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羨立即阻止道:“阿幽,裡麵恐怕有毒。”
姒幽淡淡道:“不怕。”
她將瓷瓶湊到鼻尖輕輕嗅了嗅,眉頭微微皺起,趙羨見了,意識到了什麼,道:“阿幽,怎麼了?”
姒幽道:“沒有毒。”
這下子江七也愣了一下,道:“難道是他在騙我?”
她眼裡閃過冰冷之色,立即道:“屬下再去一趟,必叫他說出實話來!”
“且慢,”趙羨抬手阻止了她,道:“先不著急,我記得當初壽王出事時,父皇也是派了刑部與大理寺一同調查的,並未發現馬有中毒的跡象。”
聞言,姒幽若有所思道:“那這瓶子裡究竟是什麼?馬吃了之後為什麼會發瘋?”
“派人一查便知了,”趙羨將瓷瓶放在桌案上,意味深長道:“不管裡麵是什麼,這都是物證。”
……
不知從何時起,宮中突然漸漸又起了流言,說的是當年的壽王落馬之事,是被有心人設計的,至於這有心人是誰,所有人都是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
時隔多年,謠言再起,就如當年一般迅速傳遍了整個皇宮,十幾年前,靖光帝為流言所震怒,下令處死了許多宮人,不許再議論此事,然而時光荏苒,那些血腥氣早已都散去了,如今流言卷土重來,即便是嚴令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被壓在深處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又被翻了出來,就宛如池底沉澱已久的泥沙再次被攪動了,來勢洶洶。
這些流言原本是宮人們私下議論的,不知怎麼,最後傳到了坤寧宮裡皇後的耳中,壽王墜馬的事情本就是她心中多年的隱痛,隻是當年查了許久也沒有證據,然而如今又因為那些流言,皇後心底的傷口再次撕開了痂,令她痛苦難當。
因著是太子生母的緣故,賢妃本就壓了皇後一頭,儘管這麼多年下來,她的性子較從前稍微有所收斂,但是中宮仍舊深受蕉梧宮所苦。
一看到賢妃,皇後便止不住會深想當年的事情,心中的厭惡與哀痛愈發深刻,最後索性不需要賢妃來坤寧宮請安了,免得相看兩厭。
坤寧宮閉門多日,唯有壽王趙瑢來請安時,才總算開了大門,一見到自己的兒子,皇後心中多日的憤懣與痛楚一並宣泄了出來,抱著他便是好一通哭,一個勁兒說母後無能,對不住你雲雲。
趙瑢隻得溫聲安慰了她小半日,待皇後哭個夠了,才問明白了事由,皇後拿著手絹拭淚,趙瑢垂著眼聽她哭訴,末了才淡聲道:“這些宮人實在是沒有規矩,竟將這種事情胡亂議論,還傳到了您的耳中,該狠狠責罰才是。”
皇後淚眼婆娑,拉著他的手,道:“母後當年也疑心過,你父皇派人查了許久,一直未曾發現端倪,都說那馬是突然發了瘋,可母後心裡這坎總是過不去,哪裡就那麼湊巧了?給太子喂養的馬,事先都是有人試騎的,他們騎都沒有問題,怎麼偏我兒來騎就出了事?”
趙瑢拍了拍她的手,溫言寬慰道:“可當時父皇也派人仔細查了,那匹馬沒有中毒,或許就是兒臣時運不濟吧,叫母後傷心了,是兒臣不孝。”
聽了這話,皇後又止不住落淚,搖了搖頭,隻是一味自責哭道:“是母後無能,否則必叫那些卑鄙賊人身首異處,才能為我兒報仇!”
趙瑢歎了一口氣,又仔細安撫她許久,皇後哭得累了,便歇下了,趙瑢略一示意,立即有宮人過來將他推到外間,他抬了抬手,輪椅便停下來,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問道:“是誰在傳那些話到母後耳中的?”
宮人們頓時齊齊跪下,一人道:“回壽王殿下的話,這些……這些都是外麵的宮人嚼舌根子,坤寧宮裡並無人議論,請殿下明察。”
趙瑢的目光掃過她們,表情喜怒不辯,道:“若沒有人學舌,母後又從何處聽來這些話的?”
眾人頓時深深埋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趙瑢搖起輪椅,走了幾步,淡淡道:“無論外麵怎麼傳,但是在坤寧宮裡絕不許議論此事,日後不要再叫本王聽到半點風聲,否則,自有辦法發落了你們。”
宮人們立即應答下來,直到趙瑢走後許久,她們才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起來,額上竟然都見了汗,看了看彼此的臉色,皆是心有餘悸。
一個年級較大的嬤嬤轉過身來,厲聲告誡她們道:“殿下方才的話都聽明白了?坤寧宮裡不許再提此事,任是外麵翻了天去,你們也當作什麼都不知道,記住了嗎?”
“是!”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奉上,十點還有一更。
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