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太後麵上帶出幾分笑意,轉而看向趙羨,頷首道:“你有心了。”
趙羨立即道:“孫兒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皇祖母喜歡便是最好。”
太後看起來確實是喜歡這佛像,便將它小心翼翼放回托盤中,吩咐宮婢道:“仔細收好,放在佛堂裡。”
“是。”
宮婢領命去了,趙玉然喝著茶,吃著果子,又給太後說起彆的事情來,正在趙羨端起茶盞喝茶的時候,太後的眼神無意間瞥過他,目光忽然一閃,然後定住,對趙羨道:“停下。”
趙羨不明所以,動作便僵在了原地,趙玉然也唬了一跳,道:“皇祖母,怎麼了?”
太後眉頭輕皺,看著趙羨,道:“你的右手,是怎麼回事?”
趙羨放下茶盞,將袖子略微往上扯了扯,露出手腕,上麵竟赫然趴著一隻朱紅色的小蟲子。
“是蠱!”
趙玉然驚呼一聲,睜大眼睛,猛地站起來,太後立即阻止她,道:“彆亂動。”
趙玉然果然不敢再動了,然後就看著太後伸手在趙羨的手上一拂,那朱紅色的蠱蟲就被抹掉了,落在了她的手心。
太後拈著那蠱蟲看了看,道:“你們從哪兒過來的?”
趙玉然愣了一下,答道:“皇兄是先去了孫兒的宮殿,而後我們才一道來的慈寧宮。”
太後又問道:“路上還碰見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趙玉然想了想,道:“不尋常的事情倒是沒有……不過!”
她猛然驚醒:“碰到了一個人,是當初治好二皇兄雙腿的那個神醫。”
說到這裡,趙玉然的語氣有些許激動:“難道是她做的?!”
太後聽罷,沉默良久,才搖了搖頭,她將那蟲子隨手扔在了桌幾上,朱紅色的小蟲子縮成了一團,像是已經死了。
趙玉然摸不準她那搖頭的意思,疑惑道:“皇祖母的意思……不是她嗎?”
太後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哀家也說不好。”
於是趙玉然愈發一頭霧水了,趙羨從一開始就沒怎麼說話,直到這時,他才忽然開口:“皇祖母,這個蟲子,是什麼來曆?”
太後聽罷,目光移向他,想了想,道:“你的正妃也會用蠱,想必你也知道蠱蟲是什麼。”
趙羨頷首:“孫兒明白,隻是想問一問,這是什麼蠱?”
太後拿了宮人遞上的布巾擦了手,答道:“這是子母蠱,子母蠱一共有兩隻蠱蟲,相互依存,母蠱生則子蠱生,母蠱死則子蠱死,最容易拿來算計人了,這一隻,就是其中的子蠱。”
趙玉然咋舌:“好陰狠的蠱蟲。”
趙羨卻伸手拿起那蠱蟲又看了片刻,道:“孫兒見過這蠱。”
太後聽了,隻以為他是從姒幽處見到的,並不以為意,卻聽趙羨繼續道:“賢王當初遇害的時候,我在他身上發現了一隻這樣的蟲子。”
太後麵色頓時一正,朝他看來,趙羨回視她,眼神萬分平靜,道:“皇祖母大概能明白孫兒在說什麼。”
太後往後略微靠了靠,下頷微收,道:“哀家向來管不了這種事情。”
趙羨卻誠懇道:“在這皇城之中,恐怕唯有皇祖母能幫孫兒一把了。”
空氣沉默良久,太後一直沒有說話,她像是在思索著什麼,而趙玉然卻是一頭霧水,看了看趙羨,又看了看太後,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外麵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慈寧宮的正殿,宮人們開始上燈,昏黃的燭光一點點亮了起來,燭台被拉出了長長的影子,將仙鶴燭台優美修長的身姿投映在牆壁上,影影幢幢。
太後終於站起了身,她道:“容哀家再想想。”
趙羨垂下眼:“孫兒先行謝過皇祖母了。”
天色不早,他帶著趙玉然告了退,望著兩人消失在殿門口的身影,太後歎了一口氣,貼身宮婢連忙過來扶住她的手,聽太後道:“哀家就說,這特意來送了一尊琉璃佛是做什麼,卻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
宮婢道:“晉王殿下的意思,是想讓娘娘插手賢王一案?”
“豈止是插手?”太後的目光投向門外,庭中殘雪猶在,寒風凜然,她慢悠悠地道:“一旦涉及巫蠱之術,那就不是旁人能理清的事情了,究竟是誰把哀家會蠱的事情抖摟出去的?”
“皇帝也是,這種事情,非要晉王查個水落石出,他對蠱一竅不通,能查什麼出來?最後還不是要會用蠱的人來出頭?”
作者有話要說:靖光帝: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我怎麼知道這個兔崽子去到處抱大腿?抱他媳婦的還不夠,還要去抱太後,連他妹妹都不放過。
趙羨:(⊙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