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先生,又在樂於助人呢?”
聽了這句話,黑衣男人猛地轉身,果然,這張極具東方韻味的、看過一眼就令人很難忘卻的俊俏的臉,不是翟子淵大帥哥還能是誰?
孟鯨站在他身後,端詳片刻,習慣性在心裡感歎了一句。
確實啊,這男人的美貌,完全是靠智商換來的。
拚圖被搶走了又被嘲諷一通,明知道那屋裡有喪屍,第一反應居然還是去救人,真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神明係統的匹配機製的確有點迷,它當真會把曾經一起通關的玩家,再次分到同一場遊戲裡。
這種機製,可能出現老搭檔再度聯手的好狀況,也可能出現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壞狀況,還可能出現像她和翟子淵這樣,不知道該怎麼定義的尷尬狀況。
翟子淵乍一見到孟鯨,也是極度震驚意外,但意外之餘,他似乎還挺高興的。
“孟小姐?真的是孟小姐啊?”
“……不是真的,還能是假的?”
“對不起,主要是我不太敢認了。”他緊張地搓了下手,誇人一如既往的很真誠,“你這次打扮得特彆好看。”
“謝謝,我本來就好看。”孟鯨說,“但如果你指的是衣服,上次我也是好容易才配了那一套。”
“誒?為什麼非得穿那一套?”
她坦然回答:“原因你也看到了,為了殺我弟弟。”
原先和姑姑生活在一起的時候,姑姑是時尚達人,潛移默化也影響了她的審美和衣品。哪怕後來要靠自己賺錢交學費,手頭很不寬裕,她也能靠搭配將廉價的衣服穿出質感。
進了神明遊戲之後,她實力出眾積分富裕,自然什麼衣服都買得起,但幽靈遊戲那一次,她故意選了一身最普通甚至有些土氣的衣服。
因為那場遊戲早在她的計劃之內,她知道孟旭要來。
孟旭多年來都認為她好欺負,她當然要維持最初的人設,免得他產生懷疑。
然後,讓他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恐懼中死去。
翟子淵愣住,他剛才還沉浸在遇上了熟人的欣喜中,現在終於後知後覺回憶起來,幽靈遊戲時,孟鯨自始至終都在騙自己。
他幾乎忘記了,她是幽靈,第一夜就把親弟弟給殺了,可後來她的眼淚那麼真實,他從沒懷疑過。
他深吸一口氣,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重新將她打量了一回。
休閒的卡其色小西裝配束腳工裝褲,襯得她甜中帶颯,她插著口袋站在那裡,眼神銳利,已經完全沒有了先前柔弱怯懦的影子,明明還是同一張臉,卻鋒芒畢現,與記憶裡的模樣天差地彆。
他不禁又想起了遊戲的最後一晚,她把那張能決定自己命運的投誠卡,風輕雲淡甩在桌上的樣子。
他小心翼翼地問她:“所以……你的弟弟,真是你親手殺的?”
“那不然呢?”
“可他是你的弟弟啊!我也有個哥哥,兄弟姐妹之間血濃於水,你怎麼下得了手?”
“我殺他,就說明他肯定該死,不過我沒有義務和你解釋這個問題。”孟鯨一副懶得和傻瓜廢話的表情,轉身欲走,“行了,再見翟先生,記住以後看見喪屍彆急著上去救人,能活著最好活著。”
“……”
翟子淵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出神,誰知沒幾秒鐘她突然又折返回了原地,直接路過他,朝著剛才的2009房走去。
他嚇了一跳,本能要提醒她那裡有喪屍,結果沒多會兒她就閒庭信步地出來了,手裡還拿了一塊沾血的拚圖——正是之前花襯衫青年撿到的他遺失的那塊。
兩人差點撞上。
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反正你也打算把拚圖給彆人,現在我攔截一下,你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哦……我……我沒意見。”翟子淵愣了,“我是覺得你進去沒被喪屍發現嗎?”
“它忙著啃那具屍體,太餓了沒顧得上我。”
孟鯨是攜帶者,攜帶者夜晚會被喪屍視為同類,當然不會被攻擊。
她本來就是隨口瞎編的理由,沒想到翟子淵聽了之後點點頭,居然深信不疑。
“幸好啊,太危險了,下次咱沒必要為了這一塊拚圖特意進去拿。”
她看了他一眼,想笑卻又給了他麵子。
“那就祝翟先生遊戲順利吧,咱們就此彆過。”
考慮到來時電梯裡的三具屍體可能還在,她特意換了另一邊的新電梯。
然而等她走到電梯附近的時候,回頭發現翟子淵竟還跟在自己身後。
她一停住腳步,他就停了,站在那低著頭,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她有點無語:“還有事嗎翟先生?”
翟子淵猶豫了一下,他似乎也感覺自己的決定略微有點離譜,但還是鼓起勇氣直說。
“其實我覺得……咱倆在遊戲裡也沒有認識的人,既然今天那麼有緣又見麵了,乾脆就結個伴吧,要不單獨行動也挺危險的。”
“你和我一起行動更危險。”她實話告訴他,“我連親弟弟都敢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把你也殺了。”
“不至於的,這不是非得你死我活的遊戲,而且你也沒有那麼壞。”他明顯有屬於自己的一套邏輯,“雖然我不了解你的家庭背景,但幽靈遊戲最後你還是救了我,說明你本性善良,我願意相信你。”
孟鯨淡定抬手製止:“彆,千萬彆信我,我上次救你不是善良,隻是那張技能卡與其浪費,還不如給你用了——那一開始是周麥小姐打算救她未婚夫的,你頂多算撿漏。”
“……”
“離我遠點兒,謝謝。”
她已經按下了電梯按鍵,翟子淵亦步亦趨,依舊試圖以誠懇打動她。
“孟小姐,我真的不會拖後腿,我也沒彆的意思,就單純想有個熟人陪著,要不我心裡沒底。”
“你有沒有底的,關我什麼事?”
“可至少我們……”
翟子淵話還沒說完,電梯就從寫字樓的頂層降了下來。
門一開,映入兩人眼簾的是一隻滿身肌肉的狂暴喪屍,從體型上分析,死前大概率是個健身教練。
眼看著喪屍縮起半邊臉皮剝落的腦袋,雙臂支起,後背猛弓作勢撲上來,翟子淵這次反應倒是極快,他登時一腳踹過去,硬是把撲到一半的喪屍又踹回了電梯內。
他一隻手“啪”地按上電梯關門鍵,另一隻手果斷拉起身側的孟鯨,頭也不回飛奔逃命。
孟鯨像個布娃娃似的被他拖著走,到後期見掙脫不開,索性聽之任之,直到他認為安全了,主動放開她的手。
他瞥見她手腕上那五道明顯紅印,滿臉歉意:“對不起啊孟小姐,情勢緊急,我也是沒想那麼多……”
“我知道你想不了那麼多。”孟鯨麵無表情揉著手腕,“該說不說,你力氣不小,剛才那一腳也踹得不錯,是練過的?”
“嗯,我練過幾年散打,還練過幾年射擊。”他想了想,又著重補充一句,“所以我才說絕對不會拖你後腿,關鍵時候我沒準還能保護你呢!”
她的語氣意味深長:“我不用人保護,就算要找隊友,我也隻想找免疫者當隊友,因為免疫者不會被感染,風險比較小。”
“這不巧了嗎?我就是免疫者啊!”翟子淵瞬間高興起來,他不假思索地承認,“開局我就覺得免疫者不會被感染最安全,爭分奪秒趕緊就選了!”
……是挺巧的。
孟鯨原本隻想隨便試探一句,結果這位哥果然還和以前一樣,有啥講啥,根本不用她多費心思。
他甚至沒想過反問她的身份是什麼。
“那你樂意跟就跟著吧。”
她在那一刻產生了新的想法。
既然他這麼熱情想要組隊,OK,組就組了,如果喪屍在白天攻擊她,他就會是免費的打手。
等什麼時候她需要下一支抑製劑的位置了,沒有更合適的人選,就可以近水樓台殺了他獲得信息。
無論怎麼算,都是一筆不虧的買賣。
*
本局遊戲的主線任務是尋找拚圖逃出生天,看似每一幅完整拚圖隻需要九塊碎片,實際上過程中困難重重。
先不提地圖範圍那麼廣,找到藏在各個角落裡的小碎片有多難,單說一共有三幅拚圖,很難專注於一幅拚湊,過程中還有可能找到重複的,再加上有的碎片屬於SSR等級,數量稀少……
想想都讓人頭疼。
礙於星光寫字樓內到處遊蕩著喪屍,肯定沒辦法整體搜仔細,孟鯨和翟子淵隻選擇了喪屍不那麼集中的樓層,把能翻的屋子儘量都翻了一遍。
中途倒是又在牆壁相框的夾縫裡發現了一張碎片,但和翟子淵最開始的那張是重複的,由此可以簡單推斷,基本上一棟建築裡也就隻有一種圖案的拚圖碎片,意味著他們必須馬不停蹄去往各種不同的地方,不能躲在同一地點太久。
重複的碎片孟鯨留著也沒用,她隨手丟給翟子淵:“還你了,收好。”
翟子淵笑吟吟接過:“好嘞謝謝!”
……也不知道謝個什麼勁兒。
兩人像是電影裡執行任務的特工,左衝右突、閃電騰挪,繞開了樓內所有喪屍集中的危險區,等到終於離開寫字樓大門的時候,外麵天色都已經蒙蒙亮了。
孟鯨直奔自己那輛藏在樹影裡的摩托車,還好,沒被人偷走。
現在的她得時刻當心了,因為喪屍白天不會將攜帶者視為同類,該咬就咬,她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彆。
她朝摩托車一指:“你馱著我有問題嗎?”
畢竟她不習慣自己背後有人,她坐在他背後,見勢不對至少還能捅他一刀。
“沒問題!”翟子淵爽快答應,“我騎摩托車很穩的,我以前有一輛六百多萬改裝過的道奇戰斧。”
“……我不關心你有幾百萬的道奇戰斧,快上車。”
“哦哦,好。”
事實證明,翟子淵倒也沒撒謊,主要是他也不會撒謊,他說自己騎得穩,確實就騎得挺穩。
他隻負責騎,路線導航全聽孟鯨指揮,孟鯨選的都是偏僻清淨的小路,這樣撞見喪屍的概率相對而言能低一些。
如果形容得再準確點,他就是個司機,不過這個司機話挺多。
“孟小姐,咱們這是要去哪?”
“去那家豐信百貨商場,先找寬敞的大型建築,再慢慢往小地方轉移。”孟鯨說,“還有,彆小姐小姐的了,直接叫名字。”
“好的。”翟子淵從善如流,“鯨鯨你可以摟住我腰哈,我待會兒加速了當心彆被甩下去。”
“……我讓你叫我名字,沒讓你叫我小名。”
孟鯨翻了個白眼,單手往他腰間一環。
趁著路況暫時良好,翟子淵當真加速了,他的聲音在呼嘯而過的晨風裡斷斷續續。
“所以鯨鯨,你還記得剛才那塊拚圖的圖案是什麼嗎?紅玫瑰、女孩肖像還是城堡建築?咱們得先敲定一個逃生方向吧?”
“女孩肖像圖,能兌換火車票。”孟鯨冷淡地開了口,“再說一遍不要叫我小名,另外也不要稱呼‘咱們’,你是你我是我,沒人承諾跟你一起逃生。”
自從幽靈遊戲過後,翟子淵就對孟鯨產生了一種天然的敬畏之情,他想和她組隊,其實源於自身對安全感的尋求,並不代表不怕她。
為避免這位小祖宗真在後麵給自己來一刀,他嘿嘿乾笑一聲,明智岔開了話題,開始閒聊。
“那個……你在神明之城裡住在什麼位置啊?等通關了有時間,大家可以互相串串門。”
“D區白海公寓,外人沒有業主授權進不去的,我也不會給你權限。”
神明之城分為從A到G七個區,D區是最繁華的市中心,而白海公寓則是市中心最貴的住宅。
翟子淵又一次震驚了:“全款還是貸款?”
“我不喜歡貸款。”
前方道路有個沒填平的坑,他一時走神直接軋過去,整輛摩托車都差點被彈飛。
孟鯨攬在他腰間的手臂一緊,她無語歎氣。
“你要是想同歸於儘可以直說,沒必要用這麼愚蠢的方式。”
“對不起,我的錯,沒想到這輛車的減震這麼差勁。”翟子淵道歉之餘,由衷地發出感慨,“但你積分真的太多了,相當於每局遊戲都超常發揮,我要是能和你這種大神一直組隊,局局被帶飛,可能就不用住現在的破小區了。”
“……矜持一點,倒也用不著把心裡話說給我聽。”孟鯨敷衍著,“我理解,你是富家少爺,從小就錦衣玉食的,當然住不慣小破房子。”
他語氣很委屈:“可我在遊戲裡是個廢物,能劃水躺贏就是運氣了,哪還有資格挑三揀四?”
孟鯨“哦”了一聲:“你給自己的定位還比較準確。”
“……”
“那就彆挑三揀四了,慢慢攢積分,湊合住吧。”
“……”
過度悲傷的翟子淵,在經過又一個大坑的時候,再度把摩托車彈飛了起來。
“……對不起,這次也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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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遊戲規則,係統每隔12小時會進行一次武器和物資的投放,投放地點多處隨機,玩家需要通過擊殺喪屍來獲得具體位置提示。
第一次投放的時間正值中午,彼時孟鯨和翟子淵剛從豐信百貨商場裡找了一圈出來,低頭就看見了腕表彈出的對話框:
【武器物資現已全部投放完畢,共計20處。】
【每擊殺5名感染者,地圖將有一處位置被標記,當該處物資被全部取出,標記將消失。】
“殺五隻喪屍才能獲得一處提示?”翟子淵坐在台階上,滿臉愁容,“武器還沒拿到手,我們現在就隻能硬殺?”
孟鯨站在他旁邊,氣定神閒:“開局不是人手一把水果刀嗎?”
“問題是就隻有水果刀啊。”
“路邊都是板磚,如果你砸得準也是可以的。”
“那也太原始了吧?”
孟鯨笑了笑:“你是免疫者,你怕什麼?就算你被喪屍咬了也不會變異。”
“但我記得免疫者有弱點,好像是凝血功能差?被咬之後傷口不容易止血,那離死也就不遠了啊。”
“你怎麼就非得被咬呢?你得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她彎下腰去,循循善誘,“你衝鋒,我在旁邊協助你,咱們倆齊心合力,殺落單的喪屍根本也不是難事。”
她的態度一溫柔,仿佛又回到了幽靈遊戲前期的樣子,輕而易舉就讓翟子淵放鬆了警惕。
他的精神重新振奮起來:“這麼說你願意和我組隊了?”
“至少在這一局我們是隊友,應該相互扶持的,你之前說自己想找個熟人陪著,其實我也理解,畢竟在遊戲裡待久了,誰都會孤單。”
“對啊!”他霍然起身,附和得真心實意,“有人陪著,我才覺得未來是有希望的,不然我完全沒盼頭!”
孟鯨輕巧地彎起眉眼:“好,那我們就一起加油吧。”
要知道這男人有事兒真上,現在正是用得著他的時候,誰會拒絕一塊免費的盾牌呢?
等利用價值榨乾了,再找機會殺掉,抑製劑的提示也能到手。
這麼一分析,他簡直是行走的沒上鎖的保險箱。
不騙他兩回,都對不起他這麼主動入圈套。
……
係統判定擊殺喪屍的規則,是誰給喪屍致命一擊就算誰的數量,很顯然,如果多人組隊,優先將數量算在一人頭上,肯定是更明智的選擇。
所以臨時二人組的戰術是,由孟鯨尋找合適目標,再由翟子淵去偷襲或者設法製住對方,最後由孟鯨補刀。
自然,這戰術也是孟鯨定的。
站在街角,孟鯨正往一條小巷子裡暗中打量,她壓低嗓音向翟子淵示意。
“看見那隻喪屍了嗎?它沒同伴,待會兒你過去先……你這拿的什麼?”
翟子淵拎著一支足有九升的滅火器,站在她身後一臉無辜。
“剛才在一店鋪門口撿的,這不比板磚好使多了?”
雖然看上去很二幣,但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孟鯨把目光從滅火器重新移回到他臉上,她一挑眉梢:“行啊,那你去試試,我就在你附近,彆怕。”
“不怕,男子漢大丈夫提什麼怕不怕的?”
翟子淵鬥誌高昂,倒提著滅火器就拐進了巷子。
那隻喪屍可能是心情不好,正在啃垃圾桶撒氣,而當它察覺到身後不對勁的時候,一回頭就和翟子淵打了個照麵。
一人一屍隔著半米對視,那場麵很尷尬,幸好翟子淵反應不慢,他掄起滅火器就朝對方頭頂砸去。
但這喪屍的反應居然也挺快,看似僵硬的身體突然往旁邊一歪,就堪堪躲過了攻擊。
手裡的滅火器很沉,由於慣性,掄出去時把翟子淵帶偏了半步,他尚沒來得及收回力道,就被喪屍齜牙咧嘴撲倒在地。
他情急之下扔掉滅火器,雙手箍住喪屍的脖子,努力將那張血淋淋的臉和自己推開距離。
喪屍畢竟是沒有痛覺也沒有理智的,瘋起來不管不顧,正常人和它近身肉搏自然沒什麼優勢,就算翟子淵在男生裡的戰鬥力算可以的那一類,僵持太久也難免落下風。
感覺到喪屍的尖牙正在逐漸移近自己的頸動脈,腥臭帶血的口水順著自己的臉頰往下流,他想喊點什麼,卻又沒想好具體應該喊什麼。
……剛才孟鯨是說過,會在他附近幫忙的對吧?
她到底在不在啊?
然後下一秒,隻聽“砰”的一聲鈍響,有人從背後砸中了喪屍,當場砸得石屑紛飛。
喪屍晃了兩晃,終於放開翟子淵,一頭栽倒。
翟子淵撐地起身,詫異看著孟鯨站在那,手裡還拿著一塊缺了角的板磚。
孟鯨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其實板磚有時候也挺好使。”
“……確實,我保證再也不相信滅火器了。”
兩人花了三個多小時,搞定了四隻喪屍,結果在準備去尋找最後一個階段性目標的時候,孟鯨發現有一對情侶鬼鬼祟祟,正要偷她停在樹旁的摩托車。
這一帶可使用的交通工具很少,彆說汽車和摩托車,就連自行車都找不出幾輛,要是摩托車被偷走,兩人就隻能依靠步行了。
她沒猶豫,果斷拔腿就追了過去,翟子淵急切跟在她身後,他震驚於她的跑步速度竟然也這麼快,自己哪怕腿長也沒多大優勢。
另一邊,那對情侶已經跨上了摩托車,男生在前麵都打算加速了,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在他騎車駛離原地的瞬間,孟鯨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揪著頭發把他坐在後座的女朋友給拖了下來。
那女生摔在地上滾了兩滾,手肘和膝蓋都擦出了血,模樣極度狼狽。
她哭喪著臉,還沒來得及呼喊自己的男朋友,就被孟鯨扯著衣領拎起來,緊接著一把水果刀就架在了喉嚨口。
“叫,叫大聲點。”孟鯨緩聲道,“他不回來找你,你就得死。”
“……博哥!博哥!”女生慌了,扯著嗓子嚷,“你把我落下了,快回來啊——!!!”
事實證明那男生也不算傻,沒騎出幾十米就意識到女朋友沒了,趕緊掉頭又折返回來。
他急得張嘴就罵:“你他媽的有病?把老子對象放了,要不然弄死你!”
孟鯨下巴微抬:“你把我摩托車留下,對象就可以帶走。”
“操,摩托車停那就是給人騎的,上麵寫你名字了?還是說你撒泡尿圈領地了?誰他媽證明是你的?”
翟子淵聽了生氣:“喂,你嘴巴放乾淨點!”
“不用跟他廢話。”孟鯨微笑,直接把水果刀往前一送,隻見刀刃割破了那女生的頸側皮膚,呈一絲鮮紅的血線往下流,“他要是不管自家女朋友死活,那也就無所謂了,正好讓這姑娘親眼看看他是個什麼東西。”
女生起初還想掙紮,但孟鯨的力氣遠勝於她,刀反而貼得更緊了,她疼得不敢再動彈,嗚嗚直哭。
“不就是一輛摩托車嗎?你犯得著殺人?”
“這遊戲本來就是要殺人的,殺誰不是殺?”孟鯨在她耳邊,很溫柔一字一句地重複著,“更何況,我最討厭彆人和我挑釁。”
“……”
“我數到三,他再不還車,這把刀就會插進你的脖子。”
女生在哭,男生在猶豫,翟子淵神色複雜地看著孟鯨,而孟鯨在悠閒計數。
“一。”
女生忍不住勸:“博哥,咱們再去找一輛車吧,你還給她。”
“咱們都找這麼半天了,哪有車?”男生明顯不願意,“沒有代步工具,待會兒咱們就算知道物資地點也來不及,等走到那早被彆人搶光了。”
孟鯨並不在乎他倆在說什麼,隻根據自己的節奏繼續數。
“二。”
頸側的傷口很疼,隨著越來越感受到刀鋒的涼意,女生急了。
“她真的會殺我!你為了輛摩托車連我的命也不要了是嗎?!”
“……”
孟鯨單手勒住女生的脖子,另一隻手舉起了刀。
“三。”
“……算了算了!真夠倒黴的!”男生看出了她下狠手的決心,關鍵時刻終究是沒敢拿女友性命做賭,不情不願扔掉了摩托車,“給你!你他媽放人!”
孟鯨示意翟子淵過去推車,在確信車已到手之後淡定收刀,用力把女生推開。
她利落上車,翟子淵當即加速,兩人無視掉那男生罵的一連串臟話,頭也不回絕塵而去。
翟子淵回憶起她剛才的所作所為,禁不住感慨。
“鯨鯨,你跑得也太快了吧?體力真好。”
“不要叫我鯨鯨。”孟鯨說,“我現實裡就堅持晨跑和夜跑,後來還在神明之城的健身房充了積分——玩這遊戲沒體力能行嗎?”
“說得很有道理,我現實裡偶爾也健身,但在神明之城我健不起。”
“那就彆健了,自己在家俯臥撐吧。”
“唉。”他歎了口氣,“你剛才未免太雷厲風行了,換作是我肯定做不到用女朋友威脅那個男生,摩托車也不可能追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