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離開壽王府,上了馬車之後,姒幽主動抱住了趙羨,她嗅到了對方身上淡淡的暖暖氣息,一隻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男人擁緊了,低聲道:“很難過?”
姒幽埋頭在他的肩窩上,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趙羨也弄不明白這究竟是不是難過,最後索性放過這茬,問道:“為什麼不告訴她?”
“告訴她?”姒幽不解。
趙羨道:“當年的大祭祀。”
“不,”姒幽拒絕了,道:“我殺了她阿娘,這是事實,即便是告訴了她,又有什麼用處?難道她會因此而不恨我嗎?”
她直起身來,看著趙羨,道:“我與她阿娘,孰輕孰重?我尚且沒有因為阿眉的緣故,放棄報弟妹的仇,怎麼能指望她因為我而就此放棄?這時候將當年的事情告訴她,隻是在試圖取得她的諒解,讓她為難罷了。”
姒幽道:“從我殺他們那一日起,便知道會有今天的情況發生,不是阿眉,也會是彆人,我不會退縮,讓他們儘管來吧。”
說到這裡,她的眼神變得異常堅定,就如當初她決心要複仇的時候一般。
轉眼時間便過去了半個月,太子還是沒有好轉,每日癡癡傻傻的,沒事便背背書,還拉著宮人求誇獎,靖光帝震怒不已,勒令刑部與大理寺一同徹查真凶。
而賢妃得知了太子招供一事,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再醒過來時,大受打擊,宛如一夜之間老了十歲,對當年謀害貴妃與壽王一事供認不諱,靖光帝震怒,當即下旨讓她去了護國寺,帶發修行,餘生都將常伴青燈古佛了。
至於太子,他已被靖光帝廢了,人也癡傻如三歲稚兒,境況不可謂不淒慘,朝廷上下的心思也跟著活動起來,如今太子被廢,壽王又是個殘的,安王遠在邊關未歸,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晉王趙羨身上,以靖光帝之前對他看重的程度,若無意外的話,儲君的最佳人選便是他了。
這一日,姒幽正坐在廊下,寒璧端著剛剛煎好的藥過來了,刺鼻的苦澀藥味遠遠便能聞見,姒幽接過碗,聽得外麵傳來腳步聲,江七進來了院子,見了她先是行禮,而後才道:“王妃,王爺之前讓我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姒幽端著藥碗不喝,隻是問道:“什麼事情?”
江七道:“廢太子的那枚私章,早在前年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竊走了。”
一片粉白的花瓣被風吹落,悠悠落在藥碗中,泛起些微的漣漪,姒幽垂眸,看了一會,道:“那麼,當初在大秦山想殺王爺的,則是另有其人了。”
江七抬起眼來看她:“娘娘覺得是誰?”
姒幽淡聲道:“誰獲利,便是誰。”
她說完,端起藥碗來一飲而儘,旁邊的寒璧連忙送上絲絹,姒幽輕輕拭了唇,站起身來,道:“再過幾日,就會有消息了。”
江七莫名其妙地望著她,道:“什麼消息?”
又過了十來日,皇宮裡,夜色沉沉。
靖光帝才從禦書房出來,一行宮人提著燈籠,照亮著前行的路,寂靜而無聲,處理了一日的朝事,這個年逾五十的帝王也有些疲倦了,再加上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令他有些精疲力儘之感。
正在這時,前麵有腳步聲匆匆,在這寂靜無聲的宮道傳來,有些突兀,令靖光帝不覺抬眼望去。
劉春滿見了,衝旁邊的小太監使了一個眼色,那小太監加快步伐,悄無聲息地穿過宮人,往前麵去了,靖光帝問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
劉春滿道:“奴才已派人去問了。”
不多時,那小太監匆匆回轉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太監,他麵上的表情似驚又似喜,劉春滿看了靖光帝一眼,問道:“宮裡已宵禁了,前麵那是什麼人?”
小太監側了側身子,讓出身後的人,那太監躬身答道:“奴才是坤寧宮的人,皇後娘娘特來著奴才來報皇上,說壽王殿下的腿傷好了。”
靖光帝一時沒能聽清楚:“什麼?”
“壽王殿下的腿,治好了,剛剛才派人入宮報了皇後娘娘。”
靖光帝猛地自鑾車上站起來,表情震驚,緊盯著那太監,問道:“壽王人呢,已進宮了?”
太監答道:“是,正在陪皇後娘娘說話。”
靖光帝即刻下令道:“劉春滿,改道去坤寧宮。”
劉春滿恭聲應答:“是。”
……
壽王趙瑢的腿傷治好了,宮裡收到了消息,彆的人自然也收到了,譬如晉王府。
“明日早朝,你大概就能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