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雁北淡淡一笑,看似禮貌,卻明顯距人千裡。
沈楠又說:“薑老師要一起吃飯嗎?”
她其實就是客氣一句,料想薑雁北也不會答應。哪知,她剛問完,他竟然連考慮都沒有,便直接點頭應道:“好啊。”
沈楠一愣,看著身旁這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一張坦然的臉,腦子裡混混沌沌轉了半天,像是忽然搞不清狀況了。
秦觀與基金會這位空降的科研顧問並不熟悉,但對他的背景履曆很清楚,知道他之前一直為總部工作,主持過好幾個大項目,在基金會很有分量,與約瑟夫關係也很不錯。但他對這個人其實並不太以為然,總覺得他身上有股養尊處優的清高。
這種人為基金會工作,跟他是完全不一樣的。無論他自己嘴上說得多正義淩然,但其實在IWF也就是打一份工,拿一份薪水。但薑雁北不一樣,像這種履曆漂亮還有本職工作托底的男人,在IWF這多年必然是為了所謂的理想。而不需要將理想當飯吃,這理想本身就純粹多了,彆人有他清高的資本。
所以彆看薑雁北這人對誰都彬彬有禮,但身上總有種距離感。
秦觀沒料到他會答應一個廣告公司女郎的午餐邀請,愣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笑嗬嗬道:“正好正好,沈小姐你可以把你們公司對咱們這個項目的構想,和薑老師說一說。”
在秦觀看來,這種項目誰也得不到好處,但美女上門找自己,誠意滿滿,他願意成人之美。公益片用哪家公司是約瑟夫親自挑選,他說不上什麼話,不過以薑雁北和約瑟夫的交情,以及在基金會的資曆和分量,他要願意幫忙,那肯定八\\九不離十。
餐廳是秦觀選的,就在他們辦公樓附近的一家中餐館,不算多高檔,但環境還不錯。
三個人找了個靠窗的卡座坐下,薑雁北和秦觀坐在一排。沈楠坐在兩人對麵,嚴格來說,是坐在秦觀對麵。
秦觀有心幫沈楠,吃飯時,便使勁兒把話題往薑雁北身上引,算是巧妙地給為沈楠穿針引線。
“薑老師為IWF工作四年了,以前在總部的時候,一直在做非洲的生物多樣性調查和保護。我聽約瑟夫說過,還協助國際刑警打掉過一個盜獵組織。”
沈楠看向神色平淡的薑雁北,像對待秦觀那樣恭維笑道:“薑老師好了不起。”
薑雁北頭也不抬,淡聲道:“沒什麼了不起的,非洲盜獵很猖獗,我們隻是在調查的時候,恰好發現了一條線索。”明顯是對沈楠的恭維不以為然。
幾個回合下來,一頓飯吃得快差不多時,秦觀見他沒興趣談自己的事,乾脆直接幫沈楠進入主題:“薑老師,我看過沈小姐公司做的樣片,真的是很專業,而且他們非常有誠意,沈小姐自己也對生態保護很感興趣。你看能不能幫忙去約瑟夫那裡推薦一下?”
在兩人期待的目光下,薑雁北慢條斯理地抬頭,神色寡淡地看了眼沈楠,對秦觀一字一句道:“這事兒約瑟夫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就不要去乾涉了。”
秦觀:“……”
沈楠:“……”
彆說是沈楠,就是秦觀都震驚了。他本以為按著薑雁北那清高的性子,既然答應來一起吃飯,那就是有商量的餘地,畢竟他絕對不是會無緣無故蹭人飯的男人。哪知,他不僅拒絕得十分乾脆,甚至還直接讓他也彆幫忙。
這人平日裡看著也不像是個不通人情世故的性子,乾出這種事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到底都是IWF的人,聽他這麼說,秦觀在短暫震驚之後,很不好意思地看向沈楠。果然見美女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沈楠豈止是臉色難看,簡直氣得都沒話說了。其實被人蹭頓飯不是什麼大事,反正可以報銷,但薑雁北這性質就真的有點惡劣了,來吃她的飯,不僅不幫忙,還拐彎抹角阻止彆人幫忙,這不是吃人飯還摔人碗麼?
正常人真乾不出這事兒。
她甚至都懷疑他是專門來膈應她的。不,不是懷疑,簡直是百分百肯定。
薑雁北卻對兩人臉上精彩的反應熟視無睹,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慢條斯理擦了擦嘴,說道:“謝謝沈小姐的午餐。”
很有那麼點優雅紳士的味道。
沈楠目光掃了眼他跟前吃得乾淨的碗盤,嗬嗬,吃得還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