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爾在蘇茶和紀天燼的關懷中離開,蘇茶最後還不放心地叮囑了兩句。謝冗爵表情一言難儘:“他能有什麼問題?”
有問題的該是彆人才對。
蘇茶皺眉:“不穩定的蟲洞危險係數太高。”
謝冗爵提醒道:“彆忘了種族空間天賦。”
哪怕出了意外,西裡爾也能全身而退。
蘇茶搓手:“我還是擔心他會因為救人把自己搭進去。”
“……”帶著你的關心閉嘴吧。
……
蟲洞。
西裡爾遊刃有餘地在通道口外感受著內部能量粒子的狂躁,準備等這一波風暴平息,再想辦法進入。
和他的悠閒恰好相反,處在蟲洞內的幾個星球高位者已經快要瘋了,他們被困在了原本能瞬跨幾十億光年的蟲洞內。
附近的空間千瘡百孔,整個漆黑的通道像是一個正在高速運轉的攪拌機,幾人乘坐的戰艦在其中瘋狂碰撞,從龐大的機翼到細小的零件胡亂紛飛。
“快,先離開戰艦!”
在蟲洞內需要消耗成倍的精神力維護身體機能,但他們現在已經彆無選擇。
電源係統損壞,隻能強製推門。其中一人好不容易踹開了厚重的艙門,剛走出戰艦,一道黑影閃過,脖子上頃刻間多出一道血痕。
倘若他反應再遲鈍一下,頸動脈絕對會被徹底割斷。
“有殺手!”
之後出來的幾人立刻打起警惕,同時證實了心中所想:今天的事情不是意外。
先前他們便覺得不對勁,這幾年間對蟲洞大家進行過多次檢測,雖然不穩定,但不至於到這個程度。
空間被切割得七零八落,石原族人也耗費了大量精力,死士的優勢是從不會考慮全身而退,當他們感到力竭時,就會發動自殺式襲擊。
這點不需要經過訓練,沒被洗腦前,石原族也經常采用這一招拉人陪葬。
空間交疊碾壓著一切,幾名高位者的胸膛幾乎要被壓成紙片,再也無法運轉心臟的正常跳動。石原族人輪流開始不講道理地自爆,高位者臉色蒼白,渾身血液凝固下,最不信神明的星際人這一刻居然開始呼喚宇宙之神來救救他們。
這份呼喚神明沒有聽見。
石原族人自爆引發了恐怖的氣流漩渦,有人的胳膊當場被絞碎。
祈禱變成了咒罵,他們轉而詛咒安排這場刺殺的人不得好死。
到了第三名石原族人自爆時,眾人已經徹底沒有力量進行躲避,氣流漩渦以極快的速度席卷而來,在被吞噬的前一秒,黑暗的蟲洞中出現了淡淡的光芒,一隻手朝漩渦反方向輕輕一撥拉,幾人被推入了另外一方空間。
是天使嗎?
這一瞬間,他們感覺到好溫暖。
就在幾人出神時,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控製住精神力,如果誰失控了,我會下死手。”
從另外一個空間維度被安全帶到蟲洞出口,幾名高位者總算消化了是西裡爾救了他們的事實。西裡爾不但救了他們,還順手撈了個石原族人。
防止對方自殺,西裡爾直接用念力震暈了人,頭套被摘下後,殺手眼角的刺青很是醒目。
“石原族。”一位高位者捂著傷口走過來,他觀察細致入微,很快搖頭:“不是石原族搞得鬼。”
太陽穴有電流灼燒的痕跡,身材也沒有石原族人天生的高大,似乎是經曆過了相當嚴苛的訓練,散發著病態。
這是經過特殊培訓的殺手。
……聯邦總統。
四個字陡然出現在腦海中,要擱平時他們還想不到,但之前都收到過匿名舉報信,聯邦總統利用石原族攪亂比賽,如今怕是在故技重施。
想到這裡,幾名高位者麵色難看到了極點。
放鬆下來的時候,他們的傷口更加疼痛。
西裡爾道:“先上戰艦。”
“謝謝。”血一時沒辦法止住,如果不是靠著西裡爾的念力屏障,他們已經死在了宇宙當中。
進入戰艦後,終於好受了很多。下一秒在看到謝冗爵時,幾人麵麵相覷。
伽藍帝國的重臣,怎麼會和霧星人在同一艘戰艦上?
像是看出了他們的疑問,蘇茶主動解釋道:“我們也遭到了圍殺,是伽藍帝國及時趕來。”
他說話的可信度要比西裡爾高很多,因為哪怕是重傷狀態下,高位者也能判斷出他有沒有在說謊。
蘇茶所言句句屬實,隻是指得是在花妖族遭遇包圍的事情。落在這些人耳中,卻更加篤定了都是聯邦的陰謀。
西裡爾這時瞥了眼地上昏迷的石原族人:“等他醒了進行審問,就能知道幕後黑手。”
邊說冰冷的麵容忽然出現笑意,這笑很淺,卻帶著極致的諷刺:“不過想來沒這個必要。”
他說話很直接:“聯邦必須付出代價。”
知道這是在暗示什麼,被救回來的幾人眼神閃爍,避開正麵回答。
先前在蟲洞他們想過一萬種殺了幕後黑手的方法,如今冷靜後重新開始計較。聯邦已經第一次招惹霧星,這筆賬西裡爾不可能忍下來,即便他們什麼都不做,對方也沒好果子吃。
還不如以此為切入點,問聯邦收取好處。
“先治療吧。”
蘇茶關切地望著他們,期間放出精神體,荷花玉蘭分散成千萬朵小花,讓人平心靜氣。他的精神體帶有治愈能力早就不是秘密,眾人見狀也沒有覺得奇怪。
直到一名裹得密不透風的人被帶出來,他們才開始覺得不對勁。
“是醫療兵。”蘇茶隨便給蠱師安插了一個身份。
冬菱星的統治者看了下‘醫療兵’,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石原族人。
誰家醫療兵裹得比殺手還嚴實?
感覺到不妙,冬菱星統治者自知重傷狀態下不是對手,把主意打到了蘇茶身上,想要挾持對方留條後路。
他不動聲色地靠近兩步,假意要配合治療,下一秒猛地出手。
傷勢拖垮了冬菱星統治者的速度,蘇茶歎息著撤退一步:“我善待他人,為何世界總想以痛待我?”
冬菱星統治者在近身前被謝冗爵攔下,紀天燼拉著蘇茶站去一邊,低聲哄著他:“你受驚了,怪他揮霍了你的善良。”
蘇茶頭更低了,良久發出一聲歎息:“恩將仇報,這世道……壞了。”
謝冗爵見狀也很想問一句,這是個什麼樣的世道?
他們是怎麼做到真情實感地為此感到難過。
還有一個更真情實感的,冬菱星統治者想要偷襲蘇茶,完美踩到了西裡爾的底線,這下他連表麵功夫都懶得裝,用念力壓製幾名高位者時,采用的力量要比對待守閣長老更加粗暴,這樣會給大腦留下不可逆的傷害。
“動手。”他命令蠱師。
原本一個謝冗爵在場,已經讓蠱師十分害怕,這會兒加上西裡爾,一點都不敢耽擱,連忙過來下蠱。
“你們要……做什麼?”
意誌已經漸漸潰散,冬菱星統治者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什麼東西從傷口處鑽了進去。
蠱師曾經有過一個輝煌的時代,可以通過蠱蟲操縱人的意誌。這種手段早就消失在曆史長河中,現在隻能通過萬蟲噬心的疼痛來讓人屈服。
不過這已經足夠。
等幾人再清醒時,還沒來得及罵上一句,蠱師吹響一個奇怪的月牙狀樂器,從胸膛蔓延的疼痛比在蟲洞中還要強烈萬倍。
對比蘇鄴嶺之流,星際時代的人就要剛很多。
意識到西裡爾可能想要通過控製他們乾預他國政權時,第一反應就是自毀腦核。
“我對你們那一畝三分地沒興趣,”西裡爾麵無表情地強調,“但有人一定要死。”
覆滅聯邦不切實際,聯邦是幾方勢力共同組成的聯盟,日常內部也有不少摩擦。作為話語權最高的總統,想要取他的命,更是難上加難。
除非……冬菱星統治者最先開口:“你想讓我們出兵,逼迫聯邦廢除並交出現任總統。”
西裡爾隨手把聯邦總統的照片扔到一邊,反問:“勾結石原族,難道不該出兵?”
眾人沉默。
之前他們一直想借著霧星的東風,私下向聯邦索要好處。現在換過來了,改成他們武力進攻,霧星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