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盟會群安靜得像沒有人一樣,隻有楚歌自己不停地發著定位和求救信息,手指再次按向打字鍵盤的時候,楚歌忽然停住了。
什麼時候他開始老是想著依賴彆人了?
從記事起,他在福利院就是一個人打天下,因為被拋棄,因為是孤兒,所以事事都要靠自己,就連福利院裡發的愛心餅乾都要靠自己死死守住才能不被彆人搶走。
那個時候的自己遠比現在這具身體更弱小,他依然是靠自己的小手、牙齒、腿腳和人撕扯,身上每一個部件都是他的武器,全世界都是他的敵人。
單槍匹馬地走到二十多歲,莫名其妙地穿入一本書變成了弱受主角,他忽然就變得懦弱了?
操-你們媽的!老子怎麼都叼!
楚歌猛地起身,四處找人的公子哥們冷不丁地看到座椅後麵冒出個單薄的美人兒,臉上還沒冒出點笑模樣,小美人抄起身邊的酒瓶“啪”地往桌沿一砸,陰沉沉道:“今天一個都彆想跑。”
樓下的蘇照月心慌了一會兒猶猶豫豫地往頭頂的大廈看了一眼,大廈外的反光有點刺眼,上去還是不上去?
腦海裡仿佛出現了兩個打架的小人,景深的臉和話語就是背景,把他的腦袋打成了一團漿糊。
蘇照月似懂非懂,腳步已經隨著本能慢慢往後轉了,第三次進入電梯,蘇照月看著向上跳動的數字人已經傻了,他到底為什麼還要再上去?
電梯一層一層地往上走,蘇照月既覺得莫名其妙,冥冥之中又似乎有人在指引,隻好憑著感覺又回到了三十七樓。
“來啊——”
一聲暴喝把走到門口的蘇照月嚇了一跳。
“哈哈哈哈,”昏暗的燈光下有個窈窕身影正站在吧台上,雙手揮舞著酒瓶,嘎嘎大笑,“老子今天要打十個!”
台下被砸破腦袋的公子哥們做夢也沒想到看上去柔弱可憐的小美人打起架來跟要殺人一樣碎酒瓶直接往人大動脈招呼,一副殺一個不虧,殺兩個夠本的架勢,來這裡的公子哥平常都是養尊處優,而且也都是來找樂子的,哪有來找死的呢?橫的怕不要命的,氣勢上就輸了一大截,一群人愣是被一個人打得抱頭鼠竄。
楚歌占據高地,腎上腺素飆升,打群架他最擅長了,手邊但凡有點殺傷力的東西都是他趁手的武器,又向人群砸了個酒瓶,他順手把刮冰的刀攥在手裡,笑容溫和,舔了舔嘴唇,“好久沒殺人了啊。”
眾人:“……”
人群後的蘇照月:“……”
“瘋子!”不知道誰先開始悄悄後退,一有人先認慫,眾人紛紛順著台階下,罵罵咧咧地邊放狠話邊後退。
楚歌摸著吧台下來,舉著明晃晃的刀作勢要跟上來。
眾人頓時連最後的顏麵也顧不上了,一個個撒腿就跑。
蘇照月被鳥獸散的人群衝過,內心也像是跑過了非洲大草原遷徙的象群。
“切,”楚歌其實已經快要力竭,隨手把刀扔在一邊,冷哼一聲,“全都是廢物。”餘光掃到門口拉長的影子,又冷笑了一聲,“喲,還有個不怕死的。”
蘇照月:“是我!”
楚歌抬頭,認清是蘇照月後,默默俯身撿起了地上的刀。
蘇照月:“……”
楚歌:“看你不爽很久了。”
蘇照月:“……”操!
“我……”蘇照月後退半步,伸手做了個防衛動作,“我不是壞人啊!”
楚歌陰惻惻地笑了一下,逼近道:“我是壞人。”
蘇照月:“……”再見。
蘇照月一口氣跑出了長廊,跟在那群人的下一班電梯趕緊溜了,進電梯之後才鬆了口氣,剛剛那個畫麵簡直是變態連環殺手既視感。
他萎了,他真的萎了。
他的愛情鳥飛走了——一隻。
蘇照月被“初戀對象”楚歌嚇得跑了出來,但還是為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畫上了圓滿的句號,他出麵替楚歌善了個後,學著景深的樣子和大廈的管理者交涉,抬出了蘇家。
管理者不是很買賬,不客氣道:“蘇公子在我們這裡當然是貴客,其餘客人的事情蘇公子也還是不要再乾涉了。”
蘇照月沒辦法,把景深一起抬了出來。
管理者依舊是不陰不陽的臉孔,語氣不屑,“蘇公子,今天無論是誰的麵子都不管用,您知道這裡的大老板是誰嗎?”
蘇照月還真不知道,“誰?”
“外國皇室,”管理者尾巴快要翹到天上,“一位尊貴的伯爵大人。”
還牽扯到了外國皇室,那就真的難辦了,蘇照月回頭看了電梯一眼,輕吐出一口氣,腦海裡浮現出剛剛楚歌雙瓶戰神的樣子,抖了抖,這麼猛,應該不成問題吧?
後麵電梯門像是感應一樣地開了,半身被酒液浸濕的楚歌拎著酒瓶,雪白的臉上紅暈浮現,身上穿著的白襯衣染紅了大半,大步流星地走出電梯門,輕輕吹了吹自己的劉海,就那麼大搖大擺地在眾人驚駭的眼光中走出了大廈。
蘇照月和大廈管理者站在一起,往後挪了挪,小聲道:“不是說誰的麵子都不管用嗎?”
管理者:“……”人的麵子不管用,變態的管用!
酒氣衝天的楚歌走出大廈,四下環顧了一圈,眼神凶狠地往門崗亭走過去,門崗裡站崗的保安很遠就看到了步伐六親不認的楚歌,悄悄地把電擊棒攥在了手裡。
楚歌走到門崗亭前,隔著玻璃死死地盯著裡麵的保安。
保安:“……乾、乾嗎?”臥槽,他好害怕!這裡有殺人魔!
“你們這裡為什麼……”楚歌緩緩道,“不放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