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舒鈺遇到上一輩子他所不知之事,一時間有點慌神,但他很快便告訴自己必須冷靜下來。
那他現在該怎麼做?
他在屋裡踱步思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半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因為書中沒提到,他自己也未曾遇到過,坊間也並無關於李明瑾在校場傷人之事。
很可惜,他現在也去不了校場。
在他上輩子的記憶中,他從未見過李明瑾使用鞭子抽人。偶爾從外頭傳回來關於李明瑾的抽人事跡,他聽到確實也會害怕,但更多是不在意,因為他一直也沒見著,久而久之便當作捕風捉影之事。
許是他們這輩子感情發展還算順利,他便將這件事給淡化了,隻以為那是傳聞,而現在事實卻告訴他,事情沒這麼簡單,李明瑾會有鞭子抽人這件事是真的,現在還真實發生了。
兩人成婚至今,羅舒鈺眼中的李明瑾對下人態度冷漠,但不打不罵,不順眼的讓孫管家打發走便是,幾乎從未見他動過手打人,甚至是連罵下人都沒有。對待羅舒鈺脾氣更是好到不行,讓他睡小榻都不生氣,反倒一大清早學彆人舞劍逗他開心。
如此溫柔的李明瑾怎麼會用鞭子抽人?這其中必定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會是什麼呢?
為什麼會在有天盛帝的地方突的校場上拿鞭子抽人?
那會兒的李明瑾是什麼狀態,他是清醒的還是不清醒,是被人刺激還是他主動所為?
羅舒鈺問侍衛:“殿下傷人的時候你不在場?”
侍衛:“我們都被隔在外頭,殿下和其他人站在一塊兒,太子、大皇子等人都在。”
羅舒鈺:“仔細說說你所知道的。”
侍衛:“是。”
第一時間回來告知羅舒鈺此事的是時常跟在李明瑾身邊的江侍衛,此人相貌平平,走在人群中也不會被多看一眼,羅舒鈺問他什麼他便答什麼。
他所知道的也是其他侍衛所知曉的。
李明瑾當時和太子等人一同坐在上邊觀看校場上的比試。
在禁衛軍當差的,大多都是京城內的青年才俊,乾得好的,有能耐的,若是被天盛帝瞧中,也能當個禦前侍衛,風光無限。
這些人當中大多與朝廷命官有關係,有些可能站了隊,有些則沒有。
往年在禁衛軍的比試期間,天盛帝也會讓幾個皇子上去練練身手,大夏國的皇子個個都是文武雙全,自然得有自保能力。
今年同樣如此,天盛帝期盼著幾位成年皇子在台上大顯身手,替他們李家爭爭氣。
先上去的是四皇子,接著是三皇子,再接下來是大皇子,最後太子壓軸。
四皇子李明純武功不好不壞,堪堪和對方打成平手,天盛帝臉色不是那麼好。
然後便是三皇子李明瑾,他之所能被傳總是脾氣暴躁,還是因為他的武功不錯,上台沒多久就將對方橫掃下去,半點情麵也不留,天盛帝滿意的鼓了鼓掌。
天盛帝還誇道:“明瑾功夫似乎有長進。”
一旁的官員跟著附和。
三皇子和四皇子其實也隻是拋磚引玉,大家其實更想看天盛帝對大皇子和太子的態度,誇誰好誰差,好的一方便可向差的一方耀武揚威一番。
比完武藝又比射箭,四位皇子同樣下了場。
而就在四位皇子前去拿弓和箭時,突然發生了三皇子無故抽人之事。
被抽之人正是禁衛軍統領的兒子!
這下可好,天盛帝身邊站著的就是禁衛軍統領,他兒子在下邊把人的兒子給抽了,不僅是他,還有另外幾位,李明瑾如此明目張膽,不把他這個父皇放在眼裡,簡直是好大的膽子,天盛帝不關他關誰?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但是具體是怎麼引發李明瑾抽人的隻有在場的少部分人才知曉。
羅舒鈺沉思一會兒,他隻有見到李明瑾才能得知事情的真相。
現在他能找誰把李明瑾送回來?
天盛帝自然不會對自己的兒子下狠手,但是關在哪兒,守著李明瑾的又是哪些人,誰都不知道,且後麵會發生什麼更加不清楚。
羅舒鈺直接做出一個決定,這個人是最了解李明瑾,也是跟天盛帝走得最近的,他要找梅妃。
梅妃表麵上看似不管李明瑾這個兒子,可是那僅僅是表麵,每回種了點什麼新鮮玩意兒,好吃的話必然會送一份到三皇子府,就這份心就不能說她不在意,十月懷胎生下的骨生,怎麼可能說不關心就不關心。
事已至此,無論是羅舒鈺還梅妃,都不能置身事外,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付。
或許彆人都會說不過是小事,李明瑾不是常常抽人麼,天盛帝關他個兩天,等消氣了自然就被放出來了,到底是皇子不是是?自然能出來,何必著急。
可是羅舒鈺不是那些人,他知道事有蹊蹺,不能眼睜睜看著李明瑾被欺負而不管不顧,他的人由他護著,這是他重生回來的意義!
遞了牌子,進了宮,羅舒鈺直接去找梅妃。
梅妃對羅舒鈺的到來感到無比意外。
羅舒鈺也不跟她家長裡短,兩人感情不深,不如直切正題,更何況,現在事情迫在眉捷,不可有任何閃失,他承受不了失去李明瑾的痛苦,受一點傷害都不行!他害怕!
每每提起受傷,他都會回想起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想起那個被萬箭穿心,變成血人也要護著他的李明瑾,他不能失去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傷害,即便是天盛帝也不行!
羅舒鈺直接闡述自己進宮的原由:“母妃,我匆忙進來實在是太過叨擾,但事情著急,我希望您能幫幫殿下。”
梅妃原來還風輕雲淡地拿著小鋤頭除草,見羅舒鈺擔憂的神情不似作偽,便拿帕子擦了擦手。
“你們這是怎麼了?”
羅舒鈺將李明瑾在較場傷人一事說了,然後又問她:“母妃,殿下以前可發生過這種事。”
梅妃輕微蹙了下眉:“是有,他脾性一向不好,偶爾會極為暴躁,就會傷人,你父皇關了他好幾次了,回回都是兩天後放出來。”
李明瑾著急道:“那母妃沒想過這其中有什麼問題嗎?殿下早上出門時並沒有任何暴躁的跡象,我們成婚這些日子,他脾氣一直很好,從未見他發過脾氣,我不信他真的有問題。”
梅妃拍了拍他的手臂,拉著他往裡走:“彆急,隨我進去喝杯茶吧,我自己剛炒的茶葉。你放心,明瑾不會有事的。”進屋前,梅妃給了她身邊的侍女一個眼神。
此時室內隻有羅舒鈺和梅妃兩人。
梅妃依舊是不近人情的高冷模樣,仿佛剛才的蹙眉隻是羅舒鈺看到的幻象。
她將羅舒鈺按在椅子上,冷聲說:“先坐著,聽我說。”
羅舒鈺點點頭,不知道她在賣什麼關子,她應該有話要說,比起她什麼事都不管的模樣好多了。
梅妃輕微歎了口氣:“明瑾脾氣不好這事已經有些時間了。”
羅舒鈺從她的表情中猜測:“他是病了嗎?”
梅妃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舒鈺,你要知道,每個人都需要一點保命的手段,這偌大的皇宮,能活下來的均是不易,沒有表麵那般風光。”
雖然與羅舒鈺見麵的次數也不超過五個指頭,梅妃卻還是願意提點他,而且這已經差不多說到李明瑾的秘密了。
羅舒鈺明白了她的意思,倒也是因為聽了這話,心裡更是疼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