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雁北道:“一直在趕手上的幾個項目,不過今天總算是正式結束了。”
“那就好。”沈楠點頭,又問,“你出國準備得怎麼樣了?”
薑雁北有點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輕咳了一聲:“差不多了。”
“哦!”沈楠悻悻道,“那你出去前,來我這邊陪我幾天吧!”
“嗯。”薑雁北又咳了一聲。
沈楠皺眉:“你怎麼了?感冒了?”
“……沒有。”
沈楠眉頭蹙得更深,仔細看了看屏幕中那張俊臉,道:“不對,你這樣子,分明是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在心虛。”
對麵的男人將臉移開了視頻。
“薑雁北!”沈楠從床上坐起來,大喝一聲,“你是不是趁我不在,沒抵過你爸媽的壓力,跟那位廳長千金在一起了?”
雖然忙,但她也一直關注著那邊的新聞,薑之明和宋岑到底不是真正的公眾人物,時間久了,這事也就漸漸被人遺忘了,她也沒看到薑之明到底得了個什麼處理結果。
薑雁北略顯疲憊的俊臉再次回到屏幕中,歎了口氣道:“你說你整天忙得跟陀螺似的,怎麼還有精力胡思亂想的?”
沈楠義正言辭道:“你不知道女人在男女關係中都是福爾摩斯麼?我現在可以百分之百你有事情瞞著我,而且還是大事。”
薑雁北沉默了片刻:“好吧,我是有件事瞞著你,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這個人你應該還是了解的,在男女關係上還是沒問題的。”
沈楠哼了一聲,她當然也知道薑雁北不是這種人,不過是故意跟他開玩笑罷了。她撇撇嘴:“那你趕緊坦白從寬。”
薑雁北支支吾吾道:“因為這確實是件大事,我先醞釀一下,明天再告訴你。我困了,你也早點睡。”
“喂!”沈楠叫。
薑雁北已經將視頻掛斷。
被他這麼一說,沈楠就跟抓心撓肺似的,想了想,發過一條信息:“我跟你說,你明天要是不說清楚,就死定了。”
薑雁北:“我已經睡著啦。”
沈楠:“……”忽然覺得這人有點賤賤的怎麼回事?
隔日早上,薑家的住宅裡,氣氛一如既往的壓抑。
薑雁北拿了一疊文件放在茶幾上,對麵色沉沉的薑之明道:“你不是想要保住你體製內的身份,安穩退休麼?這是我這個兒子唯一能給你做的。”
薑之明打開文件,眉頭蹙得越來越深:“你什麼意思?給我申請了去鄉下支醫?”
薑雁北道:“你這事影響有多大你自己比我清楚,還真的指望著有人保得住你嗎?你可以選擇不去,那麼就等著以現在這種汙點被直接開除吧。”
宋岑安撫道:“老薑,雁北說得也沒錯。你這事鬨得大,李廳長也不敢保,你現在身體還好得很,去鄉下支醫幾年,到時候也能體麵退休。”
薑雁北漠然地看著經過了風波,已然不再那麼意氣風華的薑之明,道:“爸,名利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薑之明道:“男人不追求名利還算什麼男人?”
薑雁北哂笑:“那麼你當年學醫拿起手術刀的時候,也是想要追名逐利嗎?”
薑之明愕然地看著他,忽然有些怔忡。剛剛學醫的時候,當然想得不是名利,而是很單純地想要治病救人。隻是時間久了,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名利的奴隸。渴望金錢,渴望名譽,也渴望年輕的軀體。
薑雁北繼續道:“每次看到那些病人送給你的妙手仁心懸壺濟世的錦旗,我就覺得要多諷刺有多諷刺。”
薑之明臉色發青,但罕見得沒有出言反駁。
宋岑道:“雁北,你爸也是壓力太大。”
薑雁北道:“你知道我為什麼給你申請支醫嗎?就是覺得不管你這個人到底多利欲熏心,但醫術確實不假,而醫術從來不應該是沽名釣譽的手段。所以,我希望你在退休前,把你的這點本事,用在正道上,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用來彌補你做過的那麼多惡心事。”
薑之明愈發氣得說不出話來,也無法去反駁。他這才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自己這個兒子,確實和他和宋岑不都一樣,他的內心是澄淨的,遠遠沒有被這個世界所汙染。
薑雁北說完,站起身:“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都跟我沒關係。你們畢竟養我那麼多年,我以後還是會為你們養老送終,但我的生活,煩請你們彆再乾涉。”
宋岑抬頭道:“雁北,你真得要去鵬城嗎?你怎麼這麼傻?不出意外,再過一年就能破格提教授了啊!”
薑之明憤憤接話:“沒用的東西,為了個女人,連自己的前程都不要!”
薑雁北笑道:“我辭職不是因為誰,而是擔心在那種環境下,終有一天,我也會走上你們的老路。我隻是想過更自由更有意義的生活。”
薑之明嗤笑,顯然不以為然。
薑雁北道:“我不指望你理解我,也不需要你理解。”
薑之明沉默了片刻,道:“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但願你不會後悔。”他頓了下,又問,“我還有件事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你舉報得我?”
薑雁北愣了下,雲淡風輕道:“如果我說不是,你肯定會去調查到底是誰,想方設法報複。所以,就當那個舉報人是我,讓這件事在此劃上句號。”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