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雖沒下雪,但放眼望去,山上都是積雪。
頭三天,羅舒鈺還會探出頭張望,後邊便覺著無聊。
景確實是美景,就是看多了也就不再覺著無比奇特了,他們現在畢竟是在趕路,而不是開賞雪宴。
羅舒鈺覺得著悶,李明瑾自然也覺著又累又無趣,但兩人都沒有表現出來。
現在已經是他們出發的第七日了。
此時,探路的士兵回來稟報,前方一裡處有個平緩之地可以落腳紮營。
李明瑾這回帶人北上,大多都是沒有北上經驗的將領,有經驗的將領不多,原本隻帶五千人馬,後來李明瑾跟天盛帝要人後,又多給他撥了多了兩千士兵。
抵達歇息處後,士兵們開始生火做飯,羅舒鈺身邊伺候的人也跟著他們一起,七日來的磨合,也讓他們磨合一套合作方式,一個個都是十分積極,暫時還沒有人敢鬨事,主子們都能吃苦,沒理由下人們先開始抱怨。
他們每日都在趕路,吃得自然不如府上的好,休息也差些,大多數剛出京城的人都清減不少,這七天個個都腰酸背痛。
羅舒鈺同樣全身都發酸,偶爾悶了也會下車走走,有時候會跟李明瑾共坐一匹馬,感受一下這沿途的景致。
下了馬車,羅舒鈺彎腰捶了捶自己的雙腿,問一旁和士兵一起紮帳篷的李明瑾:“殿下,咱們還要走多久才到?”
暗三接過李明瑾的活,李明瑾這才回答羅舒鈺:“慢的話約摸一個半月,快的話可能差不多要一個月。”
羅舒鈺感慨,一陣寒風襲來,他裹緊裘衣:“比我想象中還要寒冷,這北邊的百姓都怎麼過冬啊。”
林海明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北邊的百姓家裡都會盤炕,下邊燒著火,半點兒都不冷,可比咱們用炭盆暖和多了。”
羅舒鈺:“原來如此,是我孤陋寡聞了。”
林海明實話實說:“三皇子妃謙虛了,您懂的知識比我都多,我父親成天罵我連詩都作不好。”
羅舒鈺笑道:“作詩不過是雅樂,那都是和平盛世附庸風雅之物,術業有專攻,何必自我為難。”
林海明:“您這話我得記下告訴我父親才是,我活這麼多年都沒明白的道理,今日被一點就通。”
李明瑾半點不給他情麵:“是你自己笨。”
羅舒鈺搓了搓手掌笑了笑:“你們聊,我去看他們晚上做點什麼。”
冬天裡吃的都是乾糧,哪有在府上那般自由,有蔬菜瓜果,還日日都不缺。
現在李明瑾吃到的蘋果都還是從京城帶的,越往北走,越是滿目蒼涼,也不怪人人都想去京城謀出路。
可是不過這一關,羅舒鈺怕是永遠走不京城,也有可能再次草席裹屍扔去亂葬崗。
晚上煮了一鍋白菜湯,幾個暗衛去打了隻野兔回來,吃上了烤兔肉,有肉有饅頭還有湯,也是一頓飽飯,羅舒鈺和李明瑾也沒搞特殊待遇,一路上,不少士兵都誇讚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和他們想象中的不一樣。
他們認為三皇子應該是囂張跋扈,會用奢侈人車馬,一路上都會各種抱怨,而三皇子妃應該是嬌裡嬌氣,走兩步路都要人摻扶著,今日生個病,明日發個小脾氣,天天縮在馬車上哭泣啥的。
然而,這些狀況士兵們都都沒瞧見。
三皇子跟他們一樣生火做飯掃雪搭帳篷,三皇子妃也會親自抱被褥進帳篷,吃的夥食與他們相差無幾,雖說不是見人就笑,至少從不嫌棄他們這些士兵,也不見他們頤指氣使。
怎麼會這樣呢?傳聞不是這樣的呀。
還有十幾個被天盛帝扔進隊伍的農事官員,他們更慘,原本就被莫名派去北上,本想著三皇子和三皇子妃路上鬨一鬨,他們也可以跟著鬨一下,可誰知道人家同樣能吃苦,也一樣受寒,一時間誰都不敢亂說,該乾嘛乾嘛。
這七千人的隊伍中還不乏一些被家人塞進隊伍紈絝子弟,若是四皇子還真有可能拿他們沒辦法,隻是現在他們跟著的是李明瑾,被他眼神一瞪,再掂掂太.祖當年使用的節鞭,他們有再多了怨氣也隻能私底下發一發,萬萬不敢鬨到李明瑾麵前。
相處久了,他們這隊伍還挺和諧,畢竟日後都是跟著三皇子混的。
在路上行至一個多月後,李明瑾和羅舒鈺終於踏入他們日後將要生活好些年的地界。
羅舒鈺和李明瑾同乘一匹馬,背靠在他胸前道:“殿下,我們到了。”
看著明顯比京城荒涼的地界,李明瑾問羅舒鈺:“怕嗎?也不知咱們日後會在這兒住多久。”
羅舒鈺搖頭:“不怕,我相我們能把它建得更好。”
日後這裡便是他們打天下的第一站。
李明瑾眼睛放光,手一抬:“進城!”
羅舒鈺從來沒聽過李明瑾的聲音如此洪亮,像是開啟了一個特殊的機關,將這個在京城隱藏多年**釋放出來了,他想,李明瑾是一隻缺少一片屬於他的天空的雄鷹。
而今,他找了他的那片可以任由他翱翔的天空。
不會有人再栓住你了。
飛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