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霍謹博應付完回到毓寧殿,天色已是很晚。
成晗菱已經沐浴更衣,將繁重的喜服換下,換上輕柔舒適的紅色寢衣。
霍謹博走進來,還不曾說一句話。
成晗菱便掩鼻嫌棄道:“你身上酒味太重啊,快去沐浴。”
霍謹博酒量太差,隻喝了一點酒,但他畢竟在婚宴上待了許久,身上滿是酒味,就跟他喝了不少酒似的。
霍謹博自己也有些嫌棄,衝成晗菱點點頭,轉身走進浴房。
浴房內,丫鬟們已經將水放好,正要過來服侍霍謹博更衣,霍謹博後退一步,揮手道:“都出去,孤不需要人伺候。”
這些都是成晗菱帶來的人,也不知霍謹博的規矩,隻能聽命從事,免得新婚第一日就惹不快。
等霍謹博沐浴出來,先是在外殿讓侯亮等人幫他弄乾頭發才返回寢殿。
成晗菱依舊靠坐在榻上看書。
霍謹博走過去坐在她身邊,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她。
僅一會兒,成晗菱就受不了,猛地把書合住,臉頰泛起紅暈,水潤的眸中帶著不滿,嗔道:“你乾什麼?”
霍謹博湊近她勾唇道:“我還以為太子妃娘娘特彆坦然淡定,一點也不緊張呢。”
離得近了,便能聽到她急促跳動的心跳。
方才,不過是故作淡定罷了。
成晗菱自是不服輸,扯住霍謹博的領口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兩人四目相對,另一隻手覆在他的胸口。
咚咚咚——
成晗菱眉毛一挑:“彼此彼此。”
兩人半斤八兩,誰也彆嘲笑誰。
霍謹博握住她的手,衝她意味深長地笑笑。
成晗菱瞬間感到不安,還不等她有機會逃開,就被霍謹博壓在身下,一旁的薄毯同時被展開,蓋在兩人身上。
成晗菱眼前頓時一黑,耳邊隻有兩人急促的喘息聲,她下意識想推開霍謹博,卻被霍謹博握住雙手,嘴唇也被堵住,發不出一絲聲音。
......
次日一早,天還未亮,霍謹博就醒了。
他扭頭看看一旁還在熟睡的成晗菱,心裡一陣滿足。
他們,終於成親了啊。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炙熱,成晗菱眉頭皺了皺,下一瞬便緩緩睜開眼睛。
緊接著便看到霍謹博正撐著腦袋看她。
成晗菱先是一愣,隨後便冷哼一聲,扭過頭不去看他。
霍謹博張手抱住她,柔聲道:“還生氣呢?”
成晗菱冷笑:“成親第一日你就想騙我,你覺得我不該生氣?”
霍謹博理虧道:“我也是為你著想,你現在還小,我們過早行房,對你身體不好,你也看到了大嫂懷孕時的樣子,我隻是不讓你過早經曆這些。”
昨晚,霍謹博拉著成晗菱占了許久的便宜,可以說該占的都占了,就是沒進行最後一步。
本想著成晗菱不懂這些,他是太子,上麵沒有皇後之類的長輩,還沒有人敢查太子妃的貞潔帕,如此便能糊弄過去。
結果沈夢柔考慮得太周到了,坐著月子也不忘教導成晗菱這方麵的事。
於是,霍謹博的謊言被當場拆穿。
說實話,霍謹博真有被沈夢柔嚇到,他甚至在想要不在成晗菱二十之前都彆碰她,他家小姑娘這麼嬌小柔弱,如何經得住孕期的折磨和痛苦。
所以才想著騙騙成晗菱,免得她因兩人不行房有心理壓力,誰知道根本沒成功。
成晗菱躺在霍謹博懷裡,她自是知道霍謹博是為了她好,隻是還沒有一對夫妻在新婚之夜不行房,這不符合她的認知。
而且害怕有孕所以不行房,那什麼時候才算合適?
成晗菱道:“你是不是太過杞人憂天了,大嫂生六六的時候很順利,連參湯都沒用上。”
“六六那麼可愛,你難道不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更何況,你若是無後,你覺得皇上能答應,朝臣能答應?”
成晗菱在此時遠比霍謹博考慮得長遠。
霍謹博埋首在她脖間,道:“你說得我都懂,但你看大嫂有孕時多大了?女子晚孕要比早孕安全得多,我並非是不想要孩子,隻是想著晚兩年。”
“難不成,我要為了孩子不顧你的身體?菱菱,我期望的是我們能相守一生,若你因為生孩子損傷了根本,我哪怕是擁有天下又能怎樣?”
成晗菱眸中閃爍著柔情,抬手輕撫他的臉頰,沒有再和他爭辯。
“而且,”霍謹博刻意貼近成晗菱,輕聲道:“你不用懷疑自己的魅力,我對你的渴望你該感受到才是。”
成晗菱:“......”
她就不該感動。
羞憤之下,直接一腳將霍謹博踹下床。
恰好這時候,守在外麵的若雲聽到裡麵的動靜便進來查看,恰好和摔下床的霍謹博四目相對。
霍謹博若無其事地站起身,淡淡道:“讓人進來伺候太子妃洗漱。”
“......是。”
若雲愣愣地走出去。
走了幾步她才恍惚想到,太子方才那樣子應該不是自己掉下來的吧?
等若雲離開,霍謹博臉色瞬變,惡狠狠地撲向成晗菱,壓著她狠狠地親了好一會兒才放開。
“我不要麵子的嗎?”
成晗菱一臉無辜:“我哪裡知道若雲會突然進來。”
何況,若不是某人說的話太那啥,她怎麼可能踹他。
“好啦,快起來,一會兒還得進宮請安呢。”
太子大婚次日,太子應該攜太子妃進宮給皇上請安,這是規矩。
霍謹博這才放過成晗菱。
若雲這會兒懂事了,先在外麵求見,得了允許後才進來。
坐在梳妝台前,成晗菱一眼就看到鎖骨間的紅痕,目光一沉,她之前隻想著沒行房的事,差點忘了霍謹博根本就沒吃虧,他幾乎在她全身都留下了痕跡,也就是沒進行最後一步。
這個樣子,任誰也不會想到兩人壓根沒進行最後一步。
就是昨晚幫成晗菱沐浴的若雲還嘟囔過霍謹博要得太狠,留下這種重的痕跡。
可以說,除了成晗菱,霍謹博騙過了所有人。
兩人各自在下人的服侍下換好衣服,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兩人坐上太子府的馬車,直奔皇宮。
勤政殿偏殿
霍謹博和成晗菱一同跪下,齊聲道:“兒臣(兒媳)給父皇請安。”
永康帝含笑道:“起來吧。”
“謹博,如今你已經成親,須知自己身上責任更重,今後要更加儘心才是。”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永康帝看向成晗菱,道:“朕也算是看著樂怡長大,朕一直想著你能當朕的兒媳,如今可算是如願了。”
成晗菱道:“兒媳倍感榮幸。”
“你們兩人相識已久,感情甚篤,應知今日來之不易,今後多多體諒對方,莫要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生間隙,傷了彼此之間的感情。”
後宮沒有皇後,永康帝便多叮囑了幾句。
兩人自是連連應是。
“這三日你好好在府裡陪樂怡,不必進宮了。”
說罷,永康帝便讓他們離開。
永康帝隻給了三日假,但霍謹博已經很滿足。
“兒臣告退,奏折等兒臣三日後處理便是,請父皇保重龍體。”
等霍謹博兩人離開,永康帝的身體猛地一晃,強撐著的身體頓時虛弱下來。
高應時刻注意著永康帝,連忙扶住他,擔憂道:“皇上。”
永康帝抬手:“朕沒事。”
永康帝扶住榻上矮桌,本想支撐住身體,卻發現渾身根本使不上勁。
他沉默一瞬,苦笑道:“朕這副樣子,也不知還能支撐多久。”
翻過年後,永康帝便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哪怕霍謹博已經總攬了朝政,不需要永康帝處理政務,可他的身體依舊在日漸衰弱。
太醫已經給永康帝診治過,言明當初永康帝吃得那顆神藥的功效正在一點點耗儘。
太醫雖然不曾明言,可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永康帝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了。
他堅持了半年,便感覺到自己的力氣在一點點消失,精力也是越來越差,每日總是睡不夠。
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再也醒不過來。
永康帝命令太醫封鎖消息,便是霍謹博也沒告訴,他想讓霍謹博安安穩穩地準備大婚。
他,已經護不了他多長時間了。
.......
永康帝給了霍謹博三日假期,他便陪著成晗菱玩了三日,京城對兩人已經沒了吸引力,這兩日兩人都是住在城外莊子上,直到第三日,成晗菱該回門了,兩人才回京。
成國公府
成晗菱一回府,就去看她的小侄子六六,這個名字是沈夢柔起的,也沒什麼特彆的含義,就是因為他出生在六月。
沈夢柔昨日才出了月子,見到成晗菱回來,便拉著她走進內室,正想問什麼便瞥見她頸後的紅痕,便咽下之前要說的話,打趣道:“看來你們這兩天過得還不錯。”
注意到沈夢柔的視線,成晗菱臉色一紅。
確實過得很不錯,沒有沈夢柔說的渾身酸痛,一點難受的感覺都沒有,反而這種點到即止的親近讓成晗菱有些癡迷,兩人都有種食髓知味的感覺。
沈夢柔道:“雖然你們還年輕,但這種事做多了不太好,你勸著太子點。”
嗯,這話她說得很心虛,她都勸不住成晟然,成晗菱估計也勸不住霍謹博。
成晗菱隻是點點頭,沒有正麵回應。
她確實勸不住霍謹博,霍謹博這幾天用實際行動證明他對她的癡迷遠遠超過她的想象,隻是顧念她的身體才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
霍謹博也不是個吃虧的主兒,這兩日霍謹博哄著成晗菱不知嘗試了多少她聞所未聞的姿勢,她那本壓箱底的避火圖中根本沒有這些。
成晗菱忍不住懷疑他怎麼知道這麼多。
沈夢柔眼看著成晗菱眸光水潤,沒好氣道:“和我在一起,就彆想你們家太子殿下了。”
成晗菱瞬間回神。
本來照常來說,出嫁的女兒回門,娘家人都得問問過得好不好,但沈夢柔覺得自己根本不用問,一看成晗菱的樣子就知道。
成晗菱可不是一個受了委屈還憋著的人。
“我聽說太子身邊沒有一個丫鬟,可是真的?”
成晗菱點頭:“他身邊還是隻有侯亮他們幾個,毓寧殿也隻有我帶去的人。”
太子府的下人還是之前內務府安排的那些,霍謹博自己是想不起來添人的。
沈夢柔道:“貼身伺候隻有小廝也就罷了,外殿的其他事情總要有丫鬟處理,你帶去的那些人彆總拘在自己身邊,把她們都放出去,安排在各個殿內,總比待在你身邊有用。”
“我知道,明日我便處理這件事。”
霍謹博好不容易有三日假期,兩人恨不得時刻粘糊在一起,自是想不起其他的事。
等霍謹博明日忙起來,成晗菱也能騰出手處理其他事。
兩人說了會話,成晗菱道:“六六呢,我都想他了。”
沈夢柔便讓人將六六抱來。
已經過了一個月,六六不再是個紅彤彤的猴子,小臉白白嫩嫩的,看著很可愛。
成晗菱抬手輕觸他的臉頰,笑道:“六六,還記不記得小姑?”
六六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到成晗菱便咯咯笑了。
“大嫂,你看,六六還記得我呢。”
沈夢柔從奶娘懷裡抱過六六,道:“也不知道隨誰,看誰都笑,脾氣好得不行。”
“這樣多好,總不能和大哥一樣總板著臉,從小就跟個小老頭似的。”
沈夢柔笑了:“這倒也是。”
被兩人吐槽的成晟然正在書房和霍謹博說話。
“皇上的身體似乎不大好了。”
霍謹博點頭:“從今年開始,父皇的身體就越來越差。”
霍謹博已經監國一年多,宮裡的事根本瞞不住他,永康帝下了封口令,可又有誰真的敢瞞著這位皇宮未來的新主人。
隻是永康帝不想讓霍謹博知道,霍謹博就當作自己不知道。
成晟然皺眉:“我就說最近朝堂上的氛圍有些奇怪。”
永康帝執政三十多年,哪怕他許久不曾理政,可積威甚重,隻要有他在,不管朝臣有什麼心思都得憋著。
但若是永康帝有一日不在了,那因為永康帝而隱藏起來的心思便會再次冒出來。
這便是新帝需要度過的坎,霍謹博也免不了有這一關,不過畢竟已經監國一年,這道坎對他來說要輕鬆一些。
當然,這是指光明正大的坎。
霍謹博道:“不止如此,柳公釗已經私下見過多次老六,老九那邊看著沒什麼動靜,但我總覺得他不是這麼容易認命的人。”
成晟然看他:“太子可有對策?”
霍謹博道:“京城有數萬步軍營隨我調動,皇宮亦有禁衛保護,我很好奇他們的依仗是什麼。”
“雖是如此,太子可不能掉以輕心。”
“我惜命得很,”霍謹博頓了下道:“不過,總是防著他們也不是辦法,還不如讓他們動起來。”
“太子想做什麼?”
霍謹博幽幽道:“不是我想做什麼,是他們認不清形勢。”
成晟然看著霍謹博的神色,總覺得他在謀劃什麼。
“太子心裡有數就好。”
有些事,不適合多問。
霍謹博撐著下巴道:“大哥覺得如今朝堂有誰適合接任丞相之位?”
成晟然眉心一跳,心裡大概明白了霍謹博的想法,想了想道:“論資曆和能力,戶部尚書周大人和刑部尚書趙大人都有資格。”
霍謹博和周澤德共事過一段時間,他也看好周澤德。
仿佛隻是隨口一問,霍謹博隻是問了一句便閒扯其他事。
在國公府用了午膳後,霍謹博就和成晗菱回了太子府。
在府裡等了兩人三日的任居遠,終於有機會拜見兩人。
“下官拜見太子,太子妃。”
霍謹博抬手讓他起來:“居遠有何事?”
“府裡的賬簿都在下官這裡,下官正要將這些交給太子妃。”
霍謹博之前真是拿任居遠當驢在用,府裡大大小小的事,不管是內事還是外事,都讓任居遠處理。
甚至就連府裡下人之間的紛爭都找他。
任居遠雖然沒有半句怨言,但他心裡其實並不想處理那些瑣事。
這不,成晗菱一嫁進來,他就迫不及待來交接。
成晗菱直接給采雲示意,讓她收下。
霍謹博道:“讓居遠在府裡待這麼久,有些屈才了。”
“能為殿下效力,是下官的榮幸。”
“孤已經為你在通政使司安排了差事,從明日開始,你便去通政使司上值,你該知道孤的用意,莫要孤對你的期待。”
任居遠忙道:“下官多謝殿下提拔。”
在霍謹博身邊待了這麼久,他為的就是今日。
今日如願以償,他如何能不高興。
霍謹博見他難得情緒外露,笑道:“去通政使司上值,可就不能住在太子府了,孤在登明坊有一處兩進的宅子,便賞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