛國的權威,所以永康帝打算舉辦比賽敲打他們。
可畢竟隻是敲打,衛國不可能把這些小國都滅了,表麵上的友好關係還得維持。
讓小國決定比賽內容就恰到好處。
在他們擅長的領域打敗他們,豈不是更具威懾。
何雲泰也笑了,道∶這個辦法好,誰提出來的?
說到這個,霍謹博的笑意微微收斂,道∶是九皇子。
何雲泰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九皇子自從入朝聽政後,總是時不時就能聽到他的消息。
之前商量籌集賑災糧款一事,雖然九皇子的意見沒被采納,但九皇子並非一無所獲,最起碼讓朝臣看到了他的能力。
如今又提出這一震懾附屬國的妙策,存在感大大加強。
霍謹博歎氣∶比起六皇子,九皇子確實要有能力得多。
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
何雲泰疑惑地看他∶謹博不喜歡九皇子?
霍謹博道∶你應該知道六皇子之前和成國公府的恩怨,九皇子和六皇子一母同胞,關係自然好不了。
何雲泰恍然點頭。
不過,如今九皇子在朝中的勢力大漲,他和六皇子已非一體,我想九皇子應該不想和國公府對立,一切還有挽回的機會。
就目前成年的幾個皇子裡,何雲泰勉強看得上眼的隻有九皇子。
不過這也是九皇子才剛剛嶄露頭角,何雲泰對他還不了解的緣故。
靜觀其變吧。
霍謹博和九皇子的恩怨遠不止如此,不過這些事就沒必要和何雲泰細說。
何雲泰又想起北方草原人,感歎道∶連這些彈丸小國都敢因皇上病重前來京城試探,北方那邊恐怕更加凶險,我懷疑草原已經有進犯邊境的打算。
說罷,何雲泰話音一轉∶或許並不全算壞事。
怎麼這麼
皇上如今已經恢複,草原人以為朝堂會大亂想趁機進攻邊境,他到時麵對的是嚴陣以待的衛國將士,必然討不到好。
虛虛實實,隻要有一次教訓,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
對衛國來說,最危險的時候就是新舊政權交接之際,隻要能平穩度過這一階段,草原人就威脅不到朝廷根本。
霍謹博聽言道∶如此一來,這倒是件好事了。
何雲泰苦笑∶是啊,我現在竟然希望草原真的犯邊。
霍謹博抬頭看向北方天際。
或許,有些人和你的想法一樣。
何雲泰身在京城都能看出來的事,身在邊關的諸位將士不可能看不出來。
既然要威懾各附屬國,那比賽的事就不可能悄悄舉行。
就在霍謹博和何雲泰說起此事後不久,朝廷要和附屬國比賽的消息便傳遍整個京城,並且以極快的速度往周邊擴散。
雖然比賽會在皇宮舉行,百姓們根本看不到,但這阻擋不了百姓的熱情,一時間,鄰裡鄰間都在討論這件事。
而附屬國那邊也在聚在一起商量比賽項目。
既然決定權交給他們,他們自然要好好對待。萬一能在比賽中贏了衛國,這可是值得大吹特吹的事,到時回到國內自己臉上也有光。
各附屬國雖然比不過衛國兵強馬壯,但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特色,他們都堅信能在自己擅長的方麵贏過衛國。
於是,現在就出現狼多肉少的情況。
朝廷決定進行三場比賽,也就說隻有三個比賽項目,可前來給永康帝祝壽的附屬國卻有十幾個,根本不夠分。
朝廷為了保證公平公正,表示不會插手比賽項目的選擇,全部由這些附屬國的使節自己決定。
很滑稽的一幕就出現了。
本來站在同一陣線的各國使節開始出現間隙,吵得不可開交,每個附屬國都希望自己國家的人能出戰,這可是大為光彩的事情。
到最後實在吵累了,他們開始思索和平解決的辦法,於是進行理性分析,畢竟有些項目根本不適合用來比賽。
比如有個附屬國,國內多是山林,林中多是蛇鼠蟲蟻,因此他們國家的人特彆擅長玩蛇,蛇在他們眼裡,就和貓狗差不多,都是用來娛樂的寵物,他們的訓蛇技術一流,讓乾什麼乾什麼,跳蛇舞都是基操。
可這玩意兒怎麼比賽,和人家比玩蛇嗎?
聽起來就不像話。
於是這個附屬國第一個被淘汰掉。
就這麼挑挑揀揀,花費了數日時間,終於和平友好地決定出三個比賽項目。
分彆是盧國的摔跤,木伊國的象弈和西麗國的術數。
其他被淘汰國家的使節們捂著自己發青的眼眶默默腹誹,一看就贏不了。
等他們把這三個比賽項目上交給禮部,禮部馬上將其呈給永康帝。
等到再一次早朝,永康帝便把附屬國呈上來的三個比賽項目告訴眾大臣。
這其中摔跤和象弈皆是比賽三場,三局兩勝。
而術數比賽,則是西麗國出三道術數題,隻要衛國這邊能解出來兩道,便算衛國贏。
這規矩多少有些不公平,但朝廷既然說了比賽項目由對方決定,就不會出爾反爾。
永康帝∶諸位愛卿可有人選?
皇上,西麗國的術數題恐怕隻能交給國子監的諸位博士解決。
在衛國,最博學的便是國子監的諸位教學博士,此事確實隻能有他們解決。
那摔跤和象弈的人選呢?
盧國這次來京帶了數個大力士,皆是身高體壯之人,他們雖是小國之人,可對個人勇力非常自信,尤其在看到衛國百姓的身材並沒有多高大後,更是信心十足。
九門提督文靖昆出列道∶皇上,步軍營有數萬將士,個個都是精銳,會讓盧國之人看到我朝將士的勇武。
對戰盧國,理應由步軍營出麵。
如此一來,便隻剩下象弈人選。
一時間朝堂上沒了聲音。
象弈,便是後世的象棋,這種類似於行軍戰爭的博弈遊戲,在中原大地上流傳已久。
但會下象弈的人並不多,相比起來,人們更喜歡下圍棋,尤其在一些時候圍棋代表某種身份象征,專研圍棋的人要多得多。
可如今木伊國提出要比賽象弈,朝廷隻能迎戰,可便觀滿朝文武,懂象弈的官員不少,會下的卻不多,至於精通的一個都沒有。
最後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商量出個人選,永康帝聽得煩了,索性道∶那就回去從各個衙門中找擅長象弈之人,如果找不到就在民間找。衛國百姓千千萬,朕就不信找不出來幾個擅長象弈之人。
臣等遵旨。
朝堂上發生的事很快就傳遍朝野內外,周澤德回戶部後就開始統計會象弈之人。
霍謹博倒是會下,但隻粗懂些皮毛,木伊國敢用象弈作為比賽項目,肯定不是霍謹博這點水平可比的,他便沒有參與進去。
隨著比賽的熱度越來越高,時間進入永康三十一年十一月。
十一月二十日便是永康帝的生辰,和木伊國三國的比賽便在這一日白天舉行,晚上則參加宮裡舉行的萬壽宴。
比賽壽宴兩不耽誤。
因為這個計策是九皇子提出,永康帝便讓九皇子全權負責比賽事宜,禮部眾人負責協助。
這是永康帝交給九皇子的第一份差事,九皇子不敢怠慢,這些日子一直親力親為,親自考核將要參加比賽之人的能力,決不允許出現任人唯親的事情發生。
天氣漸冷,霍謹博已經穿上厚重的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