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某人湊過來笑著小聲說:“表現不錯。”
沈楠轉頭瞪了他一眼,視線不經意越過他的臉,看到了隔了兩個人的薑雁北。他的目光在對上她時,已經移開,辨不出剛剛是不是在看這邊。
午餐很精致,中餐口味西餐擺盤,海歸富二代和精英,在享受這件事上,比純粹的有錢人更講究,沈楠自歎弗如。
山裡有個馬場,下午的活動分成了兩波,十幾個人一半去騎馬,還有一半就留在會所泡溫泉。李思睿是在屋子裡待不住的,拉著沈楠去了馬場。
沈楠以前也是個玩咖,隻不過這幾年忙於生計,已經很久沒放肆地玩兒過,加上薑雁北不在,整個下午玩得很是儘興。
她其實一直在努力強迫自己不要去關注那個人,但是回到會所吃晚飯時,仍舊是第一時間下意識去找薑雁北的身影,沒見到他,她以為他是先離開了,心中莫名鬆了口氣。
昨晚鬨到大半夜,今晚的活動就相對簡單多了,幾個人去打台球,剩下的開了兩桌牌。沈楠對打牌興趣不大,本來隻是在李思睿旁邊看著玩,後來桌上一人肚子不舒服,回房去休息了,便被李思睿拉著頂上:“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自己的。”
坐在沈楠對麵的關正笑道:“斯蒂文,話說到前頭,牌場如戰場,你可不能為了討美女歡心故意放水啊!”
李思睿笑:“我是這種人麼?沒錯,我是。”
說著還朝沈楠拋了個飛眼兒,她無語地撇了下嘴唇。
沈楠的人生,曾經很大一部分時間都用於吃喝玩樂,雖然這些年沒怎麼摸過牌,但技術肯定不會太差。她今晚手氣不錯,加上李思睿在她上家,總是故意讓她吃牌,兩圈下來,三分之二都是她在糊牌,還來了兩次清一色自摸。
關正輸得最多,等第二圈結束洗牌時,他忽然眼睛一亮,伸手朝門口招了招:“大教授,你快點過來替我幾把,今兒晚手氣太差了,你幫我攢攢。”
沈楠下意識回頭,看到半天沒見的薑雁北,穿著衝鋒衣從外麵走進來。他麵無表情看了眼他們這一桌,走過來,在關正讓開的位子坐下,順手將手裡提的一個塑料袋放在桌腳邊。
李思睿看了眼那袋子,又看了他一眼,笑道:“你這是進山去采集標本了?”
薑雁北點頭。
李思睿戲謔道:“當教授的就是不一樣,時刻不忘專業研究啊!”
薑雁北垂著眸子,漫不經心地砌牌:“反正都來了,隨便去山裡轉轉。”
沈楠不動聲色地看了眼他砌牌的手,手指頎長,骨節分明,看得出來他很少打牌,動作並不熟稔,她有點想象不出他這種一絲不苟的優等生,在牌桌上是什麼樣的。
這局李思睿坐莊,沈楠手氣依舊不錯,摸了兩圈牌,就快聽牌。李思睿有心讓她贏,看她表情猜到大概差什麼,輪到他這裡時,將她要的牌打給她,沈楠還沒說要,對麵的薑雁北忽然丟兩張一樣的牌在桌麵,輕描淡寫道:“碰了。”
沈楠雖然有點可惜,但也沒放在心上。
哪知從第一次被截牌開始,她就沒再糊過牌,明明都是摸得一把好牌,可薑雁北就是好巧不巧,能把李思睿故意打給她的牌,截去大半,還糊了她兩次牌。
這到也就算了,最讓她鬱悶的是,有一次她已經聽牌,就等著糊了。輪到薑雁北出牌時,她明顯看到他要出的是自己要糊的那張將牌,正暗喜著要糊他一回,但是他手伸在半空,忽然抬頭朝對麵一臉期待的她看了一眼,然後慢條斯理地收回手,將那張牌放回去,重新打了一張。
沈楠:“……”
猶豫了片刻,她改了牌。哪知剛改完,再輪到薑雁北出牌,他就將剛剛那張牌打了出來,還扯了下唇角,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
沈楠百分之一百肯定,他就是故意針對自己的。
兩圈下來,本來堆在她麵前的籌碼,一半換到了對麵,還有一部分換到了坐收漁利的下家。薑雁北也不念戰,差不多了就將位子讓回給一旁觀戰的關正:“你打吧,我回去休息了。”
關正搓手笑道:“我就說光棍兒果然手氣好,雁北這種萬年光棍兒不去澳門和拉斯維加斯賭錢真是可惜了。”頓了下又遺憾地補充一句,“可惜他是個苦行僧,吃喝嫖賭一樣不沾。”
李思睿也笑:“情場得意賭場失意,所以我今天輸也很正常。”
薑雁北置若罔聞,拿起桌腳的小袋子,輕飄飄離開了。也不知為何,薑雁北一走,沈楠就沒再有什麼鬥誌,一圈還沒打完,就開始哈欠連連,好幾次出錯牌。
李思睿見狀問:“困了?”
沈楠點頭:“有點。”
“行,我換個人來,你回房去休息吧,女孩子熬夜了會變醜。”
桌上其他兩人壞笑著嘖嘖兩聲。
沈楠也沒推辭,把剩下的籌碼推給李思睿:“那你們繼續玩吧,我就先回房了。”
她是真覺得有點累了,雖然早上起來得遲,但下午騎了馬,晚上打牌又費了不少腦細胞,尤其是薑雁北在的那兩圈——可惜算來算去也算不出他的牌。
回到房間準備洗澡時,沈楠才驀地想起自己這趟溫泉之旅,自己都還沒泡溫泉。想著這會兒正好也沒人,自己去跑會兒還清靜,於是換上泳衣,披上浴袍下了樓。
溫泉就在彆墅後麵,除了一個大池子,還有幾個小池。沈楠想著沒人,那肯定是去大池享受。
踏著鵝卵石小徑,繞過一處假山,看到霧氣繚繞的湯池,她將浴袍脫下,丟在旁邊的椅子上,站在池壁邊,正要下水。那本來平靜的池子裡,忽然嘩啦一聲,從水中猛得鑽出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