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明年不知道是什麼運道,但是好歹還有盼頭。
禮部侍郎劉慶正站在門口,背著手往外看,暮色四臨,天邊浮現出一片深黛色,鵝毛大雪紛紛揚揚,正在他詩興大發,想要吟上那麼一兩句的時候,外麵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那兩句詩便斷在了喉嚨口,上不去下不來,憋得他幾欲吐血。
劉慶怒而回頭,想看看是誰敢打擾他的詩興時,一名小吏探頭進來,道:“劉大人,尚書大人請您過去。”
聽說是頂頭上司,劉慶的怒色立即收斂了,整了整衣袍,扶正了官帽,立即往禮部尚書的班房趕。
才進門便聽見左侍郎道:“您剛剛說,是在什麼時候完成大禮?”
禮部尚書比了一個手指,道:“三天,年後立刻著手準備。”
劉慶心裡登時一突,不知為何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而上一次出現這種預感的時候,還是在今年的春天,晉王殿下大婚那會,三天要娶個王妃,可把他們禮部上下所有人都折騰得沒個人形了。
這次不會再有這種事情了吧?
劉慶心懷僥幸地想著,禮部尚書見了他來,便道:“劉大人,你來得正好,此事就有勞你與何大人一同操心了。”
左侍郎何大人滿麵痛苦之色,劉慶心裡一顫,小心問道:“敢問大人,是什麼事情?”
禮部尚書道:“前陣子不是皇上下了旨意,說要冊封晉王殿下為太子之事,後來因為一些事情,給耽誤了,剛剛皇上叫本官去,說要照常舉行冊封大禮。”
劉慶登時如遭雷擊,他幾近顫抖地伸出手指扒拉,顫巍巍道:“下官記得,冊封大禮似乎是年正月初二?”
禮部尚書表情沉痛,點點頭,歎了一口氣,道:“是的。”
劉慶的聲音更顫抖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旁邊的左侍郎如喪考妣,給出了回答:“是年二十九。”
劉慶白眼一翻,差點沒昏厥過去,左侍郎驚了,連忙攙扶著他:“劉大人?劉大人!您怎麼了?您沒事吧,劉大人?”
……
冬天的夜來得格外早,才到下午,天色便已沉了下來,又是下著雪,宮道上鮮少有宮人,寂靜無聲,這時候,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卻是兩人撐傘走了過來,一人身著深色王服,他懷中半擁著一名身著素色衣裳的女子,兩人說著話,男子英俊的麵容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他的眼神極其溫柔,望著懷中人時,仿佛在看著世間唯一的珍寶。
很快,他們便到了宮門口,因為下了一整日的雪,宮裡都是時時刻刻有人打掃的,倒還沒什麼感覺,待一出了宮門,外麵便是白茫茫的積雪,姒幽一時不防,一腳差點踏入了雪中。
幸而趙羨及時拉住了她,道:“當心,鞋襪會濕的。”
可是這裡距離馬車足有十來丈遠,姒幽看了看,道:“不妨事,等回府換了便成。”
“不成,”趙羨想也不想便拒絕了,他將紙傘放入姒幽手中,蹲下身去,道:“阿幽,來。”
姒幽站在那裡,盯著他寬闊堅毅的背影看了許久,才走上前去,趴在了他的背上,趙羨輕輕鬆鬆地便將她背了起來,姒幽撐著傘,他便大步踏入了大雪中,全然不顧那些值守士兵的驚訝與側目,一步步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姒幽伏在他的肩背上,慢慢垂下頭,與他挨在一處,聽著趙羨沉穩的呼吸聲,不知怎麼,她忽然想起了當年還在大秦山的時候,他們從祭司堂出來,外麵也是這樣的天氣,也是下著這樣大的雪,他想也沒想,便蹲下去,將她背了起來。
從此往後,他們便如同兩株藤蔓,長在了一處,此生此世,都糾纏著生長。
姒幽靠在趙羨的肩上,心裡想,此生此世是遠遠不夠的,那便生生世世都如此吧。
她愛這個人,就如他愛她那樣,深刻而熱烈。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
其實,我原計劃確實是想寫趙羨登基的,但是……這樣勢必要寫死靖光帝!
我、我、我舍不得!嗚嗚嗚!一來我挺喜歡靖光帝這個人設,二來,我怕被讀者們爆錘狗頭啊!
就這樣正正好啊!
還有一章番外,會交代所有伏筆,包括趙振和趙瑢以及姒眉的結局。
作者君還在寫!衝鴨!!!!!!我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