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雁北眸光動了動,從桌上抽了兩張紙巾,伸手輕輕將她臉上的水漬擦乾淨。
這時中年婦女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拿出手機,翻開裡麵的照片,仔細對照了一下,轉頭對同伴支支吾吾小聲道:“不會……真的認錯人了吧?”
“是有點不對,照片上狐狸精個子看起來沒這麼高。”
“還有,狐狸精脖子上有兩顆痣。”
再往沈楠一看,那白皙修長的脖子上光潔如玉,一個黑點也沒有。
沈楠漸漸緩過勁兒,憤怒壓倒了委屈,她隔著身上的衛衣,將襯衣整理好。本想將衣服還給薑雁北,但自己襯衣上端掉了兩顆扣子,乾脆將這裹在身上的衛衣穿好。
整理好自己後,她寒著臉走上前兩步,冷聲朝那中年婦女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到底是不是你狗男人的小三?”
中年婦女這回終於確定自己是認錯了人,剛剛囂張的氣焰瞬間委頓,一臉心虛道:“那個……姑娘對不起,是我認錯人了……”
她話還沒說完,沈楠伸手就是狠狠兩耳光,清脆的聲響在夜色裡,聽的人心驚膽戰。
“喂!”女人到底是養尊處優的潑婦,雖然自己認錯人了,但也不願意被人打回來,隻是這聲“喂”,還沒落音,臉上又遭了兩記耳光,那肥胖的一張臉,頓時紅了一片。
女人氣急敗壞地舉起手要還,可那手才舉到半空中,就被薑雁北在半途攔截。旁邊兩個女人要上來幫忙,被他冷冷看了一眼,就不敢上前了,到底是心虛。
四個耳光,讓沈楠剛剛受的屈辱發泄了大半,她走回餐桌,從上麵拿起茶壺,朝中年女人那兩個同伴潑去。
那兩人被潑得一臉狼狽,尖叫著要上前,卻因為有薑雁北人高馬大地擋在前麵,又自知理虧,隻能怏怏作罷。
薑雁北見沈楠發作得差不多,才鬆開鉗住女人的手後。那女人到底還是理虧,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帶著兩個同樣狼狽的同伴罵罵咧咧走了。
“沒事吧?”薑雁北走到沈楠身旁低聲問。
沈楠搖搖頭,片刻後,才抬頭看他:“謝謝。”
其實還是委屈,尤其是看到他,更是莫名覺得委屈。但她又明白這種心理是不對的,雖然連著兩次幫了她,但這並不意味著兩人的關係跟之前有什麼不同,可以讓她把自己的委屈寄托在他身上。
他仍舊隻是一個認識但不熟悉的老同學,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沈楠很清楚自己不應該對他生出任何想法,就像當年一樣。
她強行將那點想傾訴在他身上的委屈壓下去,麵無表情地結了賬,拿起包離開。
薑雁北沉默地跟在她身旁。
走了一段,沈楠隻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乾脆就在路邊的長椅坐下。
薑雁北站在她旁邊默默看她,也不打擾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抬頭道:“他們是真的認錯人了。”
就在此時,頭頂的路燈在空氣中點亮,薄薄的光芒打在她素淨的臉上,泛紅的眼睛帶著一點點被刻意壓製的水汽。
薑雁北再起想曾經在森林考察,遇到的那隻受傷幼鹿,它警惕地躲在草叢中,就是這種倔強又委屈的眼神。
他點頭,柔聲道:“我知道。”
沈楠繼續說:“我從來沒當過誰的小三,我最恨小三了。”
這語氣像極了受委屈的孩子。
薑雁北勾唇無聲笑了笑,嗯了一聲。
“我才不會當小三。”沈楠沉默了片刻又道,說著還恨恨地補充一句,“要玩也是我玩男人,才不會讓男人玩。”
薑雁北臉上那淺淡的笑容僵了一下,迅速消散下去,頃刻間恢複了平日的冷峻。
沈楠說完才意識到,自己這話聽起來實在是有點可笑,又不是當年那個為了氣沈光耀故意叛逆的中二少女。
如今的她,連談情說愛都已經是奢侈品,怎麼可能還去遊戲人間?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發覺他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以為是被自己弄煩了,站起身道:“剛剛謝謝你。”
薑雁北不複先前的溫和,語氣冷了下來:“不用謝,就是恰好看到。”又說,“回酒店吧。”
說完這句也沒等她回應,自己邁步先走了,沈楠默默跟上他。她不算太遲鈍,很明顯感覺他是忽然變得不太悅,可是卻不知道是為什麼。
她無法揣測一個自己不了解的男人,於是也就沒繼續深究,到了樓層,將身上的衛衣還給他道了謝,便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