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仁壽接到家中下人遞來的消息,也不知是何事,但涉及到人命一事,他沒敢耽擱,立即匆匆往家裡趕,同時還派人去把羅舒墨和羅舒涵叫回家中,要是有什麼事,他倆也還能頂點用。
回家的路上,他還問跑來找他的下人:“到底怎麼回事?”
“老爺,我也不知道,是三公子身邊的慶旺派我來通知您回去的,說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羅仁壽苦惱地捏捏眉心:“舒鈺?他又怎麼了?”
下人沒辦法回答他,羅仁壽撫著跳個不停的右眼,心裡有幾分忐忑。
羅舒鈺的嫁妝不都補給他了嗎?怎麼還生事,到底又在搞什麼名堂,他這個父親現在當得跟個擺設似的,近段時間都被他牽著鼻子走。
羅仁壽在心裡琢磨著到底是什麼事。
回到府上,管家已經在門口候著了,隻見他神色慌張,邊領著羅仁壽往大廳裡走,邊說道:“老爺,這回真出事兒了。”
羅仁壽邊走邊問他:“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這麼著急把我叫回來?我那頭正忙著呢。”
管家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夫人的弟弟劉勇在咱們家的花園裡跟丫環萍兒偷情被三公子當場捉拿了,丫環哭哭啼啼地說是夫人逼她乾什麼事之類的,劉勇則被盛怒的三公子一腳踹在命要兒上,疼得在地上打滾好半晌,剛剛才緩過來。現在三公子把他倆分彆關了起來,誰都不許見。他還把夫人叫到了大廳,我瞧著三公子那模樣像是要把夫人吃掉似的,我猜事兒鬨得有點大,還把三皇子府子的侍衛都叫來了,現在大廳誰都不讓進。”
羅仁壽抓到了重點,臉色鐵青:“你說劉勇跟丫環在花園裡私通?他當羅府是他家還是青樓!”
管家也無奈:“老爺,那私通的丫環當年還在陳夫人跟前伺候過。”管家精明,沒說他猜測的事,隻拿眾所周知的事提醒羅仁壽。
羅仁壽總覺得自己現在氣血翻騰,不過,到底混跡官場多年,還算穩當。
羅舒鈺到底查到什麼?
最近最能刺激到羅舒鈺的就隻有他母親的事情,一提到這個,羅仁壽就覺得又是麻煩事一樁。
當場捉到萍兒和劉勇後,馮嬤嬤就把在外頭守著三皇子人手叫了進羅府保護羅舒鈺,現在一部分守在劉勇門口,一部分在大廳處。此時,大廳裡的萍兒則由幾位嬤嬤嚴防死守,堵上她的嘴巴,不讓她說話,還綁住她的手腳不讓她自殘。
劉氏之前被羅舒鈺派人“請”了過來,她一開始以為羅舒鈺又跟她鬨嫁妝的事,但當她進了大廳後發現,看到萍兒後她的腿就軟了,這哪裡是小事!
她弟弟劉勇今天下午正好過來找她要銀錢,前些日子因為要補回陳氏的嫁妝,連管家的資格都被剝奪了去,她現在哪裡還有錢!她把劉勇罵了一通就讓他滾蛋。誰能想到他竟然膽大到在羅府跟萍兒私通,聽到後差點沒把她氣昏過去,再看到羅舒鈺那張冷冰冰的臉,她更是腿軟,連站都站不穩!
她倒是想借昏過去的由頭被扶下去,可是馮嬤嬤都是從宮裡出來的老手,有的是法子對付她動不動就裝暈的伎倆,被馮嬤嬤狠狠掐了兩回人中和皮肉馬上就老實了,不敢跟冷著臉的羅舒鈺作對。
不能暈,她還能哭,羅舒鈺什麼都不說,她就繼續哭,哭到她的兒女來解救她,哭到老爺回來!
羅仁壽走至大廳就看見兩個帶刀侍衛神情肅穆地站在門口,侍衛看到羅仁壽和管家進來,讓他們進去。
羅仁壽擺了擺架子:“你們是三皇子府的人?”
侍衛:“是的,尚書大人,卑職奉三皇子命保護三公子安全。”
羅仁壽怒斥道:“簡直豈有此理,我兒在我家還會被我害了去不成,你們趕緊離開羅府。”
侍衛又道:“望尚書大人諒解,卑職恕難從命,待三公子事情處理完我等自回離開羅府,必不讓大人為難。”
羅仁壽沒轍,甩袖進屋。
如果是太子和大皇子他還能上奏,但三皇子天不怕地不怕,連陛下都管不住,他更不可能了,如今也也就隻能逞一下口舌之快。
羅仁壽再次道:“你們簡直是目無王法。”
侍衛隨他罵,也不回嘴,比起主子的處罰,羅尚書的話不過是不痛不癢的嗬責而已,左耳進右耳出便是。
此時,羅府的下人都圍在一邊,管家嗬斥他們一頓,眾人才紛紛縮著脖子離開去乾活。
羅仁壽在門口被氣了一回,一進大廳看到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綁的萍兒。
劉氏淚眼婆娑著,看到羅仁壽,她哭聲都變大了。羅舒雨和羅舒悅站在她身後,生怕羅舒鈺身後馮嬤嬤等人又過來掐人中,其餘下人全都被關在外邊,誰都不準進來。
羅舒悅先向羅仁壽告狀:“父親,您快救救母親,三哥簡直不講理,不由分說將母親扣留在這兒,哪兒也不準去,您一定要替咱們做主!”
羅舒悅配合著掉眼淚,對比起沉著臉坐在一旁的羅舒鈺,他們三人顯得十分無辜,像極了風中搖曳的小白花,惹人憐愛。
劉氏氣弱道:“老爺……”比起兩人不懂事的孩子,她心裡慌張,向羅仁壽求助。
羅仁壽望向羅舒鈺:“舒鈺,你這是什麼意思?”
比起剛聽到真相時,羅舒鈺現在平靜許多了:“父親,要不讓你這位好妻子向你解釋?”
劉氏掙紮道:“老爺,我什麼都不知道,定是那個丫環陷害我的!”
羅舒鈺悠悠道:“父親怎麼看待我母親急病去世一事,我當時年幼並不知如何區分生病和被人下毒是什麼病狀,想必您再回憶回憶便能想起很多事情來。”
羅仁壽在回來的路上沒想到過羅舒鈺會追究他母親的死,更沒想到羅舒鈺直接捉了劉氏。
羅仁壽說:“你母親她是病死的,大夫當時診斷的結果就是肺病。”
“中德堂的大夫嗎?”羅舒鈺嗤笑出聲,“我可聽他們夥計說,當年給我母親看病的梁大夫發了一筆橫財之後就離開了,至今下落不明。你說一個大夫,怎麼會在我母親死後立即消失,這裡邊沒有文章您自個兒信嗎?”
哐鐺一聲,羅舒鈺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幾片細碎片飛向劉氏腳邊,嚇得她往椅子背縮:“啊!”
羅仁壽也被羅舒鈺這一出嚇了一跳:“羅舒鈺,你乾什麼!”
羅舒鈺提高聲音,正義嚴辭道:“我乾什麼,我不過是想替我母親討回一個公道,劉氏不僅侵占我母親的嫁妝,她還是害死我母親的元凶!你又想問我要證據是嗎?劉勇和萍兒都在這兒,他們今日私通期間講的那些話我可是言猶在耳,他們衣衫不整時路過的下人應當都瞧見了,可彆說我汙蔑他們,不信的話還可以找幾個婆子檢查檢查萍兒的身體,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剛跟男人在一起過!父親,今天叫你回來處理這件事,是看在我安安穩穩活了近十八年,是給您和羅府一個麵子,全了你對我的養育之恩,否則現在他們就是在衙門或者是刑部大牢。您自個兒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