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瑢到花廳的時候,聽見裡麵傳來一陣鳥兒啾啾鳴聲,清脆急促,怎麼聽怎麼覺得有些慘烈,沒等他反應過來,便感覺身後的少女動了,一個箭步衝進了花廳。
“你做什麼?!”
趙瑢忍不住按了按眉心,跟著進了門,卻見趙振手裡正抓著一隻小小的畫眉鳥,眼睛盯著姒眉上下打量,嗤笑道:“哪裡來的黃毛丫頭,竟敢對著本王大呼小叫?”
他說著,對趙瑢道:“皇兄,你這裡的丫鬟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要我說,就該打上幾板子。”
趙瑢無奈,道:“她……不是王府裡的丫鬟。”
聞言,趙振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登時轉為驚奇,打量著姒眉,嘖嘖道:“就這姿色……乾巴巴得跟木條似的,皇兄你也下得去嘴?”
趙瑢還沒來得及開口,反倒是姒眉冷笑一聲:“我瞧你也沒什麼姿色,你這模樣,放在我們那裡,恐怕是要孤苦到老了。”
趙振還是頭一次碰到嘴這麼毒辣的女子,怔了一下,姒眉吹了個呼哨,趙振隻覺得手指頭莫名其妙地一麻,緊接著便失去了力道鬆開了,那隻小小的畫眉鳥立即掙脫了桎梏,扇動雙翅往外飛去,最後落在了姒眉的手心,親昵地與她的手指挨蹭。
不知為何,趙振總覺得這一幕熟悉無比。
像是在哪裡發生過一般……
在哪裡呢?
待聽見姒眉再次開口時,那綿軟而奇特的口音,讓趙振看到了一點熟悉的影子,驟然間如醍醐灌頂,福至心靈,他驚訝地問趙瑢道:“她與姒幽是什麼關係?”
姒眉聽了,立即抬起頭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如冬日裡的寒冰一般,叫人不禁一凜,她一言不發,轉身便走了。
她這副模樣,愈發讓趙振確信了自己的猜測,在他窮追不舍地詢問之下,趙瑢歎了一口氣,答道:“她與晉王妃是舊識。”
“果然如此,”趙振恍然大悟,又道:“這兩人的脾性真是天差地彆。”
趙瑢想了想,失笑道:“阿眉生性單純,性格跳脫活潑,與晉王妃自然是不像的。”
“單純?活潑?”趙振忍不住挑眉:“沒看出來,我隻覺得她嘴巴利索得很,倒與趙玉然那丫頭有三分相似,不甚討喜。”
他說著,又疑惑問道:“既是姒幽……晉王妃的故識,為何又會在你的府裡?還有,我聽說你的腿突然好了,又是怎麼回事?”
趙瑢道:“此事說來話長。”
這時,下人奉了茶果上來,兩人便坐下,趙瑢將姒眉治好他的雙腿的事情一一說了,趙振道:“這麼看來,這黃毛丫頭倒成了你的恩人了?”
趙瑢溫和笑笑:“正是如此。”
趙振又問:“我在邊關便聽到消息說,廢太子突然傻了,又是怎麼回事?”
趙瑢頓了頓,道:“此事我也知道得不多,自那案子審問之後,他便癡傻了,到如今也沒查出個結果來。”
趙振卻欣然撫掌,幸災樂禍道:“該!沒腦子就罷了,心腸還這麼毒,這叫天道好輪回,報應不爽啊。”
趙瑢卻立即阻止道:“不可妄言。”
趙振不以為然道:“有什麼要緊?他都害得你如此模樣了,你還幫著他說話?你是傻麼?”
趙瑢被他罵傻也不生氣,隻是道:“你也知道了,他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也算是報應,但幕後凶手還未查出來,你我還是慎言為好。”
趙振嗤笑:“我倒覺得你太小心了,此事無論是誰做下的,都與你無關,再說了,刑部不是老四管著的麼?查不出真凶,交不出差,父皇要怪也是怪他。”
他說著,忽而想起一事來,道:“如今太子已廢,你的腿又大好了,想來立太子已不遠了罷?”
趙瑢無奈一笑,道:“此事父皇心中自有成算,你不要亂說,當心禍從口出。”
趙振漫不經心道:“我怕什麼?等這回烈國使者團接見完了,我還得一路送著他們去邊關,這麼一來,今年恐怕就不會回來了,再說了,朝堂上這些事,我也懶得摻和,不懂他們那一套彎彎繞,左右是算不到我的頭上來的。”
話到這裡,他的聲音驟然一頓,終於抓住了一個重點,疑惑看向趙瑢,道:“等等,父皇自有成算是個什麼意思?太子先立嫡,後才立長,如今廢太子是個傻的,能做得太子的也就是你了,難不成還有人跟你爭?”
趙瑢擺手道:“沒有,不要妄議此事。”
趙振向來是個桀驁不羈,骨頭逆著長的,你越不讓他說,他便越是要挖掘,自顧自道:“咱們也就兄弟四個,我是沒什麼想法的,難道是老四要跟你爭?”
他說著嘿了一聲,笑道:“老四果然出息了,竟敢肖想那把椅子,真是有意思,你說,廢太子突然傻了,是不是他做下的事?這樣一來,你們倆一個傻了,一個癱了,能繼承皇位的也就我和他,我向來喜歡待在邊關,不愛理會朝事,他便近水樓台了。”
趙振越說越像那麼一回事,趙瑢隻能無奈歎氣,肅容告誡道:“沒風沒影的事情,你不要亂傳,免得傳出事情來。”
趙振不以為然道:“放心,我也就與你說說,自有分寸。”
作者有話要說:趙羨、靖光帝:你有個屁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