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1 / 2)

“楚歌他這段時間就一直很不對勁, 我早該看出來了。”

“他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以為他是比賽壓力太大,”牛帥帥捂住臉, 淚水從他的指縫不斷滲出, “我該怎麼辦啊……我以後該怎麼辦……”

牛帥帥哭得像失去了全世界。

公寓裡到處都是楚歌殘存的氣息,鋼琴、吉他、散亂的樂譜, 冰箱裡剩了一半的披薩, 牆壁上被紮出的飛鏢孔, 一切都太鮮明了,就好像楚歌隻是暫時出了個門, 馬上就會回來。

景深默不作聲地站在“他”的照片前, 放大的照片被壞心地加上了胡須,看上去很滑稽。

自從這本書發生變化後,他和楚歌就幾乎不再聯係。

生性涼薄, 說的大概就是他。

景深抬手撫摸牆壁上的飛鏢孔。

徐谘羽給牛帥帥遞紙巾, 安撫道:“彆哭了, 你仔細回想一下,他身邊有沒有出現過什麼異常的事情。”

牛帥帥嗚咽著事無巨細地說著這段時間楚歌身邊發生的事情,身處其中的時候當然覺得沒什麼, 事後回想起來牛帥帥就覺得哪哪都不對勁,邊說邊責怪自己沒有及時發現楚歌的異常,自責地快要嘔出來。

徐谘羽沉著臉聽著,餘光掃向一旁的景深。

景深垂著臉, 手掌按在牆麵, 麵上沒什麼表情,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低氣壓。

讓牛帥帥發泄了一會兒,徐谘羽把人送回臥室休息, 回到客廳時,景深人已經站在了陽台上,陽台上沒開燈,唯有冷冷的月光灑下。

“在想什麼?”

“天氣轉涼了。”

盛夏的餘威在那一場選秀後徹底消逝,秋意不知不覺已侵入了夜晚。

徐谘羽攥住景深的手,景深的手很涼。

楚歌的死無疑給徐谘羽造成了重重的一擊。

這個世界無法通過死亡離開,這在徐谘羽的驗證中已經是鐵律一般的存在,而楚歌就在他們麵前打破了那條鐵律,還是以如此決絕的方式。

一切話語此時都變得蒼白無力,徐谘羽單手摟住景深的肩膀,將自己的體溫傳遞給他。

冷空氣呼入肺腑,在胸膛裡混亂之後呼出依舊是涼的,景深竭儘全力地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不要令徐谘羽看出異常。

景深轉過身擁抱了徐谘羽,最親密的姿勢互相就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可以更好地掩飾。

楚歌的葬禮很轟動。

他死在總決選登頂的前一刻,虐粉虐到了極致,粉絲多到幾乎淹沒現場,數百個保安都無法維持現場的秩序。

鋪天蓋地的哭聲令室內的景深再一次實際地感覺到:楚歌死了。

對於書裡的人物來說到底什麼是死亡?

作者砍掉了這個人物,如果讀者還記得他,他算死了嗎?

如果文章中逐漸淡去了那個人物的存在,即使還存在於文中,那他還活著嗎?

景深無法停止思考,就像他無法停止內心的憤怒。

來祭拜的圈內人士很多,蘇照月就是其中之一。

蘇照月神情恍惚地獻上了一朵白玫瑰,然後就開始滿場尋找景深的身影,蘇照月找到景深的時候,景深正和徐谘羽坐在後院的長椅上,淡綠的葉子落了滿地。

蘇照月站在遠處不敢過去。

楚歌死了,他當然很難過,但是一點都不像死了初戀。

從一開始的驚駭到之後的平靜接受也就兩三個小時的事情。

蘇照月為自己的冷酷感到震驚。

他向自己的經紀人求證,“楚歌死了,我好像不是很傷心。”

經紀人一臉疑惑,“你也就和他合作過一部戲,要有多傷心?”

蘇照月道:“我喜歡過他。”

經紀人嚇得趕緊捂他的嘴,“我的大公子,可彆亂說話,人都死了,你說這種話他粉絲會以為你吃人血饅頭,彆以為你是蘇家大公子人粉絲就不撕你。”

蘇照月拉開他的手,喃喃道:“我真的喜歡過他的。”

是一見鐘情。

隻是那“一見”在記憶裡已經很模糊,蘇照月甚至覺得那是另一個人,個子不高,說話甜甜的,身上有好聞的香氣。

徐谘羽拍了拍景深的膝蓋,往左手邊一指,“他好像有話跟你說。”

景深抬頭,蘇照月站在不遠處,神情恍惚。

“來送楚歌?”

景深的聲音把蘇照月嚇了一跳,他往後退了小半步,低著頭沒敢看景深,“嗯。”

“節哀。”

蘇照月臉上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哦。”

他不難過,這是他最大的難過。

蘇照月晃了一下,“你也節哀。”

景深無話可說,他不喜歡在表達自己的情緒上麵撒謊。

連綿不斷的哭聲傳入耳中,景深很冷靜道:“我不傷心。”

蘇照月猛地抬頭,他看到景深的臉,眼睛很乾淨,表情毫無起伏,他重複道:“沒什麼好傷心的。”

蘇照月不可思議道:“他是你的前男友。”

景深道:“你怎麼知道?”

蘇照月一時語塞,是牛帥帥無意中透露的。

景深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不是。”

蘇照月神情複雜,“我以為你和楚歌就算不是情侶,關係也應該很不錯。”否則怎麼會又給公寓又砸資源,他相信牛帥帥沒有騙他。

景深的睫毛上下扇動了一下,他的睫毛不長,短而密,漆黑一片,很容易就在眼珠打上一層陰影,他很冷淡道:“沒你想的那麼不錯。”

蘇照月一直以為景深是典型的外冷內熱,隻是表麵看上去冷酷而已,內心還是很溫柔的,而他麵前的景深從頭到腳、從裡都外冷得都不像是有血有肉的人,他像是鋼鐵鑄成,冷酷到了令蘇照月心驚的程度。

“你還有話說嗎?沒有我就走了。”

蘇照月心口一窒,“你真的一點也不為楚歌感到傷心?”他死死地盯著景深的臉,不放過景深臉上一點細微的表情變化。

“走了。”景深沒有正麵回答,直接離開了。

蘇照月看著景深大步流星地走回徐谘羽麵前,麵無表情地和徐谘羽說了什麼,徐谘羽起身,兩人並排往後門走,顯然是真的要離開了。

蘇照月頭暈目眩,比起對楚歌的死迅速釋懷的自己,更讓蘇照月難以接受的是如此冷漠的景深。

景深不是這樣的。

【那麼你覺得該是怎樣的呢?】

腦海裡浮現出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語調拖遝,尾音上翹,有一種獨特的華麗。

蘇照月不由自主地回答了那個聲音,“景深很善良。”

【你想要一個善良的景深?】

蘇照月一愣,什麼是他想要?他想要就會有嗎?難道景深會因為他而改變嗎?

走到門口的景深忽然腳步頓住,幾乎是與身邊的徐谘羽同時回頭望向了蘇照月。

蘇照月個子很高,穿著西服,長條樹一樣地搖搖晃晃。

蘇照月正怔怔地和大腦內的聲音一來一回地說話時,忽然一記重拳迎麵砸向他的鼻梁。

“我操——”

劇烈的疼痛傳遍神經,倒地的蘇照月大腦裡頓時除了疼之外一片空白,捂著鼻血在地上打滾。

徐谘羽放下拳頭,望向慢他一步的景深,他終於知道景深這兩天怪怪的是怎麼回事了,對睜大眼睛的景深微微一笑,“這叫用物理打敗魔法,對嗎?”

二樓

蘇照月鼻血流了幾大管,紙巾捂住鼻子,甕聲甕氣道:“他說隻要我願意跟他走,他就能達成我的心願。”

徐谘羽雙手伸展,大剌剌地搭在身後的沙發上,“什麼心願?”

蘇照月不敢說。

徐谘羽用力“咳”了一聲,目光炯炯地盯向蘇照月的鼻子。

蘇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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