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0-11:30勞動
12:00-13:00午飯
15:00-18:00勞動
18:30-19:30晚飯
20:00-22:00學習
23:00熄燈
犯人條例的內容是:
1.愛惜糧食,珍惜有米飯的日子;
2.尊重亡者,夜間不要高聲喧嘩;
3.服從獄警,時刻整理儀容儀表;
4.善待獄友,了解彼此過往經曆;
5.認真改造,爭取早日刑滿出獄。
不得不說,這裡麵的每一條都很奇怪。
孟鯨看了一眼鐘表的時間,現在是晚上10點58分,根據作息安排,很快就要熄燈了。
照目前看來,所有玩家都應該是單人牢房,不知道翟子淵被分去了哪裡,而腕表的組隊聊天界麵,一進入遊戲自動關閉,就算是綁定隊友也沒辦法隨時聯係。
隻能等明早再說。
她坐回床邊,翻了翻那床受潮的被褥,見發黃的枕頭旁疊著一件黑白條紋的獄服,獄服上標著數字9——她是9號犯人。
獄服散發著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她嫌棄地撣了兩下,然後看見從獄服口袋裡掉出來一個白色塑料瓶。
她撿起塑料瓶,擰開瓶蓋,發現裡麵裝的是白色粉末,不曉得是做什麼用的。
正巧這時熄燈了,屋內陷入一片漆黑,她這才看清,原來是熒光粉。
牢房裡要什麼熒光粉?
她將瓶子重新塞回獄服口袋,把獄服當成床單鋪在那,側身一躺。
熄燈是熄燈了,但今晚肯定是不能安穩睡覺的。
按照以往經驗,第一晚必然要出點狀況,為的是讓玩家們儘快熟悉本場遊戲背景。
她隻需要耐心等待。
……牆上的石英鐘,指針有節奏地發出輕響。
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或許是午夜十二點左右,安靜到滲人的監獄內,突然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如果是已經睡熟的人,是絕對聽不到這種聲音的,但孟鯨很清醒,所以她聽得也很清晰。
這個時間獄警都不巡邏了,玩家被關在牢房裡也不可能出得來,可想而知,不是什麼乾淨的東西。
她翻身從床上坐起,摸黑靠近牢房鐵門,考慮到鐵門那扇窗戶有點高,很難保證視野,她把床邊的板凳給搬了過去墊腳。
網格狀的窗戶很不方便,她將一隻眼睛貼近網格縫隙,在有限的範圍內窺探。
走廊裡沒有完全熄燈,但光線明顯比剛才更暗了一些,周圍空蕩蕩的,並沒什麼異常。
她的目光在牆壁掛著的那些模範獄警照片上停留了許久,直到那陣奇怪的聲音再度響起。
她似有所感,視線下移,朝走廊地板望去——
果然,對方正趴在地板上。
那好像是一個男人,一個穿紅色衣服的男人,一個雙手扒著地麵、像條蛆蟲一樣往前蠕動的男人。
它匍匐前進,背後的衣服被整齊撕裂,軟塌塌垂在兩側被拖拽著,如同詭異的蝴蝶翅膀。
而它的脊椎骨,就是蝴蝶的軀乾。
……等等,脊椎骨?
孟鯨瞬間深吸一口氣,她意識到自己看錯了,對方其實並不是穿著紅色衣服。
而是被生剝了皮。
垂在身體兩側的,正是它血淋淋的皮,而中間的脊椎則被一刀剖開,骨縫間露出外翻的模糊的筋肉。
它緩慢爬行,身下拖出一道粘膩的血痕,在它那猙獰彎曲的手指間,似乎緊握著什麼東西,試圖將其藏進懷裡。
孟鯨屏住呼吸,試圖看得更仔細一點。
然而這隻是障眼法罷了。
明明什麼都沒有。
男人停止了爬行,它在她注意力最集中的時刻,刹那間從地上挺身而起,同樣被剝離了皮膚的一張鮮血可怖的臉,就這麼毫無征兆貼向了牢房窗戶。
腥臭的氣息撲麵而至,它惡狠狠瞪著欲裂的眼睛,眼球幾乎脫眶而出。
雙方隔著窗戶上的網格,近在咫尺地對視。
孟鯨下意識往後一仰,人卻還在板凳上站得穩穩的,她表情陰沉,用力咬了下後槽牙。
她一聲沒吭。
男人,又或許說是不人不鬼的這具男屍,它等了十幾秒,都沒等來孟鯨關於恐懼的任何過激反應。
它喉嚨裡咕噥了一聲,悻悻地重新趴回地麵,朝遠處繼續爬去。
孟鯨有些明白了,這大概是給玩家們的第一關考驗,內容來自那張《犯人條例》。
——尊重亡者,夜間不要高聲喧嘩。
她剛才並未叫出聲來。
但總會有人害怕,總會有人尖叫。
像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想。
十分鐘後。
走廊儘頭的牢房裡,傳來了某位玩家刺耳的驚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