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景深眼皮沉重,聲音遲緩,“爸爸和媽媽。”
筆尖頓住,握筆的人放下鋼筆,“你們交流了嗎?”
“沒有,他們隻是看著我。”
“表情呢?”
“不知道……記不清了。”
“醒來之後有沒有什麼不適感?”
“沒有……”
“小景,你要對我說實話。”
“我……”
‘小景’?好陌生又好熟悉的稱呼,景深猛然警覺,腦海裡意識一瞬回籠,猛地睜開了眼睛。
入眼是柔和的淡黃色燈光,不刺眼,暖洋洋的很舒服,身下沙發柔軟,嚴絲合縫地貼著他的腰身,他像回到了母體一樣舒適安然,怪不得剛剛會那麼放鬆。
“怎麼了?”白皙俊秀的臉孔出現在視線中,白大褂上的銘牌清清楚楚地寫著‘顧靜鬆’。
景深怔住了,他不是在飛機上嗎?
“哪裡不舒服?”顧靜鬆輕聲道,伸手按下躺椅的按鈕,躺椅上升,景深整個人坐了起來,完完全全地看清楚了他現在正處在一間裝飾得很溫馨的診療室裡。
景深不動聲色,在搞不懂到底是陷入了夢境還是作者又對他做了什麼之前,他不會輕舉妄動。
“我沒事。”景深敷衍道,下了沙發,發現自己還打著赤腳,一雙還很稚嫩清瘦的赤腳,肌膚蒼白,青紫血管在腳背蜿蜒跳動。
一雙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景深下意識地用力打開,目光防備地對上滿臉擔憂的顧靜鬆。
顧靜鬆投降一樣地舉起手,小心地後退了半步,“放輕鬆,我不會傷害你。”
赤腳踩上地麵毛絨絨的毯子,景深遲疑了一瞬,毫不猶豫地從顧靜鬆麵前推開門跑了出去。
用力關上門,景深邊跑邊回頭,看身後顧靜鬆有沒有追來。
腳步在看到一瞬而過的鏡子時停了下來,鏡子裡映照出一個倉皇的少年,額頭烏發淩亂,淺灰色的校服襯衣規規矩矩地紮在深藍色長褲的長褲裡,打著赤腳,看上去很青澀。
他……回到過去了?
身後病房門打開,忽然伸出了一隻手,將發愣的景深拽入了病房。
景深一陣眩暈後看清了麵前的人,竟然是徐谘羽,而且同樣是少年版的徐谘羽。
相比少年版的景深隻是原樣縮小,少年般的徐谘羽至少比成人版的瘦小狼狽了很多,如果不是那雙標誌性的憂鬱眼睛,景深都要不敢認。
景深震驚道:“你……頭發呢?”
徐谘羽言簡意賅:“沒了。”
少年徐谘羽竟然——是個光頭。
“作者更新了。”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讓景深豁然開朗,一切不合理在此刻都有了解釋。
景深手上沒有手機,徐谘羽手上也沒有,他撩開病床的簾子,露出了病床上的電腦,電腦上赫然又是熟悉的綠色-網頁。
第五章內容,作者更新了整整一章的回憶。
在楚歌落水後,楚歌陷入了一片黑暗,然後作者就順勢從楚歌的視角出發,引出了回憶裡徐谘羽這個人物。
原來,楚歌早在少年時就認識了徐谘羽。
當時徐谘羽也還是個小少年——身患腦癌。
景深瞥過眼看了徐谘羽一眼,眼神很複雜。
徐谘羽平靜道:“想笑就笑吧。”
景深:“……治好了嗎?”
徐谘羽:“你說呢?”
景深:他覺得沒有。
身患腦癌的徐谘羽被迫暫時離開演藝圈,遠赴英國治療,在他最悲傷難過的時候,相隔海岸遠在國內的楚歌成為了徐谘羽的網友,在線鼓勵悲觀絕望的徐谘羽接受治療,從而成為了徐谘羽黯淡生活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景深:“……”很合理。
下半章人物一轉,視角又來到了景深這邊。
同樣是回憶。
時間線倒回到景深父母意外身亡,景深換上了極為嚴重的心理疾病,無奈入院,治療他的就是顧靜鬆。
從景深的角度講述了顧靜鬆對他的幫助有多麼大,他又是多麼看重顧靜鬆,作者寫的是‘顧靜鬆人如其名,是景深冰冷若雪原、貧瘠如沙地的內心一棵挺立的鬆柏,常年不衰,心靈裡程碑一樣的存在。’
作者在第五章裡給景深和楚歌分彆安排了和‘白月光’的回憶,看來馬上就要拆散兩人了。
同盟會三人無法阻擋劇情的力量,硬生生地被拉入到文章內的時間線裡,體驗了一把‘返老還童’。
徐谘羽盤腿坐上病床,作者給他設計了個大光頭不說,四肢都伶仃單薄得可憐,坐在病床上像個火柴人,隻有眉目依稀還有少年俊俏的輪廓,撐著下巴對景深微笑,“你小時候還挺可愛的。”
景深無言地看了他一眼,“你小時候……挺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